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四 断头
顾欢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女鬼，一开口，他的神色淡定。
尽管女鬼鼓动的阴气，已经令周围的空间产生了某种扭曲，渐渐地，坐在轮椅上的顾欢，身边充斥着黑暗。
上下四方，无尽的阴气，将他孤悬在半空中，稍稍一动，就要沉入无底深渊。
“不得不说，你心理素质还不错。”女鬼站在顾欢对面，满脸冷笑。
“多谢夸奖，毕竟人都会变的。”顾欢淡淡地应了句。
的确，经历了如此多的里世界，他已经不是最初的小白了。
即便是看似已经被逼到绝路中的现在，顾欢也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他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女鬼，足足过了几十秒，忽然间，他扶着轮椅，站了起来。
“你……”女鬼看着顾欢，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我说了，已经明白了，既然堪破，那瘫痪这件事，还能影响到我吗？”顾欢轻笑。
边说着，顾欢在站起来之后，又向前走了几步。
步步逼近面前的女鬼，他一点也不担心，脚下被阴气改造过，宛如深渊般的诡异空间。
反倒是女鬼，看着顾欢走近，似乎知道什么，惊慌地向后退去。
她倒了一步，无尽的阴气，就猛地涌过来，将她的身影淹没住，隐藏在黑暗中。
可顾欢脸色笃定，向前猛地迈了一步，瞬间就跨越了莫大的距离。
随即，他伸手在黑暗中一抓，下一秒，就像抓小鸡般，将满身血色的女鬼，揪了出来。
人和鬼的身份，似乎错位，互换过来。
顾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定定地看着女鬼。
后者也不复方才那种不可一世的凶悍，反而瑟瑟发抖。
“到你离开的时候了。”顾欢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啊！”几乎是瞬间，女鬼发出惨厉的尖叫声。就在顾欢的手里，被撕成了无数片，就像纸片人一般脆弱。
顾欢貌似凶悍地将手里的碎片向天空一扔，于是漫天的红色洒下，好像祭奠死人的纸钱。
紧接着，这片被阴气营造出来的诡异空间，也像漫天的红色纸片，发出“咔咔”的响声，并瞬间坍塌。
下一秒，顾欢便出现在餐厅里。
轮椅还在身边，餐桌上，由孟心思带来的红酒，还完好地摆在箱子中。
顾欢神色不变，扫视周围。
他微微地挥了挥手，这间餐厅，也和之前的阴气空间一样，四散开来。
此刻，顾欢就像在打破俄罗斯套娃，从餐厅出来之后，便来到了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个小说世界的餐厅。
“还没到！”顾欢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猛地吐出来。
周围的景象再度一变，时空飞快切换，从那座点着蜡烛的恐怖教室，到点着灯笼的马戏团巷道。
顾欢飞一般，沿着那条无尽的道路，穿梭着，最后视线终于定格下来。
眼前，是座华丽又充满怪诞风格的马戏团舞台。
浓妆艳抹的主持人，和鬼怪观众们，分别在舞台上下，看着顾欢。
这里，就是顾欢降临里世界时，到达的第一个个场景。
那座神秘马戏团的帐篷内，空间变化的同时，时间也回溯了。
顾欢意识猛地一窜，便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座铡刀下，仰着头，盯着飞快下落的巨大刀片。
“终于回来了！”顾欢看到，那闪着寒光，满布血迹的刀片，离他的脖子，也不过几公分的距离。
他并不像一开始那么惊慌。
因为，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了久违的“觉醒游戏”提示音。
“玩家堪破梦幻泡影，触发主线任务：成功活下去。任务奖励未知，完成后即刻发放。”
原来，顾欢自从来到里世界后，始终都在帐篷里，最后来到舞台上，就没有离开过。
后面所有的经历，都是他幻想出来的。
或者说，就是觉醒游戏提示的“梦幻泡影”，当然，这种幻想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头顶这座铡刀的能力。
将顾欢困在他自己营造的幻境中。
最后时刻会将顾欢的意识拉到铡刀下，被斩断头颅。
这其中十分凶险，而生路却只藏在一柄小小的菜刀中。
顾欢首次见到那个菜刀，是在小说世界中，当时女鬼就点明了菜刀的不凡。
事后，顾欢也发现了那菜刀的古怪。
当他在那层幻境中，将菜刀从棺材中取出来，准备细细研究的时候。
就被紧接着踢出去，又到了新的幻境。
好在，顾欢换了个场景，他依然没有慌张，并且再次从孟心思手里将菜刀夺下。
又细细地研究起来。
还没等他看上多久，女鬼又上线了，强行打断他的专注。
可到那个时候，顾欢已经想通了。
之前所有的诡异，都是迷雾，是为了冲淡顾欢的注意力。
这都是因为，那柄菜刀的模样，分明就和此刻悬在他头顶的一样，只不过缩微了许多。
这个里世界，的确恐怖，难怪被召楼组织，定为四星级。
换做别人，断然是无法堪破幻境，在铡刀落下前，及时恢复意识的。
可惜，想通了这点，还要完成主线任务，才能彻底地解脱。
此刻，顾欢意识被再次吸入身体中，他躺在那里，躯干僵硬，无法行动，只有意识还活跃着，眼睛也能转动。
而因为铡刀能力的特殊性，他的思想飞快，显得周围鬼怪的动作，缓慢到像是在做慢动作。
他看到了那主持人眼中，几乎要喷出来的渴望。他还看到了，台下那么多鬼怪观众，都睁大了双眼，不少鬼怪张着嘴巴，口水四溢。
没错，躺在铡刀下的顾欢，深刻地诠释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在鬼怪们的眼中，他已然成了一道菜。
“快……落……下……来……”身边的主持人，仿佛慢了八倍的视频，神色疯狂，盯着铡刀，配上那缓慢的语速，反倒有些搞笑。
顾欢收回视线，笔直地盯着头顶上方的铡刀，脸上已经有铡刀下落，带来的寒气。
他表情依然淡定，缓缓地说了句：“此我非我，都结束吧。”
话音才落，半空中的铡刀，猛地落了下来。
“噗嗤”一声，断头台上的，一颗头颅滴溜溜地滚落。
从舞台上，眨眼间落到了观众区。
神秘马戏团的帐篷中，无数的鬼怪，全都愣住了，盯着那个头颅，同时屏住呼吸。
一时间，舞台上下，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