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 毒井
一三十毒井
宋圣年间，山东泰安昭真祠有一士，号玄虚，获全真派真传。负剑下山，云游方，一之上，为民除妖降魔，功多矣。
盛夏一日，玄虚至临沂山区，翻山越岭，热汗淋漓，觉口中干渴，欲寻水渴。登山远眺，见山坳内有一村落，遂疾步下山，欲进村讨水饮之。
玄虚进村，见村内坟遍地，纸钱随风飘扬，乌鸦噪啼不止，全村犹如墓地，荒芜幽寂，阴气弥漫，虽盛夏三伏，却觉阴森寒冷，顿觉惊异，必有也。往村中行之，见数人抬棺送葬，遂上施礼问曰：“敢问诸，村内何坟林立？逝何而亡？”一老翁出面答曰：“村内不何故，多人患怪病而亡。”玄虚疑问：“怪病？何种怪疾，贫略懂岐黄之术，老丈能否详述？吾许能医之。”老翁点首曰：“患病初无大碍，身出诸多水疱，不多日，水疱越多越大，遍布全身，稍触之，则刺痛难忍，水疱破后，脓血渗出，伤口溃烂不愈，血不止，苦不堪言。数日后，患全身肿胀，伤口腐烂，血不断，患生不如死，如地狱般也。”言至，目露恐惧，续曰：“病痛非人能受，患至，速死，死后尚不能停尸，尸身血液不凝，而涌出，犹如化尸，滋滋响，后剩一堆白骨，令生恐之又恐也。”
玄虚闻罢，倒吸凉气，走闯，见多识广，首闻怪异之病，思忖片刻，又问曰：“怪病从何时有之？”老翁掐一算，曰：“约有一年余，不以为，当饭后茶余怪闻，不患益增，每日皆有人亡，家家送葬，户户立坟，现村内已亡近半，十室空矣。”叹口气，“吾几日亦已患病，恐不久矣！”言罢，撸袖让玄虚观之，见臂上已出水疱，密密麻麻，甚瘆人也！
玄虚细视之，见水疱发青如黑豆般，与水疱异而不同。老翁冀问之，“长可有医之良策？”玄虚摇首曰：“怪病异也，贫未曾见过，尚暂不如何医之。”老翁目黯淡，长叹曰：“乃也！”玄虚慰曰：“老丈莫忧，凡病患皆有，若能寻至病，便可对症下药，病可除也。”问众曰：“诸可，村民患怪病，村中可出怪欤？”
众皆摇首，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未有怪现之。时有一后生疑曰：“莫非与一妇人有关……”老翁闻言，脸色大变，呵斥后生曰：“不理，休得胡言！”后生遭斥，顿闭口不语，不敢再言之。
玄虚见，不便再问，告辞众人，续而行之。暗思：病虽怪异，必有缘，吾不能见死不救，定查出患病之，乃吾家义不容辞之责也。
玄虚于村内处寻之，未见异。至一家门，欲敲门讨水，见门猛开，跑出一男童，后跟一妇人追之，妇人端一满水之碗，闻男童喊：“吾不饮！水有死人味，渴死亦不饮！”妇女叱曰：“休胡言！何人告水有死人味？”男童喊：“吾已见之，井内有死人！”喊罢，远避矣。玄虚见，上施礼：“无量尊，大嫂，吾渴难忍，能否讨水饮之？”妇人打量一番，曰：“长若不嫌弃，请饮之。”
玄虚过碗，见碗中水浑浊不清，适才闻男童之言，不敢贸饮之，遂口中默念净物神咒，见碗中水逐渐清澈，唤男童共饮，饮罢，声谢。见日落山，色已晚，遂问曰：“贫云游至，欲留宿一晚，村中可有空闲屋舍居之？”妇人告：“近来村内已亡多人，空闲屋舍多矣，槐树之下有一间，长若不惧，尽居之。”顿而又曰，“现村中怪病肆虐，患之则死，长切莫久留，速离地，莫迟矣。”
顺妇人所，玄虚施礼谢，径而。至槐树下，见有一屋颇为简陋，推门而入，霉气扑面，似久无人居，见屋内有床，床上血迹斑斑，污秽不堪，定患亡后所留，又念净物神咒，床上污垢血迹皆无。脱长衫铺于床上，盘膝打坐，闭目诵经，短时，困袭来，卧而眠之。
半夜忽闻屋惊恐呼声，玄虚速起身，披长衫持剑出而视之，朦胧月下，见一男子狂奔，踉跄惶恐而来，玄虚疾步上，拦而问之，何惊慌？男子惊恐之极，口中颤言曰：“癞，癞，癞蛤蟆……”玄虚慰曰：“莫惊慌，癞蛤蟆有何可怕？”男子惊惧呼喊：“非蛤蟆……蛤蟆非也，鬼来寻吾！寻吾，欲杀吾，吾休矣！”
见男子神不清，语无伦，玄虚遂为念安神咒，欲让心安，念罢却无济于，凝神细视之，见失之魂魄，短时难以恢复，欲将带至屋内，歇息片刻，再招魂救之。时忽闻身草丛传出倏倏声，玄虚持剑跳至草丛，用剑拨草寻之，却未见异，遂收剑归之。
玄虚携男子至屋中，男子惧而蜷缩于屋角，浑身仍颤抖不止，口中乱语：“鬼，鬼欲复仇，索吾！村人亦尽亡，尽亡之！”声泪俱下，涕泪横，“吾不愿亡之！”玄虚觉定村中怪病之，半晌之后，见心稍安，魂稍定，玄虚遂问之，无论如何询问，缄口不语，目呆滞，惧而不敢言之。
玄虚见不语，得作罢，卧床歇息，渐入梦乡。日晨，玄虚一觉醒来，见男子不，神不清，恐不测，起身处寻之，忽闻村人喊村东井内有溺亡，随村人趋而视之，至井侧，见数名村人围一尸而议论纷纷，“葛粟何溺亡？”“定遭冤鬼杀之。”“横行霸终结矣。”玄虚近细视，昨夜受惊之男子，闻村人所言，姓葛名粟，日横行乡里，为非作歹，村中一霸也。于井内捞上，圆睁双目，目惊恐，身有抓痕，颈有咬伤，面已扭曲，惨不忍睹也。玄虚见，忆起昨夜所言，莫非癞蛤蟆与有关，亦与村人有怨难之。
分开众人，玄虚上，为诵经超度，未念几句，忽一男子上，满腮胡须，面显恐色，问曰：“长既能念经诵咒，降妖除魔可行否？”玄虚点首曰：“贫尚可行之。”男子转恐为安，喜曰：“可行之，烦劳长视井中可有妖邪作祟？”玄虚忆起昨日所遇男童言井水有死人味，遂问之，吞吐答曰：“有，曾有，哦，一女子失足坠井，亡也。”玄虚见闪烁词，不真假，至井边俯视之，顿觉阴气袭人，遂令村人持桶水，用手触之，冰寒彻骨，凝神细观，水中怨气充盈，井内定有妖邪无疑也。遂告众人，众人闻罢，无不惊恐，齐行大礼，法除妖，慰众人曰：“除妖降魔乃家之分，众皆可心，贫安能袖手旁观？待日午时于设案焚香，法除妖，众勿惧也。”
昨日村中所遇老翁上，谢曰：“谢大师之仁，请大师至吾陋所歇息，吾将远山之泉炊，设宴待之。”
至老翁家，经交谈，村名葛庄，老翁亦姓葛，乃村中主也。玄虚问葛老翁：“井中曾溺一妇人，一溺死鬼而已，怪病焉会与有关？井中阴气弥漫定有另也，村内可有另出之？”老翁叹曰：“吾已患怪病，不长矣，尚有何惧？吾将村之皆告之。”详述之：
年村中大旱，多日滴雨未见，村东一水井将干涸，村人恐慌，乃全村唯一之水井，村人饮水皆靠井，若井干涸，村亡矣。
值人心惶惶之时，一则传闻不何来？于村内传，需将阴年阴月阴日出生之婴儿抛入井中，献祭井龙王，则井可不干涸。初始村人不信之，井水日益减少，势危殆，村人久居于，不与，畏惧逃亡，何以生存？传闻犹如唯一救之法，信愈多矣，众遂决定试之。
村中有一孀妇，独生婴儿恰阴年阴月阴日出生，遂选中，欲献祭井龙王。孀妇之夫，卒不足一年，与子依为，时又将失子，拼死不肯，焉能拦住众人之力，子夺，捆手脚，身坠石，沉入井中。孀妇于井侧嚎啕，撕心裂肺，后含恨亦投井，坠井底，抱子不动，尸身不浮。村人急打捞，将母子草葬之。
几日后，瓢泼大雨降临，尽干旱，井中水盈，村人再食井水之时，总觉恶心，令人呕而欲吐之。
玄虚闻至，问曰：“老丈可传闻从何而来？”老翁曰：“吾疑适才死葛粟所也，吾不敢言之，恐遭害，现已亡，吾将详告之。”续述：
孀妇葛粟视中，恋孀妇貌美，趁丧夫，三番夜入门，欲行非礼，孀妇宁死不从，逐门，痛骂之。村人尽，葛粟丢尽颜面，遂怀恨于心，蓄报复，趁村中旱灾，人心惶惶之际，散布谣言，传闻定所也。欲灭孀妇之子，断孀妇之所依，再骚扰而侵之。
来如！玄虚闻罢，沉思良久，问曰：“适才于井边一满腮胡须男子与吾交谈，面带惊恐，人与葛粟何关？”老翁曰：“人姓段名斐，一来户也，与葛粟交甚密，二人伙行污浊之，孀妇之婴夺，投入井内，乃恶为也。”
玄虚与葛老翁交谈之时，忽闻屋惊呼：“段斐亦亡矣！”玄虚与老翁速出屋，寻声趋而视之，见段斐横尸于家门，近而视之，与葛粟同，圆睁双目，目惊恐，身有抓痕，颈有咬伤，面已扭曲，甚瘆人也。玄虚问惊呼可有妖孽至，惊呼言，见有一大癞蛤蟆飞蹦至，转而逝矣。玄虚闻言，刻喻矣，癞蛤蟆，蟾蜍也，定来自井内，散毒于水中，饮皆中毒，怪病之源也。妖孽不除，村无安日也。
不宜迟，玄虚老翁刻派人置案焚香，欲法除妖。
桌案摆于井侧，众人齐聚。玄虚于案盘膝而坐，挥动宝剑，口念咒语，从怀中一符箓，插于剑尖之上，符箓无火自燃，玄虚晃动宝剑，将符箓甩井中，闻砰一声，一大蟾蜍从井中窜出，身长约二尺，大肚腹，皮生疥，头宽大，吻圆棱，颊倾，眼睑鼓，卷动阴风，快如闪电，张血盆大口扑玄虚，众皆惧而退之，玄虚却安自若，口中吐出二字：“风起！”瞬间狂风大作，昏地暗，风乃坎所生，为戾风，又为杀生之风也，厉害无比，可将妖邪肃杀之。戾风迎头痛击，将蟾蜍缠绕之怨气吹散，戾风似刃，蟾蜍顿鲜血淋漓，遍体鳞伤，伏地待毙之。
玄虚起身收风，至蟾蜍身，剑首，剑闪耀，绽红，警告曰：“汝若再执迷不悟，吾将汝魂魄打散，汝将永不得超生！”蟾蜍恐而颤之，口吐人言：“吾与子冤死井中，吾魂附于蟾蜍之身，报仇雪恨，何罪之有？”玄虚叱曰：“冤有头债有主，害汝母子已汝灭之，汝应散尽怨气，入轮也！”蟾蜍却纹丝不动，冷视众人。玄虚厉声喝曰：“汝莫非欲将村人赶尽杀绝？休！吾再问之，汝可愿摒弃怨气，入阴司再也？”蟾蜍眨眼，无奈点首应之。
玄虚收剑，从怀中又一符箓，晃而燃之，弹蟾蜍，火腾起，顷刻间将蟾蜍燃尽，一缕怨魂自灰烬中升起，转而入地，奔幽冥也。
降除妖孽，众人感恩不尽，磕头致谢，玄虚嘱曰：“贫尽，孀妇与子无辜冤死井中，孀妇冤魂不散，恰井遇一蟾蜍，遂附魂身，满身癞疥泌毒液于井中，众饮之，皆中毒，患怪病续而亡之。吾至之时，恰蟾蜍长大成精，寻葛粟与段斐复仇，二恶惨亡。现妖孽已除，井中之毒不日可自行散之，众可心饮之。”众叩首曰：“大师言吾等皆中毒，大师法医之。”玄虚笑曰：“勿须法，请众心，现已病，怪病易也。家之禽畜皆饮井水，何不患之？体内生杀毒之抗力，可血涂于患处，再食肉，则怪病可愈矣。”。
众闻之，欢呼雀跃，感激涕零，邀玄虚于村内歇息数日，再走不迟，玄虚婉言拒之。
日晨，玄虚不辞而，老翁与众人追至村，远眺方，不见踪。又踏上云游之，飘远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