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初见李秋水
“小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一生未和男子成亲，怎会有孩子，更别说孙女了！”天山童姥看到楚铮的表情就气得牙痒痒，忍不住怒斥了一句。</p>
楚铮看她的神色，终究感觉这家伙是真正小女孩的概率不大，要么是真的返老还童，要么就是被某个老妖怪夺取了身体。</p>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这天山童姥脾气火爆，是个急性子，简直是使激将法来套话的最好对象，便故意一脸敷衍道：“哦哦，你说没有就没有好了。之前你在布袋里应该也有听到了吧，我迟点去灵鹫宫，到时你给我引荐一下，免得我和你姥姥发生冲突。”</p>
天山童姥果然中计。</p>
她一辈子大多数时间都生活在灵鹫宫，早习惯了手下之人的各种讨好，份外受不得楚铮这样的目光神色，换了平时她早就一掌打过去了，问题是现在她半点内力都没，任何上乘武功都使不出来。</p>
何况这个年轻人终究是师兄无崖子选出来的接班人、是逍遥派的现任掌门，按理来说，自己这师伯也得叫他一声掌门，哪怕武功未失也不能轻易杀掉他。</p>
天山童姥只得气恼地跺脚道：“算了算了，不妨告诉你，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是我逆转逍遥派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创出来的，那‘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原本只能由男子修炼，我强行逆转功法，化阳为阴，威力更强，却多了一个后遗症，那就是每隔三十年会散功返老还童一次。”</p>
“返老还童是整个身体都真正返老还童，无论是相貌还是身体声音都是如此，连经脉里的真气也会尽数散去，只余下一点点散在奇经八脉，这才使得我可以重修功法，一天如一年。”</p>
“原本我在第一次散功重练时已想到了法子解决这个问题了，但在我修炼到紧要关头时，被李秋水那贱人暗算，导致走火入魔，身体永远长不大，身体和声音容颜都如女童一样，哪怕重新修炼恢复功力，也只能保持这样的身材相貌和声音……”</p>
楚铮听得目瞪口呆，也就是说，天山童姥保持目前这女童模样有几十年了？</p>
这效果，堪比长生诀“永葆青春”的巅峰状态啊，不过她是“永葆童真”而已！</p>
天山童姥又瞪着楚铮：“小子，你现在是逍遥派掌门，为何我派人让你到灵鹫宫见我，你却没迟迟未到？”</p>
楚铮不由再次打量天山童姥，问道：“你真是天山童姥？”</p>
“当然了。”天山童姥没好气道：“天山童姥永远体如女童，不然为什么叫童姥？”</p>
楚铮恍然，原来这个“童”不是姓，而是“女童”的意思啊……</p>
“那你装出苍老的声音，是为了保持‘童姥’的威严？”</p>
“没错。而且平时我也很少露出本来面貌，出入都披着斗篷，灵鹫宫里除了贴身婢女外，没多少人知道我这相貌，她们顶多只知道我体如女童。这次如果不是你刚好是无崖子选中的人、又救了我一次，我才不会承认身份。”</p>
楚铮见她死要面子，不由好笑。若非他手段老到，连骗带吓的，你这老妖怪会自承身份来和我谈条件？</p>
天山童姥哼了声，傲然说道：“小子，现在你可以叫师伯了吧？”</p>
不过她个子实在太矮，只能抬起头来仰视楚铮，让这份威严变成得像极了小女孩装成大人的模样，加上她声音稚嫩，份外可爱。</p>
楚铮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赶紧深吸口气压下去，像哄小孩子一样哄道：“好好，以后我就叫你师伯。师伯你好。”</p>
“哼！算你识趣！以后可不许对师伯不敬！更不许再捏我的脸，不然撒了你！”天山童姥以苍老的声音老气横秋道。</p>
“是是。”楚铮又差点忍不住要去捏她的脸了，幸好及时收住手。</p>
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让进入灵鹫宫之人都蒙上双眼，就是怕他们看到你的体型，心生不敬？”</p>
“没错。灵鹫宫里的女子都是我救回来的，不敢轻视于我，但外面的臭男人个个以貌取人，看到我体如女童，又怎会真心服我听从我的号令？”</p>
楚铮心里不由吐槽，乌老大这些人分明是屈服于你的“生死符”之下吧？</p>
听到这里，楚铮已基本上确定眼前这人是真正的天山童姥了。</p>
而且是几十年没变过身材相貌的老妖怪——至于她所说的什么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基本上就功力还原了，身材相貌本来就是女童，没任何变化。</p>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何她体内没任何真气，但经脉关窍全部打通、经脉也得到拓宽。</p>
楚铮好奇问道：“师伯，你明知快到散功的日子，不提前找个地方闭关修炼，怎么还在灵鹫宫里瞎跑，以致于被人生擒下山？”</p>
天山童姥眼中又透出恨意，怒道：“还不是因为李秋水那贱人！她算准我差不多在这些时日里散功，不断派西夏一品堂的超级高手来试探我的实力，我因为散功实力大减，没法子杀尽那些高手，被他们逃回去两人，想到李秋水极可能会趁机来杀我，我就想着秘密下山暂避风光，结果刚好遇着那姓乌的，将我绑下山来！”</p>
听到“李秋水”、“西夏一品堂”等字眼，楚铮如果不是事先就从段延庆那里获得到详细的情报，怕会听得一头雾水。</p>
现在当然清楚得很，他甚至知道，掌握西夏一品堂的，正是李秋水的孙女、当前西夏国的银川公主李清露。</p>
而李秋水正是通过李清露来间接控制一品堂。</p>
不过李秋水的权力也仅限于此，西夏皇帝李元昊是个枭雄，对兵权极为看重，哪怕李秋水是他疼爱的贵妃，也没法子染指兵权，否则她既知道灵鹫宫的位置，早就派大军过来灭了灵鹫宫。</p>
楚铮只是弄不明白为何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同为逍遥派中的师姐妹，关系如此恶劣？</p>
难道苏星河当时有意无意暗指的两师姐妹为了争夺无崖子而反目成仇是真的？所以李秋水才会在天山童姥练功的紧要关头暗算于她？</p>
但看无量山玉洞之中李秋水的留书，分明又是恨逍遥派的人入骨。</p>
楚铮虽然对八卦绯闻兴趣不大，但事关逍遥派的秘辛，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师伯，李秋水师叔为何要屡次暗算你？”</p>
“不许叫那贱人师叔！”天山童姥气呼呼道：“一提起这事我就火大。李秋水那贱人太可恶了！当初我身材相貌都在那贱人之上，她心怀忌恨，怕无崖子喜欢我。但她武功又不及我，只能在我练功的紧要关头暗算我！”</p>
楚铮奇道：“那她为什么不顺手杀了你？”</p>
天山童姥哼了声：“你以为那恶毒的贱人不想杀我？只是当时我还有意识，她武功不及我，怕我还有什么绝招能拉她陪葬，一时不敢太接近我，然后无崖子闻声赶到，她要在无崖子那里保持仙女形象，自然不能再杀我这师姐。”</p>
说到这里她神色激动起来：“但最可恨的是无崖子那蠢材，身为掌门，却听信李秋水那贱人的一面之辞，以为我走火入魔是强行逆练‘长春不老功’所致，居然对李秋水不加责罚，还依然宠信有加！后来怕我找那贱人报复，还偷偷带着她离开了灵鹫宫！可笑的是后来李秋水还不是抛弃了他，到西夏当皇妃去了？”</p>
说到后面天山童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但看得出来，虽然她对无崖子相当不满，却没什么恨意。</p>
楚铮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不知道无崖子后来与李秋水为何闹起矛盾来，但李秋水与无崖子分手后，跑到西夏当皇妃的事倒是知道。</p>
而且里面有句话让楚铮颇为在意：“师伯，你是说，灵鹫宫乃逍遥派原本的驻地？”</p>
天山童姥问道：“无崖子连这个都没和你说？”</p>
楚铮摇头：“当时师父自知时日无多，匆匆把真气传给我就仙逝了，临终时将掌门之位传给我，还让我去无量山找李秋水学习逍遥派的武功……”</p>
天山童姥闻言大怒，打断道：“他居然让你去找李秋水学武功？难道他不知道论起武功，我更胜于那贱人么？”</p>
楚铮眼珠一转，问道：“师伯你会逍遥派的哪些武功？你是大师姐，想必会的比我师父和李秋水都多吧？”</p>
天山童姥果然上勾，怒气消退，傲然道：“当然，我跟随师父逍遥子最久，逍遥派的内功我都会，不过专练自创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而已。我还会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生死符……若我功力还在，杀人根本不用第二招！”</p>
楚铮趁机问道：“师伯，你这么厉害，那我也不去找李秋水学武功了，跟你学行不行？你先传我那生死符吧？”</p>
天山童姥也不傻，冷笑道：“生死符？哼，你是想替那些家伙化解吧？别想了，我才不会上当。”</p>
楚铮也猜她不会轻易说出来，便问道：“说来我很好奇，师伯你用生死符来控制那些人做什么？以他们的武功，应该还不如你灵鹫宫里的人吧？”</p>
“那些人全是些恶棍，打家劫舍鱼肉乡里，不怕和你说，我宫里的女子除了收养的孤女外，还有近三分之一都是从那些人手里救出来的。我用生死符来控制他们，每年折腾他们，就是让他们没胆子为祸地方，顺便替我们采购些东西罢了。你还想替他们解开生死符？”</p>
楚铮暗道果然不能只听一面之辞，在天山童姥口中，她用生死符控制那些妖人反倒是做了件好事。</p>
不过楚铮略一琢磨，倒也更相信天山童姥的话，那些妖人的狠辣做派楚铮自己是亲自体验过的，如果不是他们一行武功高强，怕早被无辜杀光了。</p>
楚铮想了想道：“靠这等手段终究落了下乘，他们现在怨气太盛，迟早反噬，不如替他们解了生死符，以利益绑住他们更有效。”</p>
天山童姥不服道：“解了生死符，他们就全跑了，哪还管什么利益？”</p>
楚铮发现天山童姥的管理方式靠粗暴，估计与她的火爆脾气有关，加上她恐怕这辈子都没真正踏足江湖，只生活在灵鹫宫里，手段难免简单粗暴。</p>
他开导道：“师伯，你想想，任何人都有利益所在，比如这些妖人图什么？一为财，二为名，三为权，四为色。只要有明确的赏罚纪律和监督机制，让他们看到守规矩就能逐步获得他们想要的利益，自然就会听话从事了。”</p>
天山童姥不耐烦道：“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不听话的就杀了，或者不给解药就是了。如果不是这次正值我散功，又有李秋水这外敌，他们就算再怨恨，又怎么敢反抗？”</p>
楚铮暗叹，这天山童姥果然没什么野心，从她的立场来看确实没必要立什么机制行什么监督，反正听话就活，不听话就死，都是些妖人，全杀了也无所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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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铮略一思考便有了对策，他微笑道：“既然如此，师伯将这些人交给我如何？灵鹫宫所需的东西我来采购，派人送到缥缈峰上，怎样？你也知道我手握少帅军，你们灵鹫宫区区千余人我还是能轻松养得起的。”</p>
天山童姥狐疑道：“你要那些人来做什么？”</p>
“三教九流自然也有三教九流的用法。”楚铮自然不会详细解释，又道：“师伯接下来的修炼也需要人护法吧，再加个条件，由我来替师伯护法，师伯传我生死符如何？”</p>
“护法？”天山童姥打量着他：“你的轻功还不错，武功我却没见着，你有信心打得过李秋水？这贱人最擅长追踪，她决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迟早会找上门来……”</p>
楚铮点点头，指了指远处：“那个是不是李秋水？她真找来了。”</p>
天山童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远处山峰之上一条白色的身影飘然向着这边而来。</p>
动作轻灵好看，有如仙女下凡，又似在轻歌曼舞，人未到，笑声已传来：“哎哟，师姐，原来你藏在这里，让我好找哪……”</p>
天山童姥脸色一变，失声道：“果然是她！小子，你轻功还不错，快带我离开，你打不过她的！”</p>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女子已落在两人丈许外，笑道：“师姐，小妹跑了几百里路，好不容易才在这里相遇，你就要离开，不嫌无情了些么？”</p>
她声音轻柔婉转，听着就像二三十岁的模样，一身白色衣裙，身材苗条，脸上系着白纱，看不清真实相貌。</p>
但听她的声音，看她的身材，实在不像是与天山童姥一个辈份、起码有八九十岁的老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