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李寻欢的决定（加更一章）
三四十里的路程，楚铮施展轻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看看天色已近黄昏，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郭襄，他便心头火热起来，正要马上启程，听到东方白的声音响了起来。</p>
“楚楼钧，我要吃那边的‘玉带糕’，你快给我去买！”东方白拉拉他的衣袖，毫不客气地指着不远处的小摊使唤道。</p>
自从阿九离开后，东方白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楚铮身边，哪怕睡觉也没回书里，而是直接倚着他来睡，似乎要补回阿九在时她无法呆在楚铮身边的时间。</p>
不过看她对楚铮的态度，又实在看不出有半点少女的羞涩，反倒像是独占了饲主后尽情使唤的娇蛮霸道模样。</p>
“买买买，现在就去买。但只许买这个，还要赶路。”虽然这小丫头有点烦人，不过这一天一夜的路上也多亏了有她在，楚铮才没感觉到寂寞。</p>
“那我要买二十块玉带糕。”</p>
“那里在卖的我全买给你。”</p>
“嘻嘻，好，就买这个，买完我们就赶路。本座一言九鼎！”</p>
但刚买了玉带糕，东方白又发现远处的饭店里飘出烤鱼的香味。</p>
东方白咬着的玉带糕目不转眼地盯着那边，又放不下面子反悔刚刚才说出的话，只是站在那里挪不开步子。</p>
楚铮不由好笑起来。这丫头还的吃货本性还真是改不了，特别看她白裙飘飘长得仙里仙气的，偏又露出这样嘴馋的模样，反差之下更是让人觉得萌萌哒。</p>
“正好我也饿了，我们先吃烤鱼再赶路好了，你这袋玉带糕留下来慢慢吃吧。”</p>
“咦，真的？”东方白眼睛一亮。</p>
“真的，走吧。”</p>
“哇，少爷你真好，难怪能骗到这么多小姑娘。”东方白的声音立时变得软萌起来，还学着阿九的语气说话。</p>
楚铮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许学阿九说话。”</p>
“呜……楚楼钧，你竟敢打本教主的头！不是说过不许捏我脸不许敲我的头……”</p>
“还吃不吃烤鱼了？”</p>
“吃。”东方白立时闭嘴，乖乖地跟在楚铮身后。</p>
楚铮之所以要留下来吃饭，还有个重要原因。他看见饭店里聚集了口音各异的江湖人士，正在谈论着江湖的事。</p>
楚铮正想了解下最佳的江湖动态，特别是襄城英雄大会的事，便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叫了盘烤鱼和烧酒，一边喝酒一边听着江湖客们高谈阔论。</p>
出乎楚铮的意料，有关他的消息竟然不少。</p>
除了蝙蝠岛事件外，更多的是他击杀百损道人、夺取晨曦岛、建立晨曦军、又大破万余李阀水师的消息，这回传得更神乎其神，甚至说他弹指间召来神龙，卷起滔天巨浪，一下子覆灭了李阀的水师。</p>
楚铮听得目瞪口呆，在众人口中他几乎成为神仙般的人物，还是什么武曲星下凡。</p>
不过楚铮转念一想就知道为何消息会传得这么广这么快了。</p>
少帅军方面肯定是最快得到消息的，为了振奋士气、壮大少帅军的声威，打击李阀势力的气焰，军师虚行之定会令人四处传扬这场大胜，加上以江湖传闻向来听到风就是雨，三人成虎最常见不过了，传成这样的近乎传说一样的故事就不足为奇了。</p>
除了这些消息外，楚铮还听到了有关樊城王保保竖旗挑衅、襄城武林同道伤亡惨重的消息。</p>
楚铮眉头直皱，心中大觉不爽。</p>
明天就是郭襄最重要的十六岁生辰，你妹的王保保在襄城对面竖这两面旗帜，不是来给老子添乱么？</p>
又听有个江湖客问道：“蒙古方面的高手真这么厉害？”</p>
“可不是么，听说不少汉人都做了汝阳王府的走狗，据说王保保为了请动这些高手，也下了血本，许下了重诺，所以满清、辽国和西夏也不得不动心了，加上要卖蒙古面子，便派出了大批高手助阵。也就辽国的南院大王萧峰也曾收到过王保保的邀请书，不过他明确拒绝了。”</p>
“萧峰？是原江南丐帮的帮主乔峰吧？南乔峰北慕容……哎，好好的一个大英峰，偏偏是契丹狗！”</p>
“不过现在蒙古那边高手如云，少了萧峰也不打紧，那边已有了四个大宗师坐镇。‘关东鹰王’屠飞鹰，铁血大旗门的铁青锋，九胜刀王、独臂铁枪杨老前辈……这些武学宗师的威名你们都听过吧？结果怎样？全也都死在樊城一战中了！唉，‘宗师’固然雄霸一方，但在真正的‘武学大宗师’面前，还是不够看哪！”</p>
“刘兄，你消息向来灵通，那你可知道蒙古一方到底有哪四个大宗师坐镇樊城？”</p>
“我先说第一个，金轮法王大伙儿不陌生吧，蒙古国师，武功深不可测，之前在兴云庄吃过亏后听说闭门苦修，又将什么龙象般若功练到更深境界了，这次复出，就是要重新扬眉吐气！”</p>
金轮法王？楚铮想起曾在兴云庄见过，境界起码有950分的“天人合一”，不过实战能力并不出众，发挥不出真实实力的八成，顶多相当于900分的“返璞归真”战力，以这和尚糟糕的实战经验和应变能力，那什么龙象般若功提升了，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真实战力提升。</p>
这时店小二送上烤鱼，楚铮和东方白边吃边听下去。</p>
“哦哦，那大欢喜女菩萨是什么来头？”</p>
“大欢喜女菩萨名气不大，但五毒童子你们该听过吧？她就是五毒童子的干娘，当年百晓生编写《兵器谱》，言明不写未亲眼看过的兵器，也不将女子列入其中，所以漏了许多大宗师级，这大欢喜女菩萨就是其中之一。”</p>
“听闻她武功怪异无比，在苗疆无人能敌，只因为很少离开苗疆，知道她的人不多，这么说吧，上官金虹的金钱帮当初够霸道了吧？听说也不敢入苗疆半步，便是因为有这大欢喜女菩萨在！青魔手伊哭、五毒童子见着她连大气都不敢透！”</p>
四周的听众不由都发生啧啧的惊呼声。</p>
旁边桌的汉子高声赞道：“刘兄不愧是‘顺风耳’，果真是见多识广，来，小二，给刘兄上坛最好的酒，算我账上！”又问那刘兄：“刘兄，那什么金刚门门主火武头陀呢？中原武林中好像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p>
刘兄喝了口店小二送来的美酒，极为满意，见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说得更起劲了，他站起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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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武头陀的名字你们没听过正常，因为他不是汉人，这趟是第一次进入中土。但在西域，提起‘火武头陀’，可以让小儿止哭啼！数十年前火工头陀叛出少林，到西域创立金刚门，将少林的金刚不坏和大力金刚指不断优化完善，择徒又严，对门下的训练以刻苦著称，同门较技常打得头破血流手断脚断！”</p>
众人都哗地惊呼，有人不信：“那他们较技时都把同门往死里打，不是大大折损本门的实力？”</p>
“他们敢把同门打得骨折，自然是因为金刚门还有个至宝，叫玉黑断续膏，能对治内伤和骨折有奇效。不过这膏药很是难得神秘，很少流出金刚门，我也是从西域行商那里听来的，据说拇指大小的一瓶就能卖到百两黄金！”</p>
众江湖客听得咋舌不已。</p>
“正因为有这样的奇药作保障，金刚门的弟子练功又刻苦，论起实战能力在西域无出其右者，据说那火武头陀一身金刚不坏神功，不惧神兵利器，更不惧内家拳，从没有人能将他打伤，而他的大力金刚指，却能在轻易捏断精钢打造而成的钢杖！”</p>
刘兄见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大觉满意，又道：“第四个大宗师毕玄更是了不起，他是第一代的‘武学大宗师’，是大草原纵横无敌的神将，威名数十年不坠半分，据闻蒙古对辽国颇为客气，便是看在毕玄的脸面上。他使一杆重九十九的‘月狼矛’，今年六十余岁，仍未曾一败，他最有名的是‘炎阳奇功’，厉害无比，听说能隔空将一只羊烤熟。”</p>
“他奶奶的，这次蒙古鞑子还真是下了血本，居然请来这四尊大神！目前襄城那边怎么办？”</p>
“能怎么办？襄城里高手虽多，能称得上武学大宗师只有郭靖大侠和一灯大师，可对面蒙古一方可是有四个大宗师，郭靖大侠和一灯大师武功再高，又怎能打得过四个大宗师？何况他身系襄城安危，襄城众人也不可能让他出战。唉，现在蒙古那边气焰嚣张得很，还给郭靖大侠送了妇人衣裙以示羞辱。”</p>
“气死我了！要不是老子武功不行，定去樊城取那王保保的首级！”</p>
“就是啊，我万万汉人中，大宗师也不少，但愿能有人站出来，替我们出这口恶气吧。”</p>
“哎，刚才我们还说起楚帅，如果楚帅在就好了，定能杀杀这些蒙古鞑子的威风！”</p>
刘兄叹道：“说到这个，江湖上还有传闻，说郭靖夫妇其实没传授楚帅什么武功，因此楚帅对郭靖夫妇并没太深的感情，这次连英雄大会也没赶来参加，就是个例证……”</p>
楚铮没再听下去了，他吃完烤鱼，拉着东方白很快离开了刘家店小镇，展开身法向着襄城的方向奔去。</p>
这时已入夜，两人在雪地上飞奔了好一会，路过某处树林，楚铮忽然止步，摘下面具，换上了往日郭襄替他搭配准备的一袭月牙白的儒雅长衫，腰上束好锦带，脚踏软底长靴，系上湛蓝色披风，腰间挂上玄霜宝剑和割鹿刀。</p>
东方白抱臂看着他换衣服，小脸有些发红，却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要恢复本来面貌，以郭靖弟子的身份去樊城，杀败那四个大宗师？”</p>
“嗯。”楚铮神色平静，但东方白与他心灵相通，能真切地感受到一股怒火与战意正烘烘燃烧。</p>
“你不怕暴露身份了？”</p>
楚铮刚理好披风，他抬头道：“我不想暴露身份，是想陪郭襄安静地过一段日子，但现在师父受辱，郭襄的十六岁生辰也不会过得痛快，隐藏身份还有必要吗？”</p>
“可对方有四个武学大宗师，指不定还有其他高手，樊城肯定也是重兵把守戒备森严。”</p>
“那又如何？先取了王保保的首级，顺便把那四个大宗师一并解决再跑就是，我要走，天下间谁能拦得住我？这样就不用担心会影响明天郭襄过生日的心情了。”</p>
东方白望着他明亮自信的双眸，不知怎的小脸更红了，她低头，脚尖在雪地上划着圈圈：“我发现你对郭襄真的特别好，比谁都好。”</p>
“她是我未婚妻，不对她好对谁好？”</p>
“哼。”</p>
“吃醋了？”</p>
东方白一下子跳起来，瞪着楚铮张牙舞爪：“谁……谁吃醋了？你是不是忽然傻了，本座吃醋？哈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p>
“那你陪不陪我一起去樊城闯闯？”</p>
“不陪。”</p>
楚铮见少女嘟起嘴闹别扭，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秀发：“不管怎样，我都得谢谢你，一直以来陪在我身边的，都是你。你知道的，我从没把你当成剑灵，你是亲人，是朋友，也是我不可缺少的重要之人。”</p>
东方白别过头，不让楚铮看到她通红的小脸，低声道：“……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高兴。”</p>
“再问你一次，要不要一起去樊城玩玩？”</p>
“哼，看在你请我吃了美味的烤鱼的份上，本座就大发人敢和你闯这龙潭虎穴！”</p>
一大一小两条人影背后的湛蓝披风和白色披风同时扬起，转眼间便融入到黑夜之中，向着樊城方向掠去。</p>
……</p>
同一时间，襄城，郭府，客房。</p>
李寻欢缓缓地拭擦着几把小小的飞刀，然后收回到袖中。</p>
林诗音默默地看着他，忽然起身，替他解开头巾，重新梳好头发，再扎上头巾。</p>
李寻欢抬头，眼中蕴含着无数的感情。</p>
“诗音，我……”</p>
林诗音咬紧嘴辱，打断道：“去吧，我知道，你一定会去的，对不对？”</p>
“是。”</p>
林诗音眼中已有了泪光，却强忍住不让泪水掉下来。</p>
“下午时那些英雄大会的人过来客套，又说起对面樊城蒙古嚣张凶残的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的。”</p>
“诗音……”</p>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你不是为了什么民族大义，你只是为朋友。你知道楚帅明天会来，你也知道，他若知悉师父受辱，定会渡江到樊城，不顾危险去挑战那四个大宗师。所以，今晚你要先过去，你要替他去冒险，替他先打败那四个大宗师……这样楚帅明天就不必再冒险了。”</p>
李寻欢没说话。</p>
因为他所有想说的话，林诗音都替他说了。</p>
林诗音拭去眼角的泪光，低声道：“走吧。我送你去江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