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十节一封信

  第九章第十节一封信

  接下来楼兰雪自然又是一阵疯狂追打,一直打到我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耸才看在要我帮她写信的份上,勉强停下手来。而我待她一停手,便马上四处张望了一下,“哎呀,好在附近人多,要然岂是形象尽毁?”

  “你这家伙就不许别人对你稍微客气点的。”饶是楼兰雪体力过人,这一顿捶打之后,竟然也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而我这个被殴打的对象,却反而惬意地仰起头,笑着说道:“哎呀,今天真是散步的好日子呀。”

  说着,我继续散步走在了前面,过了一会,楼兰雪又跟了上来。就这么走了一阵之后,楼兰雪终于渐渐从被我调戏的郁闷中平静下来,转过头问道:“阿齐,我们俩认识有快半年了吧?”

  我想了一会,点头说道:“是啊,从那天在莫翰家赏画算起,确实是快有半年了呢。”

  “认识这么久,但是在一起散步,好像还是第一次吧?”楼兰雪又问道。

  我笑了笑,“要说跟你第一次散步,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几乎没有散步过。现在都改坐车兜风了,谁还散步啊。”

  楼兰雪转过头,低头看着马路,说道:“但是其实最单纯的东西,往往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对啊。”我附和着说道,“时代在进步,而有时候反倒丢掉了很多美好的东西。”

  “就好像我从前很喜欢写信。每次看到邮差来地时候,都会格外的开心。每次闻到信纸的香味的时候,都会觉得很幸福。”楼兰雪说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但是现在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写过信,也没有收过信了。现在地男生,就连表白都是用电子情书了。”

  “信啊,我好像已经差不多十年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了。”我苦笑了笑,说道。

  我们俩静了一阵,楼兰雪又转过头来问道:“如果毕业以后,我们分开了,不在同一个城市里,你会写信给我吗?”

  “写信啊?”我苦恼地挠了挠脑袋,“我其实是个满肤浅的人也。肚子里没有什么值得写下来的东西,还是写明信片吧。怎么样?最少一个季度一封。”

  “行,起码也得一个月一封。”楼兰雪摇头道。

  我想了想,笑着说道:“一个月一封啊,这太多了,现在明信片可不便宜。这样吧,我们做个折中,还是两个月一封。好不好?”

  “你这家伙真小气,好吧,就依你,两个月一封。”楼兰雪说着,开心地笑了起来,“对了,还有,如果我将来去找你,你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陪我去散步?”

  “当然会了。我们是好朋友嘛,不过我到时候要把手机挂在头上才行。”我说着,笑着掏出手机在头顶比划了一下。

  “为什么呀?”楼兰雪不解地问道。

  “你这么漂亮。我老婆肯定吃醋,把手机放在头上,让她监控我们的行动的话,她一定会以为我出去偷吃的。”

  “你这家伙来来去去就知道想这些。”楼兰雪笑着瞟了我一眼,转过头,望着前方,然后又有些惆怅地说道,“阿齐,你说我们十年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十年后啊?”我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道,“我就不知道,不过你的胸应该比现在大一点才对吧?人家都是三十岁的女人胸会比较大。”

  楼兰雪摇着头叹了口气,“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这个家伙究竟是不是精虫还没有进化完全的产物?要不然地话,为什么脑子里永远都是装满这些东西呢?”

  “喂,请用尊重一点的语气好不好?可是人类繁衍地动力,人类可以有现在这么大规模,全靠我们这些色狼热情播种呢。要是个个都是正人君子,人类早灭亡了。”

  “是了,是了,人类文明全靠你了。”楼兰雪说着,深吸一口气,“不过说真的,要是这封信不行的话,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笑着拍胸脯道:“会不行的,绝对没问题,你放心。”

  楼兰雪转过脸,眨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用力地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我原本是不觉得有什么的,但是看到楼兰雪这么郑重其事地点头,我却又觉得有些不习惯,于是便开玩笑地问道:“真是奇怪了,不是刚刚还说我是大色狼吗?怎么又突然这么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楼兰雪摇了摇头,“总之你身上有一种让人相信的特质。每当你很认真地跟我说什么地时候,我总是会本能地觉得应该相信你。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久都没有把谭亭山这件事情告诉你吗?”

  我瘪着嘴说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觉得我又没钱,又没势,长得又帅,人品又一般,除了比较适合上床以外,也没有别的什么用处呗。”

  楼兰雪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是,是因为在我的心里,我把你当作了我最后一张王牌。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你可以自我解决问题。但是我越是这么想,我越是不敢找你。因为我怕你跟我说你无能为力,这样的话,我就连一点幻想的空间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楼兰雪温柔地对着我笑了起来,“结果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我这个人平生什么都扛得住,就是一见不得别人哭,二听不得别人夸。所以当楼兰雪这么一本正经地这么夸我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很别扭。我于是想起网上一句很有名地话――每当别人夸我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很惭愧,因为我觉得他夸得还不够。哇哈哈哈,大概我就是这么回事吧。我想到这里。笑了笑,把话题扯开,“对了,你有没有给谭亭山写过信?”

  楼兰雪瞪了我一眼,“神经,我没事给他写什么信?”

  我又问道:“那你有没有跟他有什么文字往来?比如qq啊,msn啊,还有电子邮件什么地。”

  楼兰雪仿佛不认识我一般,睁大眼睛问道:“你会认识我这么久了,还知道我从来不上网的吧?”

  “我靠。你到底是是地球人啊?”我终于忍住说道。

  在确定谭亭山并不熟悉楼兰雪地文字之后,我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样地话,就比较好办了。只要从青龙戒里找一个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来搞定就是了。过话说回来,写情书我相信青龙戒里肯定是一大把一大把。但是扮女人写拒绝的情书,这个还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写好。

  我心里这样想着,跟楼兰雪已经来到了露天咖啡馆。我这时候心里装着事,没有什么心情喝咖啡,反倒是楼兰雪在那里一边喝咖啡。一边四处看,一副无事一身轻的悠哉游哉模样。

  在楼兰雪东张西望的时候,我进入到青龙戒先是找到安扬,让他帮我推荐一个这方面很有天赋的人。而安扬在知道我的要求之后,马上给我推荐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曾远,是民国时期最著名的散文家之一,尤其以婉约的散文见长。

  安扬一向是没有推荐错地,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我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要写的是情书,而是以女人地角度写拒绝的文章,他也行吗?”

  “放心吧。我推荐的绝对没错,这家伙不但才华横溢,而且才思敏捷,保证十五分钟就给你搞定。”

  我眨着眼睛问道:“真这么厉害?”

  安扬自信地说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好啊,那就叫他来吧。”

  我话刚说完,便感到一股忧郁惆怅,极为中性的感觉扑面而来,不消说,这就是曾远同学附身所带来的感觉了。这时候,我再想起那封信的时候,脑袋里不再是一片空空,而是无数个字眼从我的脑袋禁不住地冒出来,一下子简直要造成交通堵塞了,让我真有吐快地感觉。

  我于是赶紧对楼兰雪说道:“阿雪,快去找纸笔来,我突然想到你这信该怎么写了。”

  楼兰雪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么快?”

  不过,她惊讶地说完之后,便赶紧跑去跟老板借了纸笔过来。等到她把纸笔放在我手心之后,她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想得这么快,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仰起头,对着楼兰雪笑了笑,无比自信地说道:“我原本只有七成把握的,但是现在我却有十成把握了。”

  我说着,不再说话,拿起钢笔就在白纸上开始写了起来――

  “亭山:关于订婚的消息,半个月之前父亲就已经告诉我了。那时候就很想给你写点什么,但是总觉得事出突然,情绪波动太大,写出来的东西难免偏颇。在别人面前失态,虽然尴尬,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然而偏偏在你面前失态,是我无法容许的事情。从容的女人是最美的,我不记得这句话是我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从什么人地嘴里听到的。它在我记忆的角落里隐隐约约了许多年,直到我认识你以后,才重新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我想我是有些过于虚荣了,因为我深深地相信这句话,而我又总愿我在你心中是美地,所以我才会时时刻刻都希望在你面前表现得从容,生怕自己失态。但是,我想你应该原谅我这点可怜的虚荣心,因为我之所以会这样紧张,全是因我一直当你是最值得珍视和尊重的朋友。

  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或者。应该说,这句话我一直在跟你说,但是你从来没有明白。那么好吧,今天我尽最后一次力。将这句话说得更明白透彻些吧。亭山,我一直在很用力地想要爱你,因为在于我来说,你实在有太多可爱之处。你温文尔雅,待人和善,富有同情心,有显赫的家世却从来屑于炫耀,更加从不仗势欺人。而我地父亲,更是对你在字画上的造诣赞不绝口。

  我一直很用力,很用力地想要爱上你。我一直在很用心地等待自己爱上你,就像每次雨后在等待彩虹一样。但是我现在必须说。很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爱上你。这一起并是因为你值得爱,而是因为我们身处的环境让我无法去爱。在很多电影和书里,会有被捆绑的女孩最后爱上将她关起来地那个人这样的故事。然而,我敢肯定,我是注定成为了这样的主角。因为在捆绑之中,我除了痛苦之外。再无任何其他的感觉,更不用提快感了。

  我知道你在我们的交往中,始终对我抱持着尊重的态度,从未在其中运用过权势的力量。而这也正是我尊重和珍视你的原因。然而,我不得不无情的说,你拥有一个这样了不起的父亲,是你地财富,同时也是你的不幸。因为最起码从我而言,在我与你相处地每一秒里。我都感到你的父亲像上帝一样,从高耸的云端威严地注视着。那时候,我就觉得我们并不像两个年轻人在交往。而更像是两颗黑白色的棋子走在棋盘上,这世上真是再没有比这更能破坏浪漫的事情了。我骨子里其实是个软弱的人,在这种明亮的光芒照耀之下,我实在无法勇敢地把我地感情拿出来。而这一切走到最后,所凝结成的结果,是我很庆幸我这一生能够有幸遇到你,但是我却无法让自己爱上你。

  我早就跟自己说过,如果要爱,我必定勇敢地,不顾一切地去付出,在狂风暴雨里呼喊着我所爱的人的名字,在最高的山峰上等待我所爱的人的背影。就像世上所有的女人一样,我一直在等待着这种爱情的到来,如果等不到地话,我是死也不甘心的。

  然而,我不知道是我天生就冷血,还是我并没有那样的命运,我一直等到现在,快二十岁了,却依然没有等到。我曾经一度很著急,但是当我遇到你之后,我却又不是那麽著急了。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某种可能性——你给了我从未有过的感动。

  我于是像个天真的小女孩一样,每晚天真地站在阳台上,望着灿烂的星空,期待我的爱情从天而降,我期待并幸福着,因为你给我信心,是你让我知道,我并非没有感觉,只是命运还没有降临而已。我总是对自己说,你才二十岁,你还有时间,不要急,爱情就快来了就快来了。

  然而,就在半个月前,我收到了订婚的消息,我当时的第一感觉是觉得很好笑,在我的爱情还没有到来的时候,我就要订婚了,就像梨花还没有开过,就要结果一样。尔后我很难过,因为这么做的人,竟然是给予我爱情的希望的人。

  再之后我是彷徨而又茫然失措。

  假若你只是个有权有势的花花公子,我想我绝对不会有今天的这样的困扰。因为我所要采取的措施再简单不过了,只要下定决心宁死不从就可以了。然而,贪食我知道你不是。如果说我这一生只有一件事值得我信任的话,我会选择想念你是真心爱我。这才是让我痛苦的地方。

  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完美,我安静的表情下掩藏着强烈的虚荣心。你知道吗?我无数次想,其实嫁给你真的不错,你的一切条件都合乎我的要求,而且我无比相信你会带给我最好的生活。但是每一次,当我脑子里冒出这种想法的时候,我都会很愤怒地谴责自己。因为我不允许自己用这么庸俗的想法去污染你那宝贵的爱情。

  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最真的心,所以我一直坚持着,希望用最真的心去面对。就像真正纯粹的剑手之间,永远不会出假招一样,胜败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在比试。当我爱你的时候,我会说爱,无论你是贫穷,落魄或者如何,当我不爱你的时候,我会说不爱,无论你能够给予我多么美好的生活。

  是的,我就是这么一直坚持的,我想要给你最真的东西。而在突然之间,我觉得我的坚持毫无意义,而使这坚持变得毫无意义的,正是你。这个给予我信心和希望的人,我最珍惜和最尊重的朋友。

  半个月来,我一直睡不着,一直无法面对这个现实。现在,我终于再也不想这样自我折磨下去了,我毕竟只是个女人,当我孤独一人的时候,我坚持下去的力量,是有限的。我用我最后的力气给你写了一封信,我把一切都交给你最后来抉择,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将尊重你的决定,就像我对你一中既往的那样。

  如果你的选择是让我嫁给你,我会答应你的。但决不是像那些庸俗的人所猜测的那样,是屈服于你父亲的权势。而是屈服于我对你最珍贵的友谊。如果我这一生注定要被牺牲的话,那我宁愿选择牺牲在这种美好的友谊之中。

  如果你的选择,是给予我自由,继续保持着我们之间这种可贵的友谊,让我等待着爱上你,或者另一个不错的男人的话,我想我会为我们高兴得流泪的。因为你证明了我从前所做的一切的价值。

  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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