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第三章或厌恶到终老,或怀念到哭泣(3)

  “他们可以当我没有回来,这些年没我不也一样过吗?”

  “是啊,所以你连回国的具体日期都没说。”

  “我也没跟你说,不也那么巧遇上了吗?”

  面对司徒玦的讥诮,姚起云的眼里也有了怒意,或者说那是一种被揭穿的狼狈。他知道,她不肯说回来的行程,最想避开的不是她父母,而是他。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直到两天前,小根无意间在他面前提起跟以前的一帮朋友有个聚会。小根是那种最不爱交际的宅男,平时鲜少出去玩,他随口多问了几句,发觉小根慌慌张张令人生疑,这才知道她竟要回来了,而他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

  “你父母年纪大了,你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你妈的腰椎去年刚动过一次手术,现在弯腰都吃力,这些你知道吗?你以为每周例行公事地给他们打个电话,就尽了你的本分?何况你哪一次的电话超过了五分钟?”

  司徒玦别开脸去,“他们也不想跟我多说,当年说断绝关系的人也不是我。我离得远一些,也省得他们见到我大动肝火,伤了身体。”

  她很努力地不让语气里的哽咽听起来那么明显。她忘不了当年爸爸指着她鼻子让她滚时险些高血压发作的涨红的脸,也忘不了自己这次回来经过机场出口时的忐忑。她太矛盾,那么害怕一踏上这块土地,就必须立刻面对七年不见的父母,然而当确定没有看到他们,刚松了一口气之后,心里又是那么失落。她宁可骗自己说,爸妈根本不知道她回来了,所以不闻不问,可是姚起云提醒了她,他们明明是知道的,至少他们也没有想过时隔多年后给自己的女儿一个释怀的拥抱,哪怕只是一个笑脸也好。

  姚起云面无表情地说:“这些话你不用对我说,你自己去跟他们解释——如果你觉得你还是他们的女儿的话。”

  “他们有没有女儿未必那么重要,不是还有你吗?”

  他微微俯身,“司徒玦,我为什么要代你去尽儿女的义务?你是我的谁?”

  司徒玦有如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代我?太有意思了,他们给你吃给你穿,现在又给了你名利和地位,姚总,我是不孝,但你做的也不过是你的分内之事。”

  他不再说话了,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司徒玦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退后一步就要关门。姚起云头也不抬地一手把门抵了回去,把手机递到她跟前。

  “干吗?”

  姚起云终于看到司徒玦因为猜到他的意图而露出几分惊色,这让他总算有了几分得偿所愿的快感。

  “回不回去你自己跟他们说。”他满意地审视着她的迟疑,故意压低了声音,“要不我替你说,就说你人在这里,不肯跟他们讲话?”

  司徒玦用口型无声地吐出了两个脏字,接过了他的手机,深吸了口气,侧过身去接听。

  “妈……是我……嗯……”

  从紧张到激动,从激动到难堪,然后是怅然、失落,最后又归于无所谓的漠然,其实也不过是寥寥几句话,司徒玦其实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一通电话而已,她本不该觉得那么困扰的。

  “明天吧,今天时间太晚了,我怕打扰你们休息,嗯……那就这样吧,你们好好休息。”

  她就这样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通话,显而易见,这并不是一场愉快温馨的沟通,姚起云不就是要她难堪吗?让他得逞一次又何妨?

  “好啊,怕打扰他们?你爸妈没白教你,真是太有教养了。既然这么晚了,刚才笑得那么甜蜜地来应门,是等着谁来打扰?”姚起云一把抓住她扔过来的手机,微笑着问。

  司徒玦如他所愿地重新绽开那个“甜蜜”的笑脸,“问得好,你说呢?”<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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