第三十五章 回乡

  女人一旦强悍起来,那就没得治了。罗银香现在正是这个样子,从上火车起,她就粘着乐儿不放。也不怕别人看见,还好没有碰到熟人。

  “野老公,等会儿到了邵宁,我们再去开个房。”

  “呃……”乐儿紧张地看着周围人反应,还好她的话是在他的耳朵边说的,其实根本就没有人注意他们,车上男男女女这样搂抱着的多得去了,“你这个死婆娘,这么多人你还喊,变态啊?”

  “做都敢做,怕么子?”

  罗银香一副不屑的样子。乐儿纳闷,昨天这个女人还一副贞节温柔的样子,今天怎么就这样了。

  “你不怕我怕呢,我还要讨老婆的,你把我的名声搞坏了,哪个还嫁我?”

  “不嫁你更好,你就一直做我的野老公了。”罗银香咯咯地笑起来。

  “放屁,我一个大好的崽儿,就落在你一个野婆娘的肚皮上,美死你。”

  罗银香根本不生气,只是看着乐儿笑。

  “放心吧,我不会坏你名声的。”

  “要是沙金海知道了,不打死你。”

  “哼!”罗银香满脸凶狠,“以前,我实在是太好让人欺侮了,以后再看看,他敢欺侮我,我砍死他!卵子小得像香签,还乱搞女人。以后我就是泼妇,他不惹我就算了,敢惹我,不把他家搞得鸡犬不宁就不姓罗。”

  乐儿打了个寒战,女人就是得罪不得啊,一旦变成了狮子,那就厉害了。不过,听到她说的脏话,眼里满是暧昧,哈哈大笑起来。

  罗银香任他笑,却附在了他的耳朵边说了起来。

  “你的卵子倒是大,但是整天夹在裤裆里,还不是与没卵子货一个样?”

  “死婆娘,你讨打!”

  罗银香一副任你打的样子,动也不动。乐儿一时没得奈何。他们是晚上坐的车,第二天下午才到邵宁市。

  “乐儿,去开房,听到没有?”罗银香拉着他的手不放,“反正天快黑掉了,歇一夜明天清早再走嘛。”

  乐儿看周围没有人,狠狠地在她的**上摸了一把,把她摸得哼出声来,不过,却更是眉飞色舞。

  “死女人,等会儿打死你!”

  “关上门,我任你打。”罗银香献媚地笑着,“我一辈子都让你打,好不好,你喜欢打屁股不是打哪里?”

  “我看你迟早会被沙金海打死。”

  “他敢!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罗银香么?”罗银香的眼里又现出强悍的光芒,“这辈子,任你打,任你骂,除了你,谁敢动我一指头,骂我一句,我就和他拼命,咬也咬死他!”

  听了这话,他心里头微微有些感动,轻轻地搂住她的肩,叹了口气。他不是很懂女人。许多女人水性杨花,但也有许多女人只要真爱上了某个男人,就会一辈子死心塌地。你打她骂她折磨她,她还是此心不改。就像喂家的狗,打它骂它,它还是会向你摇尾巴,绝不会反叛你。

  罗银香可能就是这类女人吧。

  第二天,他们到了双桥镇。这是真正的家乡了,下沙村离这里只有八里地。到了这里,罗银香再不放肆了,与乐儿拉开了一些距离。乐儿看了看她,想了想,掏出皮夹子,数出五百块钱递给她。

  “你干么子?我又不是卖给你。”

  罗银香很生气地望着她。

  “快到家了,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拿去买点东西吧。”

  “我为么子买东西?沙金海那样对我,还想给他的父母买东西,做梦!”

  “你回来了不回娘家?”

  听了这话,罗银香收下了钱。眼中有了泪影。

  “乐儿,还是你对我好。”银香轻轻地说了声,然后眼睛亮了,“咦……乐儿,你怎么有这么多钱,发财了?”

  “发鬼的财。”

  乐儿不再理他,快步走到肉摊前,买了块猪肉。又进了商店,买了两瓶酒与一些水果糖。罗银香不再跟着他,自己走了。看着她的背影,他的眼中现出复杂的神情。摇了摇头,又买了一条烟。

  他又在街上悠转了一阵,十点多钟了,才向下沙走。从镇上到下沙,只有一条沙土的马路。没有车,只能走路回家。

  才进村口,他的黄狗就叫着摇着尾巴跑过来了。出门时,黄狗托大堂伯喂养着,此时看着,没有退膘。

  “啊黄,你个狗崽不认识老子啊?”

  乐儿高兴地摸着黄狗的头。黄狗伸出舌头在他的手上直舔。

  “乐儿,你个野崽怎么就回来了,发财了啊!”

  “二伯,你老健旺啊。”

  乐儿笑哈哈地拿出烟来散。人越来越多,特别是小孩子,都围了过来。他一个个打招呼,递烟。

  “乐儿,鬼崽仔一定挖到金牯牛了,发这么好的烟。”

  他买的是金白沙烟。在农村,一般中老年人都抽旱烟,抽卷烟的少得很,就算抽也抽一块几毛钱一包的烟,就算村里最大官儿陶支书抽的也只是块儿八角钱一包的烟。金白烟可是十块钱一包的。

  “发财,发么子财啰?”乐儿咧嘴笑着,“回来了,打肿脸充胖子,也要买包好烟哪。”

  很快到了堂大伯家,又拿出水果粮散给小孩子们吃。小孩子们拿着了糖,高兴地一哄而散。

  “乐儿,你个鬼崽这么早回来做么子?也不多捞些钱才回来,现在地里又没有多少活儿。”大伯亲切地笑着,一脸的皱纹如犁沟,“乱花钱买这么多东西,那钱是好找的么?”

  乐儿也不答话,把肉与酒拿了出来。婶子高兴地拿进去弄菜去了。

  “刚猛子呢,没有回来?”

  “大伯,刚猛子可发达了。”乐儿笑着,“他没有写信打电话回来吗?要是他回来啊,肯定人给你带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回来的,说不定还会带个孙儿回来呢。”

  “这话怎么讲?”

  乐儿大伯皱起了眉头。乐儿绘声绘色地讲起刚猛子的情况来,大伯本来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那个死崽,就是不安分,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老了,也管不了喽,让他瞎折腾去吧,只要不乱来就好。”

  婶子没有出来,一直躲在门后听着,这时也忍不住走了出来问乐儿。她的脸上笑得皱纹都成了花风。

  “没想到我们家的刚猛子也有这样的造化,乐儿,你为么子不找个老板当老婆呢?”

  “婶,你以为老板那么好找啊?我哪有刚猛子那样的本事,找得到早就找去了。”

  听了乐儿的话,婶子更高兴了,大伯骂了她一句,才屁颠屁颠地进了厨房。而这时候,下村有人闹了起来。下沙村分上村与下村,乐儿大伯这里是上村。乐儿自家单在村子的背后,不算上村也不算上村。

  “咦,下村哪家又在扯皮了?”

  大伯皱起了眉,但他不是个喜欢管闭事的人。又与乐儿说起话来。乐儿却是听出来了,那声音正是罗银香的。

  “大哥,在家么?”

  “生土,快进来,乐儿回来了呢。”

  进来的是乐儿的亲堂二伯,生田大伯的亲兄弟。长得矮挫挫的,眼睛很小。

  “二伯,快坐。”乐儿递上了烟。

  “乐儿,发财了吧。”

  “发么子财啰。”乐儿又给他倒了碗水,“外头就是不好捞钱,才回来的。”

  “生土,下村谁家在吵啊?”

  “生树家呢。”生土抽着烟说,“他儿媳妇在吵呢,说是金海那鬼崽在外头找了女人,吵得厉害了。”

  “那媳妇儿可是个识大体的人,从没与人红过脸,怎么吵了?”

  “这回可凶了,还说要去找野男人给金海那小子戴绿帽子呢,嘿嘿,那小子该,有这么好的老婆在身边,还去找别的女人。”

  大伯又皱起了眉。乐儿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吱声。这时候,婶子端出了菜来,生田大伯喊二伯也坐上了桌子。他没有将乐儿买来的酒打开,而是舀了自家烤的米酒筛上三大碗。乐儿好久没有喝家乡的米酒了,端起来就喝了口。

  “大伯,这米酒烤的太好了。”

  “好喝就多喝的,一大缸呢。”

  两大碗煮的猪肉摆在桌上,还有鸡蛋、青豆。乐儿也不客气,大吃大喝起来。<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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