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单彩

  “你是张阿姨的儿子吧?”

  强行镇定自己心神的单彩,一边侧身试图挣脱赵长安的搂抱。

  同时尽力声音平静的望着赵长安。

  “啊?”

  听到耳朵里面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赵长安的脑袋就有点懵。

  再顺着‘他’侧过来的小脸往下看——

  就震惊的看到这件‘道袍’的前面,绣着一朵非常刺眼的粉花。

  “女的?”

  骇得赵长安身体一哆嗦。

  搂着这假小子肩膀的左手,就跟按在一块通红的烙铁上面一样。

  刚要忙不迭的松开。

  “长安,你干啥?快松手!”

  耳朵里就听到母亲,急怒中带着恐惧的大喊声。

  ——

  坐在三四十米远的张丽珊,穆然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顿时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以为是自己家儿子,看到工头的闺女长得漂亮。

  在调戏人家。

  而这时候,这两个出现在工地上,本来就吸引眼球的高中生。

  搂在一起的一幕。

  几乎所有的工人都看到了。

  一个个看得瞠目结舌。

  心里感叹着,

  牛魔王的闺女,这小子也敢下手去抱?

  真是色胆包天,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道歉道歉,是我眼瞎!”

  耳朵里听到母亲的大喊,赵长安立刻改变了主意,并不急着放开搂着就跟搂着一块烫烙铁的单彩的肩膀。

  而是小声的诚恳道歉。

  然后朝着他妈那里,大声的带着笑意喊道:“妈,这是我哥们儿,你这紧张小题大做干啥?”

  这才似乎很随意的放开手,

  同时不动声色的和单彩拉开了两步距离。

  “谁是你哥们儿,我跟你认识么?”

  单彩听到赵长安满嘴假话,而且话声里面有着坏她名誉的嫌疑。

  本来还算勉强维持着正常,只是有着一点红红的脸蛋儿。

  顿时布满了厌恶的冰霜。

  “别介哈,待会儿找没人的地方,认打认罚,皱一下眉头我是孬种。不这么说,就是不说认错了,这些工人也能猜得到,那咱俩不就成了他们喝酒时的笑话?”

  赵长安带着祈求的目光望着单彩。

  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成了自己故意调戏小姑娘。

  以着他父亲的脾气,肯定没脸再在工地上面干下去了。

  而且绝对还会连累到夏长海和江婕。

  单彩听明白了眼前这个混蛋的意思。

  说是哥们儿,最多让人私下里不敢明着说两句闲话。

  比如‘牛总的闺女,居然和男孩子在一起玩儿。’

  其实真要是看开点,也没啥大不了。

  可要是默认这个混蛋把自己当成了‘男孩子’搂了一把,这笑话能让他们乐呵到这个工地完工。

  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个道理,单彩也懂。

  可无缘无故,自己也没遭谁惹谁,就洗一个碗。

  却连吃了这么两个大亏。

  这时候单彩的心里要是能愉快,那才是见鬼!

  “以后离我远点!”

  单彩本来想说,‘以后你别再过来’。

  可她知道眼前这个混蛋的父母,一个在工地当小工,一个给工人做饭。

  明显家庭条件非常困难。

  就咬了咬银牙,

  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意思就是,以后天高水远,咫尺天涯,别烦我!

  “一定,一定。”

  赵长安知道对方已经很能忍了,连忙点头答应。

  同时麻溜的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

  而单彩也继续低头,细心的洗碗洗筷子。

  根本就没有一点和赵长安认识,什么同是校友,自我介绍的意思。

  “你是高一高二的吧,骑自行车过来的?”

  这么有风格的穿搭,赵长安居然没有听过见过,肯定不是高三的学生。

  从学校大门到这里,正常得绕大约四里的路。

  而且从市高大门到里面三排教学楼西边的停车场(自行车),不但有着近一里的路程,还是一路缓上坡。

  既然欺负了一下人家,赵长安倒愿意‘举嘴之劳’。

  帮她省一点路。

  “——”

  赵长安看这假小子如同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不搭理自己,倒也不生气。

  自己都这个心理年龄了,和一个十五六岁,能当自己闺女的小丫头一般见识干嘛?

  于是,继续好心的提醒:“你可以骑车子往南走小路,就是穿过松树林那百十米有一片老坟,不知道你怕不怕,就能省路直接进校园。”

  “你是不是没话找话,知不知道这样子很让人厌烦?”

  单彩这次是真的怒了。

  她以为是这个男学生的妈妈告诉他自己没骑自行车,每次过来吃饭都是翻墙。

  那么,

  这对母子,包括他的父亲,

  这三人的心思,就有些居心叵测的不纯良。

  说难听点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想着这三个垃圾父母儿子,居然对自己起了这么肮脏的心思。

  单彩就怒着准备回办公室给父亲打电话,立刻撵这三人滚蛋!

  “你是想着我逗你,自行车过不了院墙?呵呵,知道么,墙塌了。”

  赵长安感觉有些心虚的又补充一句:“它自个塌的。”

  “啥?”

  单彩没听明白。

  “不信你到楼上自己去看,”

  赵长安看了一下已经建了七层的大楼:“三楼就可以看到,厕所那边,塌了三四十米。”

  单彩看了赵长安一眼,觉得这件事情这个混蛋似乎没有说谎的必要。

  俏脸突然变得有点发白。

  也不洗碗了,转身就朝大楼那边走。

  “你的表!”

  “搁哪儿,丢不了!”

  “那我放我妈那里了,你去拿。”

  赵长安看着‘袍弟’大步远去,一边小声喊着交代,一边拿起了搁在水池边的电子表。

  随手放进上衣口袋。

  工地人多手杂,鱼龙混迹。

  木工,电工,泥瓦匠,拉货司机,保安,——

  这三四百人。

  赵长安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自信,‘丢不了’?

  “喂喂,”

  工地的大喇叭,突然响了两下。

  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听出来这是二工头单少威的声音。

  知道这是有最新指示。

  “今天所有泥瓦工都到一高北院墙,还有田世武,你调两台挖掘机过去,还有拉够沙子钢筋水泥石子和打地基的花岗岩,市高的北院墙要打倒重建。

  木工队和电工队也过去,负责先搭建一个简易的木模板隔离墙。”

  “咋回事?”

  “啥意思?”

  工地上一片议论。

  因为倒塌的那一段围墙,被松树林阻隔视线,而那时候所有的工人都下楼吃饭,都没有看到那场轰然的塌陷。

  但是对于单彩来讲,她已经明白了这个让她讨厌的男生,并不是没话找话的和她说话。

  说‘北院墙塌了’,

  还真是塌了!

  单彩转身走了回去,朝着赵长安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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