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为求荣华元春攀权
正当侍立的两旁的太监听了春纤的话,准备将王夫人押下去杖责,贾府众怔怔地呆在那里时候,忽而传来了一个娇喝道:“且慢!”黛玉听了这声音,不觉秀眉微蹙,她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必是那贾元春无疑。按理制贾元春作为太子gong中格格,是不得私出太子gong的,更遑论这外面看守着的侍从却是康熙亲自拨给她的,自是不会将一个太子gong的小小的格格放在眼中,放她进来。但她却能不受阻碍地来到这里,又叫出声来,想必定是太子胤礽亲自陪她莅临贾府,所以她才敢这般恃宠而骄。
而黛玉猜测的却也并没有错,来者正是胤礽和贾元春。众人见贾元春伴着胤礽走了进来,忙跪下行礼道:“给太子殿下请安。”胤礽挥了挥手道:“免了。”众人这才站起身来。胤礽见黛玉坐在那上位之上,形容美丽,气质高贵,举手投足风华绝世,心中不觉痴迷不已。好在他知道这是在人前,他还得作出一番太子的样子出来,因而便给黛玉行了一礼道:“胤礽见过公主。”原来在现今皇室之中,除康熙是皇上之外,能着明黄服饰的就只二人,一个就是太子胤礽,另一个则是被封为固伦宸玉淑慧公主的黛玉。而因黛玉是双封号的固伦公主,且又手掌选秀大权,居于坤宁宫中,与皇后可谓无异,因而论起品级来,黛玉还是要略高于胤礽的,所以胤礽见黛玉才要施礼。黛玉见胤礽给自己施礼,只淡淡一笑,道:“免了。”
贾府众人见胤礽贵为太子尚给黛玉施礼,不觉惊讶,又见黛玉面无异色,似是惯常了的,更是羡慕万分。而贾元春见此情状,心中更是觉得此行必得好好拉拢了黛玉,这样自己要坐上那侧福晋的位置就更容易了。
原来贾元春自从设计让胤礽宠幸了自己,并升自己做了庶福晋之后,便一心一意地想要压过那吴芸一头,早些爬上侧福晋的位置。可是自己的肚子又偏偏不争气,虽说胤礽最近几乎天天都来自己这里,可自己的肚子却丝毫没有动静。不过好在吴芸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而太子gong中其她姬妾的才色又未有出自己其右者,所以胤礽一时半刻是不会厌弃自己的。虽然如此,但是眼看着选秀在即,若是这次再指几个年轻貌美的到太子gong中,只怕太子gong中那唯一的侧福晋之位就离自己遥遥无期了。
念及此处,贾元春不觉暗恨吴芸,原来吴芸是苏州织造吴志良之女,虽说不是什么侯门深府,与荣宁二府也一样只是满人包衣,可家中却是极富有的,且吴芸又是吴志良唯一的女儿,故而当初在选秀的时候,因为吴芸比贾元春将宫中的那些教养嬷嬷什么打点比较好,也因此吴芸比贾元春先受胤礽的宠爱,所以等吴芸老早就已经升了庶福晋的时候,贾元春却仍旧还只是个不起眼的侍妾。
如今贾元春好不容易抓住这个空档,让胤礽宠幸了自己,如何又肯轻易失了这份宠爱呢?因而她一早就在想着如何才能让胤礽独宠她一人。正在这时,她听说黛玉要到贾府省亲的事儿,听闻此事的贾元春顿时觉得机会来了,于是便在胤礽来她这里的时候撒娇撒痴、梨花带雨地求胤礽在那日允她回家看看众姐妹。胤礽原不想同意,只因听到黛玉要在那荣国府住上三日,便改了主意,并允诺那日定陪贾元春一起回荣国府一趟。贾元春听了,自是高兴异常,心中十分得意,因而便未能发觉胤礽的真正意图。
正当贾元春在心中暗自思量如何才能拉拢黛玉的时候,却听黛玉问道:“未知太子殿下此来荣国府是有何公事?”胤礽听了,脸上有些不自然地笑笑道:“并无甚公事。只是元儿想念府中姐妹,胤礽亦想见识见识这国公府邸,因此便陪元儿过来罢了。”
黛玉听了点了点头,又问贾元春道:“才那声‘且慢’可是出自你口?”贾元春答道:“正是。”又见黛玉无意开口,遂道:“奴婢自知王淑人无状在先,可是王淑人毕竟是奴婢生身之母,奴婢怎可眼看她受罚,因而才出声阻止,望公主看在奴婢一片孝悌之心,饶恕王淑人的无礼之处。”贾元春原是打算称呼黛玉为“林妹妹”的,可一见胤礽在黛玉跟前尚且不自称“本宫”,而直呼己名,她身为胤礽的庶福晋又岂敢在自家爷面前越礼,因而只得自称“奴婢”,而称呼黛玉为“公主。”
晴雯原是爆炭的性子,听了此言,正欲开口,却被黛玉阻止了,只听黛玉道:“也罢了。本宫念你一片孝悌之心,且王淑人又是初犯。再则今日到此省亲,若是见了红也非什么吉利的事儿,便免了王淑人的杖责。”王夫人听了黛玉这话,心中窃喜,以为黛玉终究是忌讳元春在胤礽面前得宠,因而不敢得罪,不觉间挺直了腰杆,很有几分得意的样子。却没想到黛玉话锋一转,道:“但是,此次本宫若是不责罚于她,传了出去,到了选秀之日,本宫该如何在那些秀女面前立威?若是到时候那些个秀女一个个不服管束,皇室的脸面何存,规矩何在?因此,本宫虽可免了王淑人的杖责之刑,但所谓‘无规矩不以成方圆’,从今日起,王淑人由正三品淑人降为正六品的安人,以儆效尤,若是再犯,必重处之。”
王夫人听了,心中颇不服气,差点就嚷了出来,好在她知道在太子跟前,生怕牵累到了元春,竟硬是生生忍了下来,只得谢恩,可眼中的怒火与不甘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贾母见了此等情景,不觉在心中暗骂王夫人“蠢妇”,却也只不动声色,强笑着上前打圆场道:“公主,奴才们为公主特意请了一个戏班子,若公主喜欢,且叫上来演两出如何?”接着又笑问胤礽道:“太子殿下和元格格若有兴致,也坐下看看如何?”胤礽看了看黛玉,问道:“公主以为如何?”黛玉听了,淡淡一笑道:“也罢了。”
结果第一出戏一上来竟是《醉打金枝》。贾母见了,忙命人换戏,可惜却已来不及了,待小厮去到后台,叫人换戏时,戏已然开演了。胤礽见是这出戏,不觉心中暗笑,公主省亲,竟会点这出戏?元春见了,也暗自心中着急,她自是明白这肯定是自己的娘亲安排的,因而时不时地将眼睛偷偷瞟向黛玉,生怕黛玉一个生气,竟连累到自己,以致于自己的侧福晋位置落空。
黛玉见是这出戏,心中虽明白,可却并不生气,反正她也并不大爱看戏,只是觉得台上演小生和小旦的那两个戏子似乎有些面熟,仿佛在哪见过似的,可一时却又想不大起来,于是便问春纤。春纤道:“那演小生的原是个落魄的世家子弟,名唤柳湘莲,平时为人最是仗义,生得又俊美无俦,吹拉弹唱,舞刀弄剑样样皆行,生平最爱串戏,许多不认识的都只以为他是个戏子优伶。而那演小旦的却是极有名的,叫琪官,原名蒋玉函的便是。”
黛玉闻言,不觉皱眉,口中喃喃道:“我却并无印象的,可为何眼熟至此?竟似在哪见过的一般?”心中顿时有一种怪怪的、不好的预感,仿佛即将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戏近尾声,却见贾元春行至黛玉面前,跪下道:“奴婢请公主恕罪,奴婢愿代母受公主责罚。”贾元春这一举动,顿时将众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黛玉见此情状,自是明白贾元春此举的用意,却故作不解地道:“元格格请起,不知元格格所言何事?本宫为何要责罚王安人?”贾元春道:“回禀公主。奴婢自知奴婢母亲王安人与姑妈素来相处不睦,也因此王安人对公主以前亦颇有失礼之处。如今这出戏想来也是奴婢母亲一时糊涂所安排的,因而奴婢恳请公主恕罪,奴婢甘愿代母受公主任何责罚。”
元春这话,明白的人都知道,元春看似是在为王夫人求情讨饶,实则却是在跟黛玉拉关系、套近乎。而像黛玉心中这般通透的人,则是更加明白其中暗藏的深意,那就是:“你我乃是姑表姐妹,是打断了骨头尚连着筋的,自该相互提携、相互扶持才是。如今你贵为公主,自是该拉扯我一把的。”
黛玉听了,只淡淡一笑道:“罢了。这亦是人之常情,本宫亦不是那般冷酷无情之人,只是元格格,此种事情可大可小,可一而不可再,元格格亦该趁此机会多多劝诫家人才是。”元春听了,便道:“奴婢谢公主恩典。”黛玉点了点头道:“起来罢。”元春以为黛玉答应了她的请求,因而一闻此言,便立马站起身来,口含微笑不语。而黛玉见元春如此,只心中冷笑不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