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幻影千杀
肚子里空空的，趴在地上的男子极度虚弱，再过了一天就会死去。他饿了，是个无牵无挂，对死亡感到恐惧有着求生欲的人。没有人会去帮助这样一个，没有能力回报自己的穷人。如果明天，在街道上看见他死去，也不用感到意外。
漆黑的环境中，穷人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了。那些不想通过自己努力获取食物的人，都快死光了，剩下一些少爷在家里独享。
“我要食物，给我食物，……”
会同情他吗？知道富人们怎么想？既然是穷人，就老老实实待在山沟里面，至少不会饿死。事实就是这样，如果这个男人待在山林里面或许还能吃到野菜。动用脑袋，做个机关还能吃到野生麋鹿，富人也不过就是吃这些。他们不会同情这个人的，死后会给这个人一个埋葬。他自己选择了死亡，待在一个自己适应不了的地方，饿到骨瘦如柴。
自作自受的男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她留着短发到脖子的位置。
“你要杀了我吗？”
“给我饭。”
“你要杀了我吗？”
“给我饭。”
持续了几次这样的对话，听起来有点搞笑。要是两个人一直对话下去，会不会大脑死机。女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给男子提供了米饭、白菜炒肉和一碗蛋花汤。男子吃着饭，女子在旁边等待着。
“好了，现在可以动手了吗？”
“谢谢你，我无以回报愿为你当牛当马。”
“杀了我。”
“这个，……”
不明白其中意义的男子困惑的站在那里。女子名为千杀，她在期待自己死一千次后成为最厉害的魔族。见他是个懦弱的人，千杀拍了他一下，男子身上的皮脱落下来。
感到惊吓的男子逃跑，浑身红色的他身上只剩下薄薄的皮包裹着肌肉。掉落下来的皮是酥脆的，像是薄皮锅巴，吃在嘴里脆脆的。千杀的食物就是这个，人身上的皮而且是变成分层的脆皮。她看着那个男子大喊着跑出了二十米，由于身上一直在流血，他倒毙。
官邸中，安安静静，春山蹲在地上撑着头睡了八个小时。睁开眼睛，外面一片漆黑，春山清梦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了，他不能从太阳的光线辨识出时段。房间的门还紧闭着，里面已经没有人了。春山清梦不知道这一点，他只看见房间的门没有变化，认为周星星还在房子里面。他肚子饿了，回想起之前在来的路上看见的店铺。
走出房间，春山清梦绕到右边，他知道这个不起眼的房间里放得是什么。推开门，里面都是钱币，春山想他应该不会在意吧。如果拿了他的钱会让周星星醒过来，就能继续说要铲除妖魔的事情。
抓了一把铜板，春山清梦没有拿摆在桌子上的金砖。
像这样，街道上有两个人目击到了。拿着肉包子吃的春山，之前看见蹲下来的女子和趴在地上的人对话，然后看见那个男人浑身是血，倒在地上。
赶快塞进包子，春山清梦付了四个铜板。取下脖子上的链坠，伸开斩首妖刀，春山清梦将它投掷出去。百步穿杨就是指的这种情况吧，春山清梦是无意的，不过剑却准确插进女子的胳膊钉在柱子上。跑过去，春山清梦捏住剑柄。
“去死吧。”
“求之不得。”
双手握住剑柄，春山清梦抽出剑，一剑刺进她的胸口。后面传来声音，是脚步踏在地面上的声音，有个人跑过来。
“不可以，你不可以杀了她。”总是在自己面前奔跑的周星星出现在春山清梦眼前。
“你来晚了，她已经死了。”
“快吧她放到地上，让我来消除她的怨念。”
听从他的指示，春山把千杀放在地上。周星星从怀里拿出了钵盂，用杵捣红色圆丸，地面上还放着毛笔和灵符。
“她名叫千杀，是通灵在这世界上的魔物。被一个孩子不小心通灵出来的。如果她死过一千次，累积了怨气，便能化身为幻影。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没有办法打败她了。”周星星还在碾红色丸子，拿出了一张降雨符。
“这张灵符，能降下圣雨，它能冲淡人们的怨念滋养心灵。能暂时延缓千杀的变化。”
“拉开她的袖子。”端着钵盂，天上落下的细雨调制着红粉末，周星星用毛笔搅动。
被雨淋到的春山清梦，感觉心情舒畅不少。这感觉，就像是兴致盎然跳着小舞步，悠然自乐的样子。春山单膝跪地，拉开千杀的手臂上的袖子，周星星在上面画上了封印的咒文。写在左臂上的红色字体细细长长，写上了又消失，写上又消失了。
“喂，喂，她醒过来了啊。”春山清梦拉着周星星。
两个人赶快退开，已经坐起来的幻影，她红色的眼睛看着他们。
“我们要怎么攻击他？”春山问端着钵盂的周星星，他看着那个红色眼睛的幻影。
“你杀不死他。她却能轻而易举杀了你。”他说完话，往春山这边看，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在静止的时空里，幻影走了过来，她带走了春山清梦。来到一座大楼顶部，举着剑不能动春山想象不出会有什么遭遇。他用能转动的眼珠盯着幻影来回走动。像这样的有点爱恨穷愁的场景，不说点话来撑一下场面，怎么能行。
“我不知道我们前世有没有见过？你看起来有点熟悉的味道。”话说到后面幻影用手挑起了春山的下巴，他能感觉到一股寒气吹来。身材瘦小的幻影，真想让人从背后抱住。
“或许见过吧，我见过很多人，大多都爱欺负我。”
“我想起来了，我们在金光寺的见过。当时你被和尚们赶出来，我在天空上看到了。”
“你也被封印了，佛祖说白发老鬼是最厉害的。”
“现在我才是最厉害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不能动，那个老鬼现在正在你背后伸出爪子想要去你的命。”
回过头去，幻影不慌不忙的躲开了，白发老鬼的爪子停留在春山面前。白发老鬼的白发像是狮子犬那样蓬松细长，脸上是像树皮的褐色斑。伸出的爪子很尖利，白发老鬼转过身，差点戳中春山清梦的鼻孔。那样的话，春山清梦以后就有了猪鼻子。
“等你许久了，我需要你的灵核配我的躯体，这样我便能君临天下，成为霸王。”
“做梦，”定身术已解开，春山清梦揉着肩膀说：“你早晚会死的，有没有发现那里在痛啊？”
话说到这里，白发老鬼才发现自己心脏被刺中。发现后也不在乎，他是个没有心的鬼，被刺中是没有感觉的。用手掌拍剑刃，将剑从身体里逼出来，白发老鬼转身想要去对付春山。飞过来的剑被接住，春山清梦努力回想自己挥出剑气的场景。他在空气中不断挥砍着，希望能有非物理属性的攻击划过去。他这样想本来就不对了，斩首妖刀本来就不是提供物理攻击的剑，鬼是不会被物理攻击杀死的。
敌方的速度明显超越自己，有着普通人的速度，春山清梦惊讶地发现白发老鬼绕到了身后。从后面被掐住脖子，春山用剑刺向老鬼的后腰。刺入进去的感觉很空虚，感觉他的身体是空心的，里面只有干掉的肉粘在骨头上，找不到消化肠道什么的。
手搭在春山清梦的右肩上，使劲往后一拽，春山脱离了被掐断气的危险。幻影上来帮忙，春山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老鬼好像能用她体内的核心变得更加强大。春山清梦觉得现在老鬼已经是自己不能解决的，他速度太快了，挥剑是砍不中的。普通鬼还是人能躲避逃跑的，遇到白发老鬼说明你已经死了。转过身，春山清梦看见他们两个已经边打边升上天空。幻影似乎还有余力的样子，回击的很是轻松如意。幻影她的每一次攻击都有打中。
慢慢从空中落到地面，幻影快速的后旋踢踢飞了对方。白发老鬼飞了出来，他捂着胸口，仿佛还在发出阵阵的疼痛。春山清梦倚在大楼的边缘，坐在那里观看。此时蹬着梯子也带有节奏感的周星星跑了上来。他站在梯子的顶端，梯子架在五楼的屋檐上。
“他们两个在交战啊，如果运气好今天你就可以回去了。”
“什么？真的吗？”
“要是幻影杀了白发老鬼，被带来的小妖我都能解决。只可是白发老鬼是个狡猾的家伙，他说不定早已想好了退路，或者有什么取胜的王牌。”
说话间，幻影一拳打中了白发老鬼。白发老鬼的胸骨中空，幻影的拳头打进去拔不出来，而且白发老鬼还在将她往里面吸入。
“你看白发老鬼现在用的这一招，吸入同化。也是一种取得核心的方法。”
凝结住时间，幻影将手抽出来，卡住她手臂的那些骨头被折断。放开时间，白发老鬼不可置信的退后几步看着自己的胸口。红色的干肉包裹的骨头断裂，里面是黑乎乎的空间，他生气起来。难道他没有心吗，不，他在用傀儡跟我战斗。幻影意识到自己的敌人只不过是个替代傀儡，便觉得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打碎一个傀儡术的娃娃，对幻影来说没有半点成就感。跳到空中，她张开双手臂合在一起发出强力的白色光刃，半月牙的光刃轻易切开了白发老鬼。
“哦，是这样啊，原来那是个假的。有白发老鬼控制的傀儡，我说怎么会这么弱。真是无聊。”周星星说着，转身想要离开，以为自己站在平面上。不料自己一挪动，便掉落在地面上。发出哎呀的惨叫声，春山爬在屋檐边大喊。
“你还好吧？”
“你说呢。”爬在地上，他吐出舌头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楼宇间扩展开来。
被脚踩住胸口，春山清梦不得不面对幻影。她是个身高不高，长相适合这样的身高。总有种零下二十度清冷从她那边传来。春山现在是种被大侠踩在脚下的感觉。他说不出话来，等待着对方开口。
“谢谢你，让我变成幻影。”
“我实在不同，死一千次只为成为幻影。如果不够强，成为幻影会不会很亏啊。”
“是很亏啊，得到的力量总不能毁灭天地。在我之上的神有许许多多，以我现在的程度也不过是比鬼怪强而已。”
“现在呢，你要杀了我吗？”
“那就看你要不要杀了我，如果你要动手，我便毫不留情送你上路。”
“我还想活着，杀了白发老鬼回到原来的世界。能告诉我那个家伙的弱点吗？他有什么害怕被发现的事情吗？”
“没有。我对他不是很了解，要是能有人告诉我，也许他早就死了。他是个令人厌恶的鬼，老实想着吸取别人的精华偷取宝物来增强自己。我讨厌他那种不怀好意盯着别人的眼神。我该回到魔界的领域中去了，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扔给春山清梦一个布袋，里面有张小纸条。写着提速丸，吃了能快速移动。变成幻影的她完全没有使用的必要了，她已经有非比寻常的速度了。留给春山，算是一个饯别礼吧。春山清梦将锦囊受到口袋中，他从里面拿出了另外一颗。那颗是能召唤佛祖来到他身边的药丸。至于使用方法，春山也不是很清楚。
扔到地上，黑色的丸子弹了回到手上，春山清梦没有看见任何人出现。凝聚着摔破药丸的力量，春山清梦朝楼下扔出，想要这东西起作用。楼下爬梯子上来的周星星刚好出现，药丸刚好打中他的额头。
“你干什么？”
“让那个佛祖来帮助我，赶快结束人间的灾难吧。每天都是黑天，也都是他搞得鬼吧。”
“不，你说错了。本地原来就有这样的妖怪，他吞噬了光线。他叫赛力坠，是个几十年来不断在蓄积力量的妖怪。他不去杀人，而是用吸食力量的方法不断提高自己。”
“人不断被吸走精力也是他搞得鬼喽。我一直以为是那个白发老鬼搞得鬼。”
“白发老鬼实力弱，谁都不知道他怎么变得那么厉害的。我想你有了幻影姑娘给的药丸应该可以干掉他。”
“这个啊。是这么用的。”周星星从春山手里取出黑珠子，拿在手里捏成粉末。
有个胖胖的，身材不高的人跳了出来带着金色的光。他就是一尊佛，出来后，开始和周星星斗嘴。问周星星为什么仍不愿安心皈依佛门，仍以法外和尚的身份出来行善。法外和尚是个不受佛法约束，也不受三界管束的人。说实话能做到这样很厉害。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很多遍。你还是先去解决这个年轻人的问题吧。”
“法外，佛家里没有，我很寂寞。”嘟着嘴，他往周星星身上凑。
一脚给他踢下去，周星星和春山清梦站在上面看。
“你是不是因为他就是佛祖？其实他不是，他只不过是个喜欢冒充佛祖的和尚而已。名叫道光和尚，是个不被佛祖看好的一个弟子。有点能耐，却不成大器。”
不一会儿，道光和尚爬了上来。春山清梦向他请教了关于白发老鬼的事情。道光说，白发老鬼是个窃取别人能力的招人烦的鬼。如果你去杀他没有人会帮助他的，这是件好事。白发老鬼会替身傀儡，打斗中如果感觉看中了空心的身体，多半就是被调换了。道光和尚说了许多，春山清梦行走在路上边听些有趣的内容，边找饭馆。
坐在酒楼内，春山清梦吃着午饭，喝了点清酒。旁边的道光和法外在划拳比酒量，边玩边说关于白发老鬼的事情。饭后，春山清梦向秋堂官的宅邸走去。路上，他经过一个支起的石桥，下面是满池荷花。
“知道吗？下面有三千妖魔，被我镇在莲花下。我想你可以下去锻炼一下刀法，在水里砍和你在陆地上挥刀很不一样。他们也是从你那个时代穿越过来的。来到这里，便被皇室的力量吸引过来，被我制服。当时我杀掉了他们，可是尸体堆在下面，让他们又活过来了。”
“莲花下面镇压着妖魔？前几天我还想在里面游泳呢。”
提给春山一个蓝色的圆丸，他们好像很喜欢这样的东西。春山清梦接过后，问：“这是什么？”
“能让你在水下不需要空气的东西，拿着他，跳下去用你的刀随便砍两下，你的功力也能提升。”
双手合十，春山清梦像青蛙那样跳入水中，在这之前他的衣服就像剥开的外壳一样脱落。春山清梦像是从衣服中被剥出来的，他一猛子扎进水中。春山清梦在水里游动着，张开嘴做呼吸，也不会有水流进去。水里有着朦胧的影子，春山清梦只能看见接近的水鬼。在泥潭低下有许多双眼睛抬头望着上面，他们都能看得见。不知情的春山，拿出斩首妖刀在水里挥砍着。
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变回感到恐惧，急匆匆从水池中爬上来。
下面可是有三千的水鬼，他们从原本的妖变成了充满怨念的鬼，很可能就那样缠着他，拖住他，让他也变成一个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