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八章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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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时珍也不跟他客气,冷冷盯着沈默写下一张欠条,看到落款的名字时,不由道:“沈解元?”

  沈默抬头望向他道:“先生认识在下?”

  李时珍竟然向他拱手施礼道:“北上之前,在下曾在胡中丞帐下听用。”

  看着李时珍给自己施礼,沈默竟有些受宠若惊,这可是皇帝赐宴时都没的感受,便道:“既然都在中丞帐下待过,您能不能给打个折?”

  “不能。”李时珍想也不想的摇头道:“你要是出不起,就找你岳父要,反正是他闺,不能不掏这个钱。”

  沈默苦笑道:“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李时珍不禁莞尔道:“解元郎说的坦诚,那我也照直说,我李时珍虽然是个看病的,也知道是非,您帮着胡中丞担下天大的干系,保着浙江没有来。对于您的义举,在下是十分钦佩的。”

  “那还不便宜便宜……”顺杆爬一向是.默的必杀技,就算不能得逞,也能迅拉近关系。(全格式〕

  “我可以一分诊金都不收你的。”李时珍摇头道:“但是你不掏这个钱,就是为富不仁了。”说着一指满地的灾民道:“你可以怨我逼你,请你看看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从去年腊月十二震至今,没见朝廷有一粒米,一两下来,他们在饥寒交迫中捱过了严冬,死冻死的人比地震中压死的还多!万般无奈之下,他们连预留春耕的种子都吃光了!要是灾情还得不到缓解,恐怕不等瘟疫降临,就已经全部饿死了!”

  沈默心里这个哭笑不得啊,他字据都立了,还反悔个什么劲儿?不过是习惯性的套下近乎,等着对方让步,自己再表现一下大度罢了。却没料到这位李神医却此不通世故,只自倒霉,讪讪道:“我就是随便说说……”

  李时珍这才不跟他一般见识,走到灾民们中间,老百们已经听说李神医要走,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便一片片的给他跪下,就连那些伤号也在亲人的帮助下,向他表达一份谦卑却真挚无比的谢意。(全格式〕

  李时珍赶紧团团一躬道:“诸位乡,我要跟这位大财主去给大家买种子药了,你们暂且等些时日,李某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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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驿马奔回北京,正好是城中鼓齐鸣,欢天喜地大报喜的时候,一队队游街欢庆的人流,将北京城的交通都阻塞了。

  沈默一行人被挡在前门外进不了城,李时珍又拉下脸道:“南倭北虏愈演愈烈,华中又遭了大地震,全国都在死人,也知有什么快乐的?!”

  这一刻,沈默分明看见一位愤青,而不是神医,只小声道:“他们寒窗读不容易,今日好容易熬出头,些许狂放还是可以理解的。(手机浏览搜

  李时珍点点头,竟然憋出一句道:“贪官生涯开始了……”

  沈默这个汗啊,苦笑连连:“您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洪洞县里本就没好人!”李时珍冷笑道:“拿我接触最多的县令为例,大明给的年俸是四十五两子,可哪个县令不是锦衣玉,仆成群?光那一房房的妻美妾,就是这点官俸能养活的!”

  沈默无语了,他现再说下去,两人就彻底没法沟通了。现在还得指望他给若菡看病呢,哪能得罪这位祖宗,便顺着他道:“这是个大问,不过您一个大夫,我一个举子,生气是白生,咱们还是绕个道,从崇文门进去吧。”说着便伸手去牵李时珍的马缰,竟然一把抓了个空,神情恍惚片刻,才定定神,重新抓住马缰道“走,咱们走吧。”

  李时珍本来还没批判过瘾,但见沈默状况不对,稍稍一想便明白了缘由,再不忍心和他拌嘴,便住口跟他走了。(最新最全〕

  好容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回到客栈时已经是过午时分了,留守的铁柱听见动静,出来一看,登时大呼小叫道:“大人,中了!连中五元啊!”卫士们呼啦一声围上来,又是作揖又是鞠躬,七嘴八舌的向他道贺,比自己娶了媳妇还高……

  这是真的高啊!要知道这些人的命运依附在沈默的命运上,固然沉沦时可以做到不离不弃,谁又愿意自己主子一辈子走背字呢?当然是越风光越好了。

  沈默一听说又中一元,自己都有些意外,当然更多的是惊喜了,只是一想到李时珍对官员的恶感,那股兴奋劲儿便不敢表露出来。

  看他憋着

  珍噗哧一笑,拱手道:“恭喜啊!有个岳父,用官,就好好当个父母官,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吧。”

  沈默哪有心情谦虚,点点头道:“先看病人吧,一去十多天,也不知怎样了。(最新最全〕”便翻身下马,着李时珍往西厢房去了……其实他看到卫士们这个高劲儿,就知道若菡应该没问。

  但当看到若菡本人时,还是吃了惊……只见她的皮肤也有光泽了,气色竟然比走的时候还要好一些呢,虽然还是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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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莲养荣丸,”李时珍拿起桌上一个青花瓷的药,打开一闻道:“胡太医的看家宝啊,宫里的嫔妃青春常驻,就靠这个了。”

  “美容养颜的东西?”沈默吃惊道:“他还跟我说是延年养的呢。”

  柔端来水,李时珍挽起袖子,洗干净双手道:“倒也不是骗你,这东西温润滋阴,正调和着殷小姐体内的阳热之气,使其一时不得作。”说着笑一声道:“不过没必要用这么的东西,随便抓点滋阴的药就行了,太暴殄天物了。(全部小说更新:搜心说是不是像我一样,宰冤大头啊?他这倒是冤枉人家胡太医了,老人家给贵人们看病,向来是只重疗效,不计成本的,所以对那些便宜药,脑子里根本没印象。

  “无所谓,不是还能美容养颜么?”沈默呵呵笑道,若是若菡醒来,现像原先一样漂亮,肯定会高坏了……那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李时珍笑笑,便开始诊病,他不像一般大夫那样,只把把脉就下结论,而是望、闻、问、切,一步不落,都十分的仔细认真,足足半个时辰才算完事,招手示意沈默,到外间去说。

  一出来,沈默赶紧人奉茶,陪笑道:“您辛苦了。”

  李时珍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不辛苦,这么高的诊金,我得仔细点。”

  “啊……”沈默没想到是这个答复,不由张大了嘴巴。李时珍这才呵呵一笑道:“世之医、病两家,咸以脉为务,不知脉乃四诊之末,谓之巧尔。上士欲会其全,非四诊不可。”

  “哦……”沈默擦汗道:“那么四诊之后,您有所吗?”

  “当然。”李时珍清声道:“殷小姐的症状是少汗头昏,口干,干咳痰少,舌红少,脉细数;病因只为外感风热,本应该滋阴解表。然日久病症变化,本应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是庸医用药物,加上忧郁伤神、心气耗伤,营血暗亏,雪上加霜,终于被压垮了。”

  “能治么?”沈默对那些术语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想知道这一个问,果再得不到肯定的答复,那可真是走投无路了。

  但李时珍是凌驾于太医之上的逆天级大夫,只见他捻着胡须,很淡然道:“能!”

  说完一会儿,却见沈默仍然巴巴的望着自己,不由奇怪道:“你看我干什么?”

  “没有‘但是’、‘然而’、‘不过’之类了吗?”沈五元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当然没有了。”李时珍朗声笑道:“十五万两子呢,就是上了黄泉路,我也给你拉回来。”

  “怎么治?!”沈默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迸出胸腔一般。

  “你先把这个喝了。”李时珍不知从哪里变出个葫芦:“全喝光,不然这病没法治。”

  沈默满是疑窦的接过那葫芦,打开一闻,一股馥郁的果酒香味,不由道:“先生你让我喝酒作甚?”

  “让你喝你就喝,哪有那么多为甚?”李时珍皱眉道:“快点。”

  如果换了别人,沈默是决计不会喝的,李时珍这块金字招牌太亮了,所以沈默咕嘟咕嘟的便将那酒全喝下了,末了打个酒嗝道:“我觉着……我醉了。”说完便软软醉倒在椅子上。

  铁柱他们见大人倒了,立刻冲进来,七手八脚的扶住,怒目视李时珍道:“不知道我们大人不能喝酒么?”

  “笨蛋,我是在救他。”李时珍板着脸道:“快把他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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