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 孪生仇杀
一四十一孪生仇杀
宋开宝年间,燕京河间府肃宁县连发命案,后有两孕妇尚未分娩突劫杀,尸抛郊外。经查,诸孕妇皆剖腹而亡,凶手作案手残忍之极也,然其动机却颇费猜疑,若淫贼劫色,为何不劫貌女子?若图财害命,却不见何索财之举?怪哉!
为破此疑案,河间府派都头晋睿前往。其至肃宁,入住城中祥和客栈,因此客栈来往人多,消息灵,易获线索而查之。
客栈老板晋睿官府之人,殷勤待之。晋睿入客栈大门之时,见一青年随后而来,其身着灰大氅,头顶紫色方巾,肩斜背一长方形紫色木匣,匣面紫漆脱落,已斑斑点点。晋睿首,四目相对,凭多年经验,晋睿见其面容白皙秀,然双目却露锐,似暗藏杀机。晋睿一怔,此白面青年因何如此?
晋睿入住厢房,当晚时分,窗外骤起风,晋睿合衣而寝,翻来覆去难眠,白面青年充满杀机目总于面前晃而不失。突然,其闻窗外起骚乱之声,火映照,有人高呼救火,其倏然跃起,抓剑出而视之。
火从东厢房起,火势已蔓延,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客栈顿乱,旅客女哭男叫,纷纷自救,客栈伙计与众邻水消防。晋睿于火外剑观之,嗅火中似有焦之味,莫非有纵火?东厢房一排十余间,其青年宿于首间,火势蔓延至首间,然房门仍闭,不见动静。晋睿飞身上前,飞起一脚,将房门踹开,浓烟滚滚而出,其忙屏气捂口,于此瞬间,窗突砰一声开矣,一黑衣蒙面贴窗飞出,晋睿伸手欲抓之,不意黑衣闪身避开,顺势反手扣其手腕,仅此一招,其感对方出手不凡,忙使出擒拿术,抽手腕,开架势,出手进击,与黑衣斗之。
黑衣蒙面,难识面目,凭其身材以肩背长方形木匣而辨之,晋睿觉此蒙面人白面青年无疑也。其竟有如此高深功夫,晋睿暗赞。然此青年手握剑鞘,剑不出鞘,无心恋战,其用一招“叶下摘桃”奔晋睿下身,晋睿急抽剑,用一招“虬龙摆尾”挡之,不意其抬足,突变“飞猿冲踏”一招,将晋睿踏翻于地,后纵身上楼,然而去矣。
晋睿栽躺于地,睁睁然视其远去,心中不由感叹:此人之功夫,决非一般也!正此间,晋睿闻有女凄厉呼喊:“救命,救命!”仰视之,见大火烧至房楼上,老板女儿之绣楼,喊救乃小姐也!晋睿不顾伤痛,挣扎起身,踉跄奔向绣楼而去救之。
于此同时,一身影背负木匣,犹如一轻捷飞燕,突掠过晋睿头顶,似踏烈火,飞身上绣楼。晋睿见之,惊呆矣,其识此背影,乃适逃走之白面青年!晋睿倒吸冷气,顿涌谜团,此人究竟何人也?
瞬间,白面青年已挟小姐落地,晋睿见其面带自责,紧握双拳,悔恨曰:“殊不吾至此,招惹如此灾祸,唉!晚吾不应离栈,若非此,定将纵火擒住,唉!悔之晚矣!”晋睿冷笑曰:“汝休惑众,何人纵火汝心明之,何必于此演戏而惑众乎?”其闻言,不愠不怨,微笑曰:“吾原以为府衙捕快神广大,却原来有眼无珠之庸也。”晋睿一怔,问曰:“此话何意?汝焉吾府衙之人?”白面青年仍微笑曰:“适吾见汝用擒拿术与蒙面人斗之,定官府捕快无疑也,吾正欲从后袭之,不意闻绣楼呼救声,只瞬间松懈,让纵火逃矣,汝定疑吾纵火,若凭汝所疑,吾为何去而复返乎?”其转而谓老板曰:“老板,实言告,此火灾因吾所起,敬请心,吾定解之。”
晋睿闻其言,惑然问之:“火因汝而起?蒙面人与汝身影相似,亦身负紫漆木匣?依汝所言,汝定纵火何人也?”白面青年点首曰:“然,吾本欲擒此恶贼,不意吾行踪反让其盯之。”正言语之时,一飞镖不从何处来,径奔其面门,其急闪身躲过,嘡一声,飞镖击中大门,上插一纸,火之下,见纸上书写:明日午后,城外山下,决一死战!
晋睿问曰:“莫非此飞镖乃纵火?”青年点首曰:“然,吾正欲与其决战,灭此贼,孕妇冤杀亦结矣!”晋睿闻其言外有另意,追问曰:“闻少侠所言,纵火与孕妇命案,乃一人所为也?吾实言告,吾为官府之人,姓晋睿,河间府都头也,现奉命至此查孕妇命案,请少侠祥告之。”青年又点首,晋睿拱手问曰:“敢问少侠贵姓大,从何而来?”青年还礼曰:“晋都头以诚相待,吾亦不相瞒,吾姓郑崎,乃东平府人氏,哦,此地非谈话之处,当务之急,应灭火灾,待火灭之后,细谈不迟。”言罢,其投身于灭火之列,见其手双桶水,飞身上楼,浇之,后又纵身下楼,往来如履平地般,晋睿暗赞之。
客栈大火于众人消防之下,渐熄,东厢房与楼已残近半。老板致谢郑崎救女救火之恩,其与晋睿暂住楼以之。
时已半夜,二人于楼暂歇,晋睿问郑崎:“郑少侠出手不凡,吾益佩之,适少侠言纵火与孕妇杀案乃一人所为,何因也?”郑崎长叹曰:“言之话长,吾详述之,……”
郑崎有一弟岖,与其孪生兄弟也。其父郑钏,乃后梁铸剑师陶明之弟子,其传,享誉江湖。十八年前,郑钏青龙白虎二剑,其山之铁精,合之金英,候天伺地,选择吉日,开炉锻,然而,烧炼良久,铁不熔难以成钢。其急之下,向炉中投入牛羊,炉温猛增,铁碳化成钢,二剑铸成矣。
此时,郑崎与郑岖正始龀年幼,父将青龙白虎二剑送与兄弟二人,郑崎持青龙,郑岖握白虎,二人拜高师习武,苦练剑术十余年。二人功成之时,郑钏老矣,久卧病榻,临终前,抚二人之手,嘱曰:“此二剑铸之时,投牛羊增炉温而成,然畜无灵性,故剑无灵,若剑生灵气,人投之于炉,灵气方存于剑中,现如何补之?剑以血溅而生灵,溅于孕婴之脐血,则阴气大增,溅于男之茎血,则阳气猛增,然万不可滥杀无辜,宁可剑无灵亦不可以人血溅之。”言罢,撒手去矣。
郑崎与郑岖虽孪生,长相似同,然为人处与性格却反之,郑崎为人忠厚仁义,嫉恶如仇,而郑岖则凶狠刁钻,奸诈贪婪。郑岖虽白虎握手,然不满足,欲夺青龙而获双。一日晚,趁郑崎熟睡之时,夜入寝室盗之,不意郑崎觉醒,兄弟反目,大出手,白虎不敌青龙,郑岖败逃。郑崎跟踪,恐弟胡为恶行。不出郑崎所,肃宁连发孕妇杀案,其心肚明,定其弟所为,白虎剑欲获灵气,以孕婴脐血溅之。郑岖违父遗训,滥杀无辜,罪不可赦,郑崎誓为民除害,遂一跟踪至此,欲与其拼杀之。
晋睿闻罢,尽喻之,叹曰:“纵火犯为获青龙而恶行之,其用心实阴险之极也!”郑崎曰:“亏吾外出,险遭暗算,吾与其已无手足之,吾誓灭此贼!”晋睿问曰:“少侠明日与其决战,可握胜券否?”郑崎曰:“白虎剑已用孕婴脐血溅之,而青龙剑应用男之茎血溅之,方能力克白虎,而吾严遵父之遗训,绝不能滥杀无辜,故而心中无底,然吾将誓死一博,其作恶多端,毕竟心虚而难胜吾也。”晋睿拱手曰:“明日决战,吾与少侠同去可否?”郑崎婉言拒之曰:“此去凶多吉少,晋都头有伤在身,非其对手,不去为上也。”晋睿执著曰:“非也,缉拿凶犯乃吾分内之事,吾虽不,站脚助威可矣。”郑崎见晋睿诚恳坚毅之态,点首允之。
日晨,老板敲门进屋,身后携其女儿至,晋睿见其女儿,青春貌,温脉脉,其定为谢昨晚救命之恩而来。不意老板向郑崎深施一礼曰:“承蒙郑少侠昨晚出手相救,吾女儿感激涕零,愿以身相许,请少侠无论如何允之。”郑崎一怔,半晌方言:“吾走闯,身无定处,恐小姐随吾苦,请小姐另攀高亲,恕吾难允之。”女跪拜,泣曰:“呜咦,吾之命,少侠给之,昨夜吾之身已少侠拥之,故而吾此生甘愿为奴,伺候左右,不惜苦难,虽死而无憾也。”晋睿感女恳切忠诚,遂作媒曰:“小姐以身报恩,可嘉也,少侠,不如订婚,日后娶不迟。”郑崎沉吟片刻,曰:“待吾灭纵火恶贼后,订之。”
午后,郑崎与晋睿按约至城外山下,见郊外树中野鸟惊起,猛蹿出一头戴斗笠,背负木匣之蒙面人,郑崎冷笑曰:“休装矣,掀开面罩,露出面目,吾早已识出汝何人也。”对方狞笑一声,摘斗笠,掀面罩,卸木匣,从木匣中抽剑,晋睿定睛细视,与郑崎身材面貌相似,不同之处,其太阳穴有一卵形黑痣,头骨略小,双目露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双方亮剑欲拼斗,晋睿上前喝曰:“且慢!郑岖,汝滥杀无辜,罪责难逃!吾乃府衙都头,日缉拿汝归案,吾劝汝下屠刃,随吾至府衙自首,或许能轻罚之。”郑岖大笑曰:“休来哄吾,吾送汝等赴天!”其嘶吼一声,挥白虎刺而来,郑崎上前,挥青龙迎之,二人战于一起,青龙闪青,白虎闪白,剑闪闪,杀气腾腾,青白二缠绕,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令人眼缭乱,目不暇,晋睿一侧观战,呐喊为青龙助之。
约斗数十合,晋睿见白渐,青愈弱,其不妙,欲抽剑助之。只见青白二相撞,当一声响,青弹出,郑崎倒退数,晋睿大吼一声,挥剑向前猛刺,郑岖毫不将晋睿入目中,身急闪躲过,飞起一脚,将晋睿踢翻,顺势持白虎刺晋睿之喉,郑崎见之,上前用青龙迎之,亦飞起一脚,将郑岖蹬出丈远,晋睿得救矣!
郑岖连退数方站稳,稍息,喝曰:“青龙未溅血,必败无疑,念兄弟之,出青龙,汝等可免死,吾愿之!”郑崎闻言,盛怒,若出青龙,双剑落入贼手,其日后必将横行江湖,后不堪设,愤曰:“汝违背父训,孽于,吾誓死不!”晋睿起身,坦然曰:“少侠,汝可杀吾,用吾之茎血溅刃,与其决斗!”郑崎惊愕,晋睿续曰:“小姐候汝凯旋,时不之,动手,为无辜报仇,吾何惜此躯!”
郑岖闻之,瞬时面色惨白,挥白虎吼声向前,于此千钧一发之际,晋睿猛抓郑崎之手,将青龙插向己裤裆,其自宫矣!顿殷红之血沿青龙剑锋出,茎之血溅于青龙矣!!
郑崎与郑岖皆惊怔,郑崎抽出青龙,疯一般刺向郑岖,剑锋冷气森森,寒袭人。兄弟二人又鏖战之,至黄昏,青益锐,白渐钝,战至后,白青划为两,青射郑岖头顶,郑岖跪拜于地,连连饶:“兄长饶命,饶命!”然已晚矣,青入之,郑岖一命呜呼!
之后,郑崎平举青龙,猛将其折为两截,丢入山崖。其疾至晋睿身前,俯身扶起,晋睿疼痛难忍,侧目视凶犯之尸,面露欣色,疑案终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