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寒陵关将“破”
方老丞相已经是十分的悲痛了，他与先皇可以说是从小到大的，如今先皇突然去世，他悲痛惊悸，可心里知道宸王殿下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现在墨文漓当政，宸王爷反而成了讨伐的对象，现在又要将自己的儿子派上战场，这是打的什么主意！</p>
墨文漓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把他方家彻底的拉到他这边，想想，只要他的儿子上了战场，那必然是与宸王殿下为敌的，刀剑无眼，若是他的儿子在战场上真的被宸王殿下杀了，那他就必定会与宸王殿下为敌，若是他的儿子活着回来了，那他必然是杀了很多的龙骧军，到时候宸王殿下再也不可能会接纳他们一家。</p>
思及此，方丞相猛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p>
“陛下，犬子只是一介文人，不会舞刀弄枪，还望陛下能收回成命。”</p>
墨文漓眯了眯眼，看着跪在大殿上的人，还没说话，云丞相就说话了。</p>
“方丞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的儿子我见过，不但文笔出众，而且对武学这方面那也是比常人精通不少的，陛下都亲自下旨了，难道方丞相想违抗命令不成吗？”</p>
方丞相瞪了云丞相一眼，</p>
“陛下，老臣听闻云丞相也有个儿子，也是精通武术，不如一并派去吧，毕竟云丞相也很想为国尽力吧？”</p>
“你！陛下，老臣确实有个儿子，但老臣的儿子今年还未到十五岁，还在念书，这怕是不妥啊。”</p>
“那真是巧了，本相的儿子与云相的一般大，怎么方丞相的儿子就不能上战场呢？莫非云丞相是有什么私心？”</p>
“你！你休要胡搅蛮缠，本相忠于陛下的心日月可鉴！”</p>
“够了！大殿之上成何体统！”墨文漓被这两个人吵的头疼，猛的一拍龙椅。</p>
两个人这才讪讪的闭上了嘴。</p>
“就这么定了，两位都不必说了，没事儿退朝！”说完墨文漓一甩袖子走了。</p>
大殿上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相伴着走了，朝中反对墨文漓的人大多数都死了，剩下的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只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当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了。</p>
“云丞相真是好手段。”方丞相的声音响起。</p>
“哪里哪里，本相是在帮方丞相，方丞相您怎么能这么说呢？”</p>
“哼！”方丞相一甩衣袖，率先走了。</p>
后面的云谦看着方丞相的背影，终于露出了奸诈的微笑，我们争了一辈子，今日本相倒要看看你是断子绝孙还是违背良心！</p>
方丞相回到家的时候，一家老小已经在等着了，方白手里拿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神色没什么变化，但方冉显然是刚刚哭了，现在眼睛还是红肿的。</p>
见到了爹爹纷纷上前行礼，声音却有些哽咽。</p>
“爹爹……”</p>
“进屋去说。”方丞相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忽然就有了主意。</p>
三个人进了屋落座，屋内的下人已经都被叫下去了。</p>
“爹爹，墨文漓分明是想让您表态啊。”</p>
方丞相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这女儿自小就知书达理还聪明，一说什么她都懂，叹了口气。</p>
“现在我们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爹爹已经有了主意了，阿白。”</p>
“父亲。”</p>
“你带着你姐姐一起去江南那边吧。”</p>
“带着姐姐？”方白一愣，没想到父亲会做这样的决定。</p>
“是，你听爹说完，到了那里之后千万不要同宸王爷为敌，想办法与宸王爷联系，我会写一封手书，到时你把它交给殿下，殿下看了就会明白的，知道吗？”</p>
“爹爹，你这是干什么……”方冉骤然有种不好的预感。</p>
“你听爹的，只要能逃就一定要逃到王爷的帐下，王爷会保护你们的。”</p>
“可您怎么办？”方冉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p>
“你们不用管爹，爹怎么说也是个丞相，墨文漓那小儿还敢拿我怎么样吗？倒是你们，阿白，上了战场那就是生死有命了，还有冉冉，这京城中的水太深，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要掺和了，知道吗？”</p>
“爹爹，女儿可以在这里帮着您啊。”</p>
“你爹爹我官场沉浮了这么多年，还怕这些人吗？你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让自己出事知道吗？”</p>
“爹……”</p>
两个人都不想走，总感觉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见了。</p>
“就这么定了，等会儿去陪陪你们的娘亲吧。”</p>
方丞相说完就起身去了书房，刚踏出房门，眼中的泪水就忍不住了，宽大的袖子摸摸眼睛，眼中却全是坚定。</p>
“是爹没用啊，连自己的一双儿女都保护不了，王爷，您在江南那边要是能感受到老臣的心，能不能替老臣善待我这一双儿女，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顺遂……”</p>
方丞相的背影看着莫名的凄凉，跟在身边的管家都默默的抹眼泪。</p>
——</p>
而此时的北狄大营内却是另外的一番景象，他们几十万的军队被龙骧军区区三千人杀了一个来回，而那三千人还没几个留在了这里，反倒是他们的人被活死人杀的损失惨重。</p>
“大巫……”那将军跪在地上，即使心中十分的不满，但他还是什么都不敢说。</p>
“寒陵关内新来的人查到身份了吗？”</p>
“没查到……但是，但是他们说近日见到了一个凭空出现的女子，像是宸王的王妃。”</p>
“宸王的王妃？傻子？”</p>
“是啊。”</p>
“呵呵……现在立刻整理军队，五日后，攻城！不惜一切代价！”</p>
那将军亲眼看着大巫将身旁的一卷书变成了粉末，仔细看还能看到那上面细细小小的透明的虫子，顿时一阵的恶寒，只想着从这里出去。</p>
“是，这就去，这就去。”</p>
云梓玥当然知道他们要攻城了，但这些时日他们非但没有加固防御，还开始疏散城中的百姓，秦湘做的很好，没过几天这城中就只剩下了士兵还有一些少数的不愿意走的人。</p>
云梓玥不愿意强迫他们，人各有命，她将自己能做的做了就好了，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想做救世主，她救不了所有人。</p>
“王妃，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季逍遥从外面走了进来。</p>
“嗯，好，对了，大哥怎么样了？”</p>
“许公子身体好多了，这两日已经能下床走动了。”</p>
“那就好，到时撤退时就麻烦公子带着本妃的哥哥了。”</p>
“王妃说的哪里话，这是属下该做的。”</p>
云梓玥看了他一眼，该做的？这要是没什么关系，真的会有人这么说吗？</p>
季逍遥咳了一声，下去了。</p>
果然，没过几日，战斗再次打响。</p>
这一次比前一个月内的攻势更加激烈。</p>
那大巫还真是下了血本儿了，活死人不多，但蛊人却多了不少，而且后面是北狄精锐中的精锐开头，还真是下了血本儿了。</p>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城内的士兵们根本就没打算跟他们打，他们只是在逗小孩儿一样逗着北狄的人，他们不知道城内只剩下了不足两万的龙骧军。</p>
一整天下来，一直等到夜里叛军才渐渐退去但却依然在不到五里处和永林城对峙着。</p>
云梓玥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现在城内并没有布置完成，他们现在还不能走，但到了明晚，这些就留给北狄人吧，剩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p>
“玥儿，你说这真要抛下这座城了，还有点儿舍不得。”没来由的，秦湘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p>
看着寒陵关外无尽黑夜中虎视眈眈的北狄人，秦湘有些惆怅。</p>
“怎么，舍不得了？”</p>
秦湘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这座城守与不守都没什么意义了，墨文漓一旦派兵到了上庸城，那我们就是腹背受敌，到时不但不能守好这座城，怕是连性命都会搭上去。”</p>
“玥儿，我真的感觉自己很没用，以前跟着王爷上战场也只知道愣愣的打架，甚至还要被保护着，那时以为上了战场就已经十分的厉害了，但现在才知道，自己那么没用，玥儿你会排兵布阵，进退有度，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职责，只有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傻傻的跟着你们。”</p>
云梓玥撩了下她垂下来的发丝，道，</p>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看，没有你，这城内的百姓怎么会这么快就被疏散呢？”</p>
“真的吗？”</p>
“当然，湘儿很棒了，湘儿本就不像闺阁女子那般，只是绣绣花而已，湘儿这是在拯救百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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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玥儿你说爹爹知道了会不会开心？”秦湘一脸高兴的问云梓玥。</p>
“……会，一定会的。”秦老将军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骄傲的，云梓玥垂下了眉眼，掩饰住了眼中的那抹情绪。</p>
季逍遥和秦笙两个人站在城墙上，看着不远处的两个身影。</p>
云梓玥一身月白色男装，一头青丝只是用一直簪子十分随意的扎上。</p>
月光下，精致的面容被撒下了一丝光亮，看着像是九天下凡的神女。</p>
而她身边的那个少女一身银亮的盔甲，眉宇间英姿勃发，起先还是淡淡的忧伤，不知身旁的少女说了什么，竟又变得眉开眼笑。</p>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总不能瞒着她一辈子吧。”</p>
季逍遥一只手轻轻的握了握手中的白玉，看向了身旁的秦笙。</p>
“……能瞒一时是一时吧，你也知道，秦湘在京城与我爹相处的时间比我长，若是让她知道爹去世了，她非得提着刀去砍了墨文漓。”</p>
秦笙叹了一口气，这些事他何尝不知道，可现在不能让她知道。</p>
“老子早晚要把墨文漓这个狗杂碎砍了！”</p>
季逍遥也上来了火气，别说秦湘了，就是他也想砍了墨文漓，这干的是人事儿？</p>
季逍遥一直认为，天圣的人怎么内斗，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跟外人没关系，可墨文漓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联合着外面的人打自己的人，他可真出息！</p>
到了第二日，天还没亮，北狄人就开始按捺不住了，而且这些北狄人像是疯了一样，随着天色渐亮攻势越来越猛烈。</p>
寒凌关内外响起了阵阵的喊杀声，炮火连天，滚石带着火油从城墙内外翻滚，带起了一阵的火光，即使现在两边的兵力相差悬殊，龙骧军守一天的城还是能够守住的。</p>
此时的城内，三百的龙骧军正在为即将进城的北狄人制造“惊喜”，只是他们能不能受住这份惊喜，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p>
到了下午的时候，外面的北狄士兵已经在龙骧军不怎么走心的防御之下打到了寒陵关的城门下。</p>
城门在叛军冲车源源不断的撞击下开始摇摇欲坠。</p>
“王妃，守不住了。”秦笙走到了云梓玥的面前，看着王妃依旧十分冷静的容颜。</p>
“坠星，都布置好了吗？”</p>
“王妃，都布置妥当了，只等着他们进城了。”坠星在一旁恭敬道。</p>
“剩下的就拜托秦将军了。”</p>
“遵命！”秦笙抱拳，转身道，“所有龙骧军将士集合，撤！”</p>
“是，将军。”一句话，没人反驳，所有人十分整齐的站成了一排一排，跟着秦笙就走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人在后面断后。</p>
而季逍遥此时在将军府内，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许知陌，不知道在想什么。</p>
“在看什么？”许知陌被他盯的实在是有些不自在，只能问了出来。</p>
季逍遥移开了眼，道，</p>
“没事儿，一会儿跟着我走。”</p>
“嗯，王妃呢？”</p>
“王妃还在城墙上，这会儿应该已经撤了下来了，你不必担心，王妃身边有暗卫在守着，秦笙也在那里，不会有事的。”</p>
“嗯，走吧。”说完，许知陌走到了季逍遥的身边，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季逍遥才发现许知陌比他高，虽然只是高了一点儿，但不知道怎么了，季逍遥身为男人的胜负欲就是上来了，暗暗的踮了踮脚尖，感觉自己与许知陌一样高了，这才心里平衡了一点儿。</p>
许知陌不明所以，看着这个男人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动作，忍住没笑出声。</p>
“季公子，我们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