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无耻之尤

  文气冲天,不知其千百斗,文曲星闪烁,如此景象,恍惚是文圣出世,但却又在眨眼之间,便又平静了下来。

  客栈之中,儒衣先生袖纳文气数千百斗,低头看去,满袖皆是青气。

  “既然如此之多,陈某也就不客气了。”

  陈九抬袖,引数百斗文气入体,刹那之间,周身浮现青玉文气,见此文气,妖邪退让,万法不侵。

  余下数文气,留于墨精。

  引数斗文气入砚台水墨之中,源源不断的被墨精吸收了进去。

  一斗,两斗…足足数十斗文气。

  墨精像是个无底洞一般,半晌都没有一点动静。

  “你这是要多少才够?”陈九停下手来,这墨精可是吞了有六十余斗文气了,竟然还是没有反应。

  沉默片刻,他又接着牵引文气,总没有半途而废的说法。

  纳文气百斗,墨精终是有了动静。

  它像是吃饱了一般,周身涌现出文气青光,如今这一滩墨迹,就能递过这世上不知多少文人。

  一滴浓墨从那堆墨水之中分离出来,悬于纸上,而那烟台之中,却已然成了一滩清水。

  陈九收起文气,接着看了下去。

  “啪嗒。”

  浓墨落在了宣纸之上,将那《将进酒》所覆盖。

  墨迹染开,逐渐覆盖宣纸之上的字迹。

  《将进酒》全诗一百七十九字,全然被这一滴浓墨所掩盖,唯余这一滩墨迹,再不识其上字迹。

  “嗡。”

  忽然之间,宣纸之上的墨迹绽出青光,朦胧之中,似有一道人影在其上浮现。

  其人一身白衣,美酒入喉,似在大笑,是那般张狂。

  时光流逝,如江河入海一去无回。

  人生苦短,看朝暮间青丝白雪。

  生命的渺小似乎是个无法挽救的悲剧,能够解忧的惟有金樽美酒。

  悲而能壮,哀而不伤,极愤慨而又极豪放。

  伴随着一声张狂大笑,青光消逝,墨迹逐渐凝聚,在那纸张之中显露出一道人影,正是那张狂饮酒,大放言词之人。

  宣纸上的字被吃了去,却化作一副画像,惟妙惟肖,似是真人浮现纸上。

  待一切平静下来,陈九目光望着那宣纸上的画像,略微有些呆滞。

  这不就是他心中所想的青莲居士,诗仙李白吗!?

  墨精吃了诗,竟是具现出了那酒友会上狂放不羁的诗中之仙。

  陈九愣了半晌,才恍然回过神来,他脸上浮现出笑意,说道:“竟是墨化诗仙象,有趣,着实有趣。”

  “当赏。”

  陈九抬起袖来,又是数斗文气注入画中。

  然而那墨精却是没有收下那文气。

  “为何不收?”陈九问道。

  画像手臂处分出半分墨迹,在那一旁,化为几字——【而今不食嗟来食。】

  陈九哭笑不得,他居然被这墨精给瞧不起了。

  得了几分文气,又吞绝世佳作,墨精竟还从中得了几分这诗仙风骨。

  “你倒是好风骨。”陈九瞧了一眼掌心中数斗文气,笑问道:“不过这数斗文气,当真就不要了?”

  墨精沉默片刻,未作回应。

  陈九见状点头道:“那我可就收起来了。”

  终于,宣纸上有了动静。

  原本的诗句再变,再化新句——【我本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清渠。】

  陈九哑然失笑,指着那墨精说道:“你好不要脸。”

  要就要吧,还要说得自己多高尚似的。

  还以为这墨妖是得了诗仙的风骨,谁知竟是这般不要脸,还风骨?屁的风骨,不也馋这几斗文气吗。

  墨迹再次变化,又化为几字——【姑妄言之姑听之】【瞎子摸象】

  说好听些便是瞎胡说,说难听些就是说陈九说话与放屁无异。

  “呵呵。”陈九嘴角浮现出一抹干涩的笑意。

  墨精见陈九那般笑容,如临大敌,连忙换了字——【先生才无双,诗仙尤不及。】

  “晚了。”陈九将那宣纸卷起,以法力封闭。

  “砰砰砰。”

  宣纸之中发出了敲击的声音,是想从中出去,可却被陈九的法力封锁,只能老实待着。

  陈九岂会就此作罢,先关他几天再说。

  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妖怪。

  诗仙的好什么都没学到,反倒学来了一身臭不要脸的毛笔。

  墨精悔啊,早知道就作死了,老实收了不就得了,哪来这么多臭毛病。

  “老实待着吧你就。”

  陈九道了一声,将那画作收进了袖中。

  回到床上,打坐修行。

  ……………

  酒安坊旁的乡田边上,刘老汉早早的就起身下地开挖水渠,正午时分便准备休息片刻。

  来到了水井边上,打算洗洗身上的泥土。

  水井边有数位妇人正在洗衣,谈论着什么事。

  “妹子,你那天真瞧见神仙了?”

  “是什么模样的?好看不好看啊?”

  “快说来听听。”

  刘老汉走近便听见了她们谈论的声音,一听到神仙字眼,便问道:“什么神仙?”

  “吴妹子有福,前些天在水井边上瞧见了神仙,这事你都不晓得?他们都晓得了。”

  刘老汉看向了一旁被唤作吴妹子的妇人,问道:“当真?什么模样的?”

  “我,我也想不起啊。”妇人支支吾吾地答道。

  她睡了一觉后,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如今脑海里连那神仙长什么样都都忘了,只是说道:“唉,反正是个先生。”

  “先生?”刘老汉疑惑一声。

  他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高声问道:“是不是个穿着儒袍的先生?还带着个红狐?是不是?”

  妇人回忆了一下,摇头道:“记不得了。”

  刘老汉愣了半晌,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是位先生……

  难不成这些日下午与他喝酒的儒衣先生乃是神仙?

  昨日先生曾言,午时一刻,便有书信至家中。

  刘老汉抚着额头,扶住了一旁的桂花水,他神色有些恍惚,抬起头呢喃道:“书信,对书信……”

  抬起头看向天上,太阳已至头顶,早已过了午时一刻。

  “啪嗒。”

  手中锄头落在了地上,刘老汉起身便聪明往家里跑。

  水井旁的妇人皆是疑惑,出声询问,却不听刘老汉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往家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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