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前途无量
修者主修灵力。
以此为引，催生出了天途九境。
奠基，凝脉，神胎，玄窍，化婴，窥道等等等等，每一个境界，都代表着体内灵力不同的变化，每一个境界，都代表着一个截然不同的阶梯。
而最重要的是，每一个境界的提升，都代表着，修者不断朝着传说中的天道跨越而去。
修炼，修的是灵力，最终成全的，是成仙，是飞升，是扶摇而上，是长生不死。
与其相对的。
妖族，同样有九境。
只不过，妖族主修的是神识，虽说与灵力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却是一条与修者与灵力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星团，天砂，化物，神性，神通，阴神，魂府，神明，神邸，这便是妖族九境，以神识为源头，以妖术为载体，经过无尽岁月的繁衍发展，所形成的‘九重天界’。
小妖刚生，神魂脆弱而虚无，所诞生神识同样孱弱，如雾如云，勉强汇聚一团，是为星团；星团不断壮大，神识浓郁而深厚，不断汇聚，渐有实质，是为天砂；而天砂再次凝练，彻底抛却虚无，化作实质，便为化物。
化物恍若重生，神魂彻底凝实，渐渐诞生神念，念生而心生，心生而性生，是为神性；以神性感悟天地至理，顺得天地造化，从而成就神通；神通大成，与神魂分离，化而为鬼，此鬼为虚无之鬼，无所不通，无所不至，是为阴神；阴神通天通地，掌不可思议之妙，化生魂府，链接九天之地，直入万道之心。
魂府生，则神位立，可上达天听，烙印天道运行于其念，掌控周天。
神位立，天道悟，从而直入极境，化而为神，不死不灭。
这便是妖族的九境，同样奇妙非凡。
乍看一下，与修者的九境似乎有了绝对的相似，但只有切身体会，才会了解其中的截然不同。
简单来说。
妖类由草木精怪而成，生而与天地有着奇妙的感应。得益于此，他们崇尚的，是顺应天道而为，遵循天理循环而做。而人类呢，从那种越发熟练而高明的掠夺手段来看，很清晰阐述了其逆天的本性。
“妖族走的是炼神的道路，最终极致，便是化而为神，与万道融为一体。”
“当然，说来容易，但真正去做，却难而又难。”
“一方面，修炼艰难不易，充斥磨难变数，极难得道；另一方面，个人资质有限，天道循环晦涩，并不是每个妖，都能够触摸到。”
“但最重要的，却是现在的妖，变了。”
牧界半悬在幻瞑界的虚空中，对着一帮小妖们侃侃而谈。
他虽然不是妖，但是在那天道幻梦中，却曾经高居九天，见识过三千世界的本源与万道蜂鸣。再加上，他对妖皇天的曾经怨恨和愤怒，倒也对这个种族，有着最为直观的了解。
“妖讲究的是顺天而行，一切皆以万道规则为指引。正所谓得道者多助，顺应天时的妖，是天地的宠儿，这才是久远前的妖之所以强大的最主要原因。”
“但是现在呢？”
“还有多少妖，遵循着古老的传承和规则？”
牧界摇了摇头，多少感觉有些悲哀。
顿了顿，他忍不住晒然一笑。
妖族如此，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
修者的逆天之路，确实让修者变得强大了，甚至比妖族和精怪两组加起来还要强大。然而，过度的攫取外界的力量，过度的依赖天材地宝，对于修炼的真正本质，现在的修者，又有多少在意？
不过，这些东西，不是他所能够掌控的，亦不是他所能够指引的。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精力。
“不说这些了，我们来讲讲妖族的修炼。”
牧界转过脸来，俯视着一众小妖，轻轻细语。
妖族所修，乃是神识，更确切的说，是天地法则。
天地万物无不蕴含法则之力，天地万物皆可用来炼神。但妖类由草木精石所化，以五行本源相辅相成，所以绝大部分的妖，走的都是五行炼神之路，或者天火，或是庚金
但除了五行之外，天地之间，亦有很多其他的本源之力，这些源力，皆可炼神。
“景修走的便是星辰之力。”
“以神魂演化周天星辰，汲取星辰之力，打磨神识。”
“这是每一个妖都最为本源的东西，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其代表了一个妖的未来以及以后所要走的路。”
说到这里，牧界不由顿了顿，饶有意味的说道：“幸好你们的修为都不高”
这话一出，众妖顿时表情尴尬。
这批妖中，除了景修处在神性境界之外，其他的小妖境界都不高。像是涂璃这样的小菜鸟，刚刚才完成化形而已。而有几个弱的，更是连化形都只是触摸到边缘
“我倒不是笑话你们。”
“你们可知道，为何你们族群会从曾经的无尽辉煌跌落到如今？”
“那些堪称顶阶的传承，又为何会慢慢遗落在世间长河中？”
牧界轻轻发问。
“这个”
涂璃一行俱都保持着沉默。
没办法。
这批小妖们，根本就不曾享受过那些传说与辉煌，自从他们记事起，族群就已经衰落，而那些只在记载中才出现的传承，更是见都没有见过。
“其实，很简单。”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妖修炼最初所秉承的传承，已经变了。”
“本质都变了，但妖术本身却没有变。”
“你们认为它还能够存在下去吗？”
牧界摇头失笑。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
大环境变了，妖族从顺应天时，慢慢受到影响，朝着逆天的方向走去。而妖术本身呢，还是保持着顺天的规则。
两者之间，由之前的默契相合，到如今的截然相反，不衰落才怪。
这就好像，一个小孩子一个馒头就能够吃饱了，等他长大成人后，你依旧给他一个馒头吃。
呵呵。
早晚要不饿死
“所以，对于你们。”
“我会传授你们族群的那些妖术。”
“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好好研究研究妖术本身。”
“就从小妖术开始！”
牧界微微一笑，如此说道。
幻瞑界的外围世界，出现了极其怪异，甚至可以称作诡异的事情。
一群小妖。
全都弓着身子，竭尽全力的跟那些到处可见的花草岩石对抗着。
他们表情坚定，虽然动作很是生疏，但却极其认真。
“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了，大人真是一个特别的妖！”
阿虹大口传了口气，对着一旁几乎瘫软在地的涂璃轻声说道。
“我说过了，大人很厉害的。”
涂璃笑了笑，虽然脸色疲惫，但精神却显然很好。
“真是没有想到，小妖术竟然如此神奇。”
“经过大人的讲解，我感觉像是有一扇大门出现在眼前。”
“而门外，是一个光怪流离的神秘世界！”
另一边，一个男妖默默仰头，脸上挂着一抹迷离，轻轻说道。
他叫做苍林，乃是苍流一族的传人。他的模样也很是奇特，通体就是一棵翠绿的树身，身上长满了无数根细小的根须。随着他说话，那些根须不停的摆动着，看上去很是活泼。
“你们说，大人到底是什么族的？”
“我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
忽然，阿虹笑了笑，身上的彩裙翩翩飞舞，引动的几只蝴蝶飘然而来。
“不知道。”
“我猜啊，大人肯定也是出身自一个古老的传承。”
“否则怎么会如此强大， 而且还知道我们族群的历史和妖术。”
涂璃满脸崇拜，两只眼睛中都是星星在闪。
“有可能，大人是个老妖怪呢。”
阿虹想到什么，不由笑出声来。
“我也有这种感觉。”
“大人有着与众不同的气场，尤其是在讲解小妖术的时候。”
“感觉就像是一位看透了一切的智者。”
“弄不好，大人真的活了很久很久了。”
苍林也忍不住呢喃道。
“不聊大人了，咱们聊聊师兄吧。”
阿虹转过脸来，望向不远处入定的陈景修：“师兄真是刻苦呢。”
“是啊，我本以为，我们几个就足够刻苦了，可看到这位师兄，真是自愧不如。”
“这哪里是修炼，根本就是拼命了。”
“他难道不会感觉到累吗？”
苍林满脸的敬佩。
“我前些日子跟随师兄修炼，他就是这个样子。”
“除了修炼，就是入定，思考，几乎从来不休息。”
“跟师兄比起来，我们都太懒散了。”
说到这里，涂璃也站起身来，深深展了一个懒腰，她也忙活起来：“我也要加油了，争取早日能够达到大人的标准，被大人收为学生。”
听到这话。
众妖俱都微微一愣。
大人的学生啊，真是一个极有诱惑力的目标啊！
妖族有妖术府，绝大部分的小妖，都会在这里面学习各种妖术，对于普通的小妖来说，这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是，妖术府中的老师们，却只会教导一些简单基础的妖术。
至于那些中阶，甚至高等街的妖术，都不会轻易外传。
但若是被纳为亲传弟子，便能够得到更多的传授，甚至能够得到老师的亲自指点。但是绝大部分情况，称为学生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那些老师们，更加情愿收有天赋的小妖为追随者。
“或许，这真的是一个机会！？”
想到大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一行妖忍不住心中一喜。
其实。
真要说起来，涂璃一行妖的天赋也算可以，而且刻苦，好学。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还小，并没有被世俗所禁锢，也还没有被外界的红尘所侵蚀。
他们就好像一张白纸，谁都不知道，未来会烙印上怎样的图画。
他们所缺的，也就只是一个引路人而已。
“可不能输给阿狸啊。”
一群妖互相对视一眼，俱都咧嘴一笑，再次加入修炼大业中。
破坏工程，又一次开始。
只是这一次，他们更加认真，更加积极，也更加的有目的性。
然而。
一行妖，俱都没有发现。
在他们身后的虚无黑暗之中，一个人影，正紧紧盯着他们。
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