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 岳王五指
一十八岳王
朝咸丰年间,河开封城有富户岳才,乐善施,济困扶危,甚仁义也。咸丰年,黄河泛滥,大水将财产尽吞噬,除子岳午侥幸出,岳家无一幸免。
大水过后,岳午倾家荡产,年未弱冠,身无分文,沦为乞丐。寒冬腊月,寒风呼号,大雪漫,岳午钻入一破庙避寒。庙乃岳王庙也,有乞丐于栖身。几日讨食未,饥寒迫,抱捆稻草卧于神案之下瑟瑟发抖。无中,目落至岳王神像,见神像虽有大水淹痕,彩绘不退,岳飞仍神奕奕,头顶金盔,身披银甲,罩战袍,左手扶膝,右手持剑,剑眉竖立,双目炯,傲视远方。顿起怨气,愤叹曰:“汝姓岳来吾姓岳,岳王庙宇吾家,望汝佑吾子孙旺,孰吾将亡间。”
来,岳王庙乃岳午之父当年出资成,岳飞神像乃岳才请能工巧匠塑刻而成。今岳午落魄至,焉能不慨叹万千?
打诗吟罢,岳午昏眠之。梦中,觉脚趾剧痛,睁目视之,见一鼠啃己之趾。大怒喝曰:“畜生,吾将成饿殍,汝却将吾当夜宵,寻死!”起身,抄破履追之。鼠钻入神像后一破洞。不依不饶,用履掷之,履撞于神像后背,发出咚一声。顿觉声有疑,上敲之,神像竟中空也。
岳午惊喜,神像乃父操持而成,莫非父亲会于神像腹内藏入宝物?将破洞砸开,探首入内视之,内空空如也。当大失所望之时,微之下,突见神像腹内刻有几行字:后儿孙若遭难,断岳王神像左手一,则可难矣。细视之,乃父亲之笔迹也!
岳午转忧为喜,用石头敲下神像左手大拇,见拇内有一纸条:凭拇与纸条,寻城汪延,定助之。
汪延乃开封城财主也。岳午至汪家,门仆将拇与纸条递入。半晌之后,大门大开,汪延竟亲自出迎,高声问曰:“岳少爷近来可安康?”岳午诚惶诚恐,跪倒于地。汪延见岳午如惨状,叹曰:“不岳子如落魄,乃吾之过也。”言罢,请岳午进宅,仆人为岳午沐浴衣,后于厅摆下宴席盛待之。亲为岳午斟酒,曰:“令尊当年对吾有大恩。吾曾发誓,岳家子孙若遇难,吾定鼎力助之。”宴罢,汪延又人捧出纹银两赠,允诺日后岳午若有难处,尽助无妨。
岳午怀揣赠银,至城内豪华仙客楼租住,之后穿着鲜,早至茶馆,午逛花市,晚泡戏园,一日三餐酒佳肴,甚逍遥也。众乞丐见岳午发迹,争恐后为仆。岳午来不拒,每日带众仆东游逛,两纹银速磬之。时有出谋划策曰,何不汪延以谋之?
岳午复至汪家,汪延毫不推托,人赠银两。有财主靠山,岳午肆无忌惮,挥霍无度。不多日,银又告罄,复汪延,复数矣。
一日,岳午早起一摸钱袋,空空如也,遂摇头晃脑至汪府。汪延却未见,门仆送一木盒。岳午打开木盒,见内有一沓票,皆记岳午讨银数目,总计竟达千两。岳午顿呆矣,汪延已:吾已仁至义尽,吾之银非赐之,难养汝也。
无汪延靠山,岳午复成乞丐。一日晚,于岳王庙内唉声叹气,突一激灵,心:神像大拇内既有汪延,余内许另有救星?遂又敲断神像食,内有一纸条:无汪延靠山,可寻东城玥。
玥乃开封东城名艺人,人称泥人。有一手捏泥人绝技,一同行比赛,一时辰后,同行捏泥人皆十余,捏层宝塔一座。同行嘲笑之,揭开塔盖,层塔每层皆有小泥人,僧,男女,醉酒狂歌,捻须微笑,神毕肖,栩栩如生也。众细视而数之,乃梁山一单八将也,众无不赞叹之。
玥见岳午,见神像食与纸条,忍不住抱住岳午,激动曰:“当年吾困难之时,汝父出手救,若非汝父,焉有今日泥人也。有吾,汝不饿乎。”
故而,岳午成泥人之徒。始之,尚觉艺鲜,日长则烦矣,心:捏一日泥人不足银半两,靠发家难矣!
一日,岳午心不在焉闲坐,忽一阵脂粉香气飘来。举目视之,见一容貌娇姑娘,迈纤纤细步从作坊门而过。岳午顿呆矣,仿佛丢魂一般。师兄打听,方姑娘名蕊,乃泥人之小女也。
泥人眼心亮,洞悉岳午心,遂唤至近,曰:“有恩不报非君子,吾汝喜欢蕊儿,吾可将蕊儿嫁汝,汝须,日后应踏实度日,认真学徒,真实待之,不可负心也。”岳午闻之,喜从降,喜笑颜开,当跪倒拜岳父,满口应之。
岳午成家准女婿,少掌柜也。作坊乃小买卖,人手不多,岳午白日销售账,夜晚学手艺。时不长久,难以忍,心:早如辛苦,尚不如乞丐快。
一日,岳午出账,遇一乞丐李蒙,同友逢,格亲切。李蒙将岳午拉至酒楼,丢柜台一锭银,叫一桌酒菜。岳午见李蒙出手阔绰,一身豪气,十分羡慕。酒过三巡,李蒙乜斜二目曰:“汝少掌柜徒有虚名,尚不如乞丐也。”岳午赧色,沉默不语。李蒙嘲笑曰:“汝于破作坊累死累,一日赚不得半两银,有何图也?”岳午叹曰:“吾无奈何也。”李蒙曰:“酒后吾带汝妙处,让汝不费吹灰之力,日进斗金,刻发矣。”
出酒楼,岳午懵随李蒙穿街过巷,来至一处坊间。坊内乌炯瘴气,吆喝声不绝于耳,满目皆色子骨牌与满眼血丝之赌徒。岳午喻之,赌场也。
岳午三日未归,玥欲报官寻之,焦急之时,岳午醉醺醺归。泥人怒问:“汝往何处?”岳午从怀内出一堆银子,呵呵笑曰:“岳父,吾发财矣。”泥人惊问:“何来如多银两?”岳午言休问,日后银畅用之,已寻赚大财之。泥人何等人也,刻喻矣,岳午至赌场赌之,勃大怒曰:“汝当初如何应之?信誓旦旦,言欲踏实度日,实心实学手艺,如今汝却……”岳午愠曰:“作坊一日赚半两银,吾一夜所赢够三年消费,何乐而不为之?”泥人气咻咻,拂袖而。
自,岳午整日豪赌,将泥人劝告尽当耳旁风。泥人一气之下,将扫地出门。岳午索泡于赌场,吃喝嫖赌抽尽染之。
人皆,赌场乃榨骨吸髓之无底洞也。时不长久,岳午输,欲翻,借高贷续赌之,仍告罄。逼债扬言,若不还债,剁双手双足以惩之。岳午大骇,速泥人。不作坊大门紧闭,拒不见,食闭门羹而归。
苦也!岳午逼债心狠手辣,难逃劫。急之下,又至岳王庙,连续敲下神像中与无名,内有二名:城陈羽郎中,城孙殿掌柜。
岳午速二人助之,二人当年危急之时,皆曾父恩施。二人连凑带借,勉凑够高贷之款,至岳午。二人无奈曰:“吾等如今已尽全力矣,若以后生,吾等确无能为力救之。”
还齐高贷后,岳午怀中剩几文铜钱,日后如何度之?一不,二不休,敲下神像后一小。内有纸条所示:头皆用过,剩巫山罗三彪。
罗三彪乃巫山匪首,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岳午心:吾文武皆不成,尚不如上山入伙,许罗三彪曾恩吾父,让吾坐二椅,日后吃喝不愁,何等风。至,兴奔巫山。至巫山匪寨,山下喽啰报。
半晌,山上人喊马嘶,罗三彪腰鸟铳,骑高头大马率众匪疾驰而来。见岳午,罗三彪一双阴鸷目寒闪烁。岳午浑身胆颤,忙施礼曰:“拜见大当家……”罗三彪摆手曰:“且慢,汝乃开封岳午?”岳午惶恐应之,递上父亲纸条。罗三彪阅罢,突声狂笑。岳午莫名妙,罗三彪厉声曰:“苍有眼,老子今日报仇时来矣!”言罢,挽起左裤腿,露出伤疤,喝曰:“岳午,吾左腿伤疤乃汝父当年所留,吾险丧汝父之手,不今日汝来送死!”言罢,抽腰间鸟铳,瞄准岳午胸口,当胸一枪!
砰一声,岳午一声惨叫,胸口顿时血肉模糊。怀内神像小亦打烂,从内又掉出一纸条:败家之子,留之何用?
岳午惨叫一声,猛惊醒。刹时,罗三彪与匪群无影无踪,睁惺忪之目视之,见己仍卧于岳王庙神案之下。庙寒风呼号,大雪漫,已至日午时,一场大梦也!岳午擦额头冷汗,长舒气,觉胸口剧痛,扒开上衣视之,见胸口红肿,怀中几文铜钱仍在。顿目瞪口呆,借庙雪映之,见岳王神像冷冷而立,左手确实已断,忆适才似真似假柯一梦,触灵魂,感慨不已,立誓谋生,人。。
岳午起身,至城内,寻至泥人,叩拜之,欲拜师学徒。泥人念父当年之恩,欣允之。自于作坊内起早晚睡,不辞辛苦,认真学徒,勤劳习作。泥人倍爱之,将小女蕊许配为妻。后单立门户,于城内汪延陈羽与孙殿资助下,投资开办旅馆商店,茶楼酒肆,施多种经营,速发迹矣。
不忘岳王教诲,岳午出巨资,修岳王庙,塑岳王金身。言:“无岳王教诲,焉有今日?人应,发家唯一之乃勤劳致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