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北方的使者
听到传令兵的这句话,屋子里面刚才的死寂顿时一扫而空,轰的一生炸开了锅,众人纷纷议论不已。</p>
庞文澜非常惊讶,瞠目结舌的看着传令兵,半天忘了自己应该说些什么。</p>
庞劲东同样很吃惊,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在这样一个危急时刻,北方派人过来究竟要干什么。愣怔了一会,庞劲东自言自语的说:不会是要给我们提供帮助的吧</p>
黄秉忠距离庞劲东很近,因此听到了这句话,十分不屑的嗤了一声,然后缓缓的说:依我看,倒有可能是过来谴责我们破坏了z国的外交大计,警告我们立即收手的</p>
黄秉忠的话声音很高,在场的人基本都听到了。很多人都对他表示认同,有一个人更是高声说道:没准这个时候z国的部队已经集结了,如果咱们不肯听话,他们就会帮助缅甸政府消灭我们</p>
对于其他人的这些话,庞劲东是能够予以体谅的,考虑到过去的种种经历,他们似乎也有足够的理由些牢骚。但是庞劲东却不认同这些牢骚,正相反的是,庞劲东在内心的最深处隐隐的有一种预感,北方的使者是带着好消息来的。</p>
庞天宠瞟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低低的声音问庞文澜:父亲,要见他们吗</p>
听到庞天宠的话,庞文澜这才回过神来,一掌用力的拍在桌子上,恨恨的说:既然来了,我们要是躲着不见,岂不是显得我们怕了他们</p>
黄秉忠点点头,赞同说:不管怎么讲,这毕竟是在我们的地头上,难道还能让他们翻了天不成</p>
黄秉忠坚定了庞文澜的信心,庞文澜指了指传令兵,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p>
传令兵出去之后,很快领着两个男人回到了会议室,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了过去。</p>
这两个男人下身都穿着深蓝色的西裤,上身是一件白色短袖衬衫。其中一个中年的走在最前面,像是领导的样子,另一个年轻的则跟在后面。</p>
虽然面向北方z国边界的地方,还没有被缅甸政府军堵住,但是果敢地区毕竟处于战争状态,激战随处可见,到处都是各派的军人。这两个人一路来到长箐山,肯定是费尽了周折,恐怕还要吃不少苦头。但是从他们整齐的仪表和服装上,却丝毫看不出来。</p>
外面正下着大雨,尽管两个人的手里都拿着雨伞,身上却仍然被淋湿了。他们任凭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自己的身上,风度和气质没有受到一点影响。</p>
这两个男人走起路来昂挺胸,步履坚定有力,而且很有节奏感,一看便可知是出身军旅的人。他们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氛很压抑,几乎所有人都对他们带着敌意。</p>
为的男人淡然一笑,冲着在场的微微一点头,招呼道:诸位好</p>
这个出场式让众人对两个人的印象有了一些好转,但是由于各自的立场不同,所以那种敌意还是不能轻易化解的。</p>
庞文澜把脸板得死死的,用无比冰冷的声音问:就是你们要见我</p>
为的男人问:听这句话,您应该是就庞文澜庞将军了吧</p>
庞文澜点点头:正是老朽</p>
为的男人一听这句话,啪的一个立正,向庞文澜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同时说道:我是z国中央军事委员会总政治部干事上校团长史忱</p>
庞劲东从廖承豪那里了解了一些z队方面的信息,知道z国的军官大致可以分为三类,隶属于政治口上的称为干事隶属于参谋口上的称为参谋隶属于后勤口上的称为助理。史忱隶属于总政治部,自然属于干事。</p>
另外,z队的军衔职级和职务是分开的,军衔随着服役时间的增长而逐级上调,职级也是如此,军衔和职级之间有一定的关联,一定的军衔对应于一定的职级。例如说,中尉和上尉通常都是正连级。</p>
职务也就是实职,与军衔和职级都没有关系,需要根据军衔和职级另外委任以对应的实职。例如说,上尉连长并不一定真的担任连长这个职务。这也就是说,史忱虽然名为上校团长,具体做什么工作并不一定。</p>
z队的这种制度是符合其自身特点的,这个特点就是头大身子小,数百万军人里面真正可以上战场打仗的并没有多少。其他国家军队里由招聘来的文职人员从事的工作,在z国则全部是由军官承担。军队内部更是干什么的都有,看病的唱歌的跳舞的打排球的等等等等,再加上庞大的后勤系统和繁杂的机关,就产生了大量的工作人员。虽然其中有很多属于文职,但是z队的文职也属于现役,而且其中更是还有大量的军官。这些事实上只从事文职工作的现役军官,虽然并不属于作战部队,也都挂上了上尉连长之类的军衔和职级。</p>
直到近些年开始,这种现象才有所改善,很多岗位逐步由非现役文职接替。</p>
正是因为如此,z队的军官可以说是泛滥成灾,尤其是总政治部这样的地方,提拔军官是非常快的。因此史忱的名头虽然听起来很大,庞劲东在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p>
上校团长对与自己敌对的这一方军队,庞文澜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十年前,对这些事情并不太了解。听到史忱自报上校团长,立即对其多了几分敬意。庞文澜认为,军人在和平年代的升迁是很难的,这个史忱年纪还不是很大,就能够做到上校团长,想来必然是颇具才干的。不过庞文澜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毕竟是将军,怎么说也是比对方级别高,因此底气十足的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p>
史忱看了看在场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后,笑呵呵的问:怎么连个座位都没有,果敢共和军待客不应该这样冷淡吧</p>
这句话倒是颇有些戏谑的味道在里面,在场各人对此的感受也不尽相同,有的人是感到无可奈何,有的人则认为史忱势大压人。庞劲东注意到,有的人已经悄悄的把手伸向腰间,只要史忱说一句过头的话,恐怕立马就要拔枪相向了。</p>
此时最尴尬的当属林继文和蒋耀隆这些原属第四特区的人,如果北方使者造访第四特区,无论目的为何,他们一定会予以盛情款待。但是果敢共和军的人多数都憎恨来自北方的人,因此他们就只能不出声。加之庞文澜在场,他们要是想让人给史忱搬个凳子,就等同于是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了。</p>
庞文澜依旧寒着一张脸,让人看不出来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也注意到了某些人的小动作,立即将一道严厉的目光投了过去,正准备拔枪的人乖乖把手放回了远处。</p>
说的不错,来的都是客过了好一会,庞文澜微微点了点头,吩咐道:来人,看座,上茶</p>
这些事情本来应该由勤务兵去做,但是林继文和蒋耀隆没等庞文澜话音落地,便噌的站了起来,一溜烟的去搬凳子倒茶了。</p>
以林继文和蒋耀隆的身份亲自去做这些事,难免有些降格,不过他们并没有其他用意,更不是为了讨好史忱。只是因为他们在异域漂泊了这么多年,所以见到了来自故国的人感到格外亲切,热情的有些过了头而已。</p>
庞劲东倒是觉得,林继文和蒋耀隆的举动是很有必要的,刚好可以化解眼前这种尴尬的局面,让史忱等人知道,并不是所有果敢共和军的人都敌视他们。庞劲东坚持认为,果敢共和军现在的希望只能是在北方,而史忱的到来或许就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够借此缓和果敢共和军与北方的关系,并取得支援,就绝对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p>
看到林继文和蒋耀隆的这番举动,庞文澜无奈的瞪了一眼这两个人,问史忱:果敢地区现在战火连天,真的是辛苦两位了</p>
或许史忱本来以为,庞文澜接下来还会重复刚才的问题,开门见山的问自己此行的目的,却没有想到庞文澜此时竟然改注意了,像朋友见面一般嘘寒问暖起来,因此史忱不由得就是一愣,然后才回答说:是啊,这一路上确实挺难的,经常可以见到贵军或缅甸政府军的士兵,不过幸好通往北方的道路没有被封锁。</p>
庞文澜又问:这一路上的诸多关卡,你们是怎么通过的</p>
史忱倒是没有隐瞒,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p>
原来,这两个人准备有z国驻缅甸大使馆的外交证件,从6路口岸入境之后,一路上就是依靠这个证件才摆脱了种种麻烦。</p>
尽管果敢共和军的上层领导普遍敌视北方,但是普通军官和士兵对北方的人还是很好的,这既是因为同胞血脉上的联系,也是因为果敢地区这些年来的展委实离不开北方的支援,而且北方还是果敢地区唯一的贸易伙伴。这些官兵脱下军装就是普通老百姓,只关心自己的生活是否可以温饱,对于政治上的分歧根本就不了解,更是不感兴趣。他们平日里与来自北方的人没少打交道,根本提不起任何恨意。</p>
对于缅甸政府军来说,z国是军政府唯一也是最有力的一个支持者,对于其外交人员自然也不敢加以刁难,于是也就痛快的放行了。</p>
当然,双方都有一些军纪败坏想要趁火打劫的士兵,史忱也是使用了一些非常手段,才能一路走到这里来。</p>
在接近长箐山的时候,史忱被果敢共和军的巡逻队现了,果敢共和军的大本营不可能让人仅凭一张外交证件随便出入,因此史忱这一次没有被放行,而是被直接带回了长箐山。当史忱说出自己要见庞文澜的时候,负责看押的士兵倒是没有犹豫,直接禀报了上来,于是才有了刚才的一幕。</p>
可以想见的是,史忱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来到长箐山,因此当这个过程讲述完之后,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对他有了敬意。</p>
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史忱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p>
庞文澜还是不着急问明来意,反而向庞天宠丢了一个眼色。</p>
庞天宠立即会意,对史忱说:你刚才说持有外交证件,这么说你们这次来不是私事,而是公干了</p>
史忱点点头:虽然我很敬仰果敢共和军的威名,一直都很想拜会一下,但这一次的确是因公前来</p>
既然是因公而来,总应该有个凭证吧庞天宠微微一笑,进一步解释道:你们说自己是什么身份,至少也得有个证件,才能让大家相信</p>
这是应该的史忱说着拿出一个红皮证件,但没有递给庞天宠,而是直接交到了庞文澜的手里。我很理解,现在形势这样复杂,对任何陌生人都应该保持高度的警惕,防止出现特务和卧底</p>
庞文澜仔细的看了看这个证件,然后交给了庞天宠,庞天宠看过之后又给了庞劲东。</p>
这个证件上标注的内容与史忱所说的完全一样,但是庞劲东并不懂得如何分辨这种证件的真假。回想起国内满大街的牛皮癣广告,连猛男证证都可以给办,做个军官证也不是什么难事。</p>
庞劲东把证件交给了沈佩绂,后者看过之后还给了史忱,问:你们此次前来,究竟是为什么呢</p>
史忱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然后把目光落到了庞文澜的身上,对这个问题笑而不答。</p>
庞文澜明白史忱的意思,坦然告诉他:你放心,在场的这些都是我的弟兄,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瞒他们,你尽管说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