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刚狮子吼
“老常……”白龟寿看到与自己一起追随在天鹰教教主殷天正手下共职二十多年的常金鹏,竟然被谢逊一记狼牙棒狠狠地劈在身上,身体被扫飞丈许远,全身骨骼也随着这一记重击而严重断裂,看现在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多半已是断气身亡了,再也顾不得胸腹间那道血肉翻卷而流血不止的恐怖伤口,不禁悲呼出声喊道.
“常坛主……”看了一眼不远处常金鹏刚刚断气的未寒尸身,张翠山虽然不如与之共处二十多年的白龟寿那般悲痛,但也是不禁悲呼出声,心下有种“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之感。
转头紧紧盯着轻抚腰身伤处的谢逊,张翠山一向温和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脸上失望之意尽显,语气微寒地说道:“谢前辈,我们只是为了阻止前辈取屠龙刀而已,并未有丝毫加害之心,前辈你下手也未免太狠了吧?”
谢逊收回轻抚在腰侧伤处的右手,再次握住狼牙棒棒身,微侧过身子,与张翠山、白龟寿二人成犄角之势站定,对着张翠山讥讽一笑,冷声笑道:“张五侠,在厮杀搏斗的过程中,岂有出手仁慈、狠辣之别?不过都是为了杀敌保全自己性命罢了。我且问你,方才天鹰教的这位朱雀坛坛主常金鹏,出手偷袭于我之时,可对我有仁慈之心?”
一句话问得斜对面的张翠山哑口无言,白龟寿也趁着张、谢两人这对话之机,抬手将那柄长刀咬在嘴中,“嘶啦”一声从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一大块布条来,咬牙忍痛小心地将胸腹间的那道可怖伤口简单地包扎了起来,以减缓血液的流出,旋即右手取下咬在牙间的长刀紧握在手,狠狠地紧盯着斜对面的谢逊,眼眸内似有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着,却是对着身旁不远处的张翠山道:“张五侠,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再仁慈留手了,我们联手定能杀了他。”
以白龟寿的修为、眼力,自然早就看出张翠山出招之间总是有意无意地留有余力,却由于对方是来相助自己的,虽然心下有所不满,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其中最为明显的两次便是他刚刚加入战圈的那次攻击和方才的攻击。上一次,张翠山本可趁着猝然锁引着谢逊手中的狼牙棒之时,右手镔铁判官笔点向对方胸前要,必可一招间将其击伤;而这一次,张翠山更是可以趁机将谢逊打得伤上加伤的,但他偏偏又在最后关头不仅收了大约五成力,而且将目标指向了无关紧要的地方,仅仅在之前的伤势上造成了轻内伤而已。
听闻白龟寿如此说,心下自然明白对方早就看出了自己一直都未用全力,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很是对不住刚刚身亡的常金鹏,当即点头道:“白坛主放心好了,张某明白轻重。”说实话,听了方才谢逊之言,张翠山心下已然对自己的留手有些后悔。
“废话说完了吧?那么,我们手底下见真章!”谢逊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两人,眼眸内的熊熊怒火直欲喷出眼眶,说完,当先疾挥手中双头狼牙棒,向着两人猛攻而去。
此时的谢逊,较之之前更为愤怒,之前只是因为自己竟然被几个远远弱于自己的小人物给缠住了,心下有些恼怒;然后又在与张翠山的舌枪唇战之时,被对方的话激起了心底的刻骨仇恨,情绪一时有些失控,但在战斗中渐渐平息了下来。
而现在,谢逊却是真的愤怒了。
虽然谢逊多年来因为报那血海深仇而杀了不少的无辜江湖人,手段也是极为残忍、狠厉,但起码行事还是十分光明磊落的,从未干过暗箭伤人之事。再加上谢逊的仇人行事阴险诡诈,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所以谢逊生平也最恨背后使阴招之人。而刚才常金鹏那突然偷袭的一招,将谢逊重伤的同时,也将他的真怒勾了起来,动了杀心。
见谢逊当先猛攻而来,白龟寿二话不说挥刀兜头向着谢逊猛劈而去,看其势头似乎誓要将谢逊斩杀当场才会罢休。而另一边的张翠山,因心下对谢逊放弃取屠龙刀一事彻底失去了期望,眼神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决然,几乎与白龟寿同时,左手烂银虎头钩、右手镔铁判官笔施展《倚天屠龙功》向着谢逊攻去。
由于谢逊此时彻底动了真怒,出手也是前所未有的狂猛,直把手中那重达百余斤的双头狼牙棒挥舞得仿若车轮般迅疾,连续不断地向着白龟寿、张翠山二人猛攻压去。
而已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白龟寿、张翠山两人已对对方的武功特点有所了解,一攻一守,一缠一打,一上一下,配合得极为默契,与谢逊以攻对攻。
不片刻,三人已是激战近百招,身上各负多少不等、轻重不一的伤势,但形势却是渐渐明朗。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张翠山、白龟寿两大高手二打一,而且其中张翠山之前更是身无寸伤,谢逊却已是身负不轻的内外伤。但是此刻的情况却是,以一敌二的谢逊已是渐占上风,与之对敌的张、白二人亦是越打越心惊,心下渐生惧意,只因受伤、狂怒的谢逊却是越战越勇,手下攻势不仅无丝毫缓滞,更是较之刚开始加紧了三分,仿若他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狮王不愧是狮王,其凶猛程度非另外的三大护教法王可比!”侧身躲在人高山石后的凌风盯着眼前的战局,不禁低声喃喃赞叹道。由于战局越来越精彩,凌风的兴趣也越来越浓,观看得也越来越专注。
“难怪能被江湖人评为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中最为难缠、恐怖的人物,狮王之狂怒,威势果然非同不可!”站在凌风侧身后山峰上隐秘处的昨夜烟雨含笑道。
此时,异变再次发生,而这一异变对于狂怒的谢逊来说,不异于火上浇油,使其失去了所有理智,彻底暴怒起来。
“谢逊,你可记得你的授业恩师,江湖人称‘混元霹雳手’的成昆?你可还记得那一天?你本来很高兴地回到家里,却看到最敬爱的师父竟然屠尽了你全家老小数十口,你的爱妻,在你面前残杀了你尚在襁褓中的幼子!如此血海深仇,你可还记得?”正在谢逊渐占上风之时,突然人群之中那道声音再次大喊道。
果然,听到本是自己最敬爱的授业恩师“混元霹雳手”成昆的名字,以及那天惨案的详细情况,谢逊再也抑制不住心底冲天的愤怒、刻骨的仇恨,血气顿时上涌脑部,瞬间便已失去了全部理智,双眸内熊熊燃烧的愤怒、仇恨之火暴闪,狂态毕露,冲天怒吼道:“成昆!恶贼!我要杀了你!恶贼!成昆……”
立时,暴怒的谢逊手下狼牙棒挥舞地更加狂猛,任何物体在他前面都造不成阻碍,可以说是无坚不摧。但是,此时的谢逊已是失去了理智,出招自然没有什么定势,更没有目标,只是随着心底的感觉、杀意而狂暴地摧毁着周身的一切阻碍。
猝不及防之下,张翠山、白龟寿二人还未来得及退避,便已被暴怒的谢逊更加狂猛地挥舞着手中双头狼牙棒扫在身上,只听几乎连在一起的两下“嘭嘭”声,两人体内清晰地传出骨头断裂的“卡嚓”声,当即仰头“哇”地喷出一大口血箭,百多斤的身体轻飘飘地飞出丈余远摔落在地。
张翠山本来正常的脸色立时一片不正常的潮红,早已被震得拿不住武器的双手紧紧捂在胸口处,身体两下,再次“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顿时灰白如金纸,双眼一翻缓缓软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而先前早已受了谢逊一棒的白龟寿,此次再受一记重击,落在地上后连连喷出几口鲜血,脸色“刷”的一下便再无丝毫血色,身体抽搐几下,紧随常金鹏断气身亡,丧命于谢逊的狼牙棒下。
“张五哥……”看到张翠山竟然被谢逊一记狼牙棒狠狠地扫在身上,飞出丈余远后再次喷出一口血,便两眼一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殷素素顿时心如刀割生撕般,凄厉地尖叫一声,旋即亦是双眼一翻软倒在地,同样昏死过去。
而正在此时,在场内肆意冲杀而又无所不利的谢逊,失去理智之下一边口中怒吼着“恶贼成昆,我要杀了你”,一边疯狂地狂舞着手中的双头狼牙棒,干脆利落地扫除着眼前的一切阻碍。
原本在场厮杀得红了眼而混乱无比的众方人马,突然见此情形,不约而同地停了手,满脸惊惧之色地纵离战圈,唯恐那已然疯狂的谢逊找上自己,那可真是哭都没有地方也没机会哭了。
“吼……”突然,谢逊停止了在场内肆意胡乱的冲杀,仰头向天,似欲与那苍天理论、对质,喉咙间怒吼出一声似龙似狮般的长啸。
这一声长啸,可谓声震九天,音传幽冥,威势无可匹敌!
顿时,在场的一众人等皆是张口结舌,脸现错愕之色;跟着脸色变成痛苦难当,宛似全身在遭受苦刑;又过片刻,一个个先后倒地,不住扭曲滚动。
佛门金刚狮子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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