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过渡领袖
“天下会”的行会总部处在纤月城南，其实就是麒麟带着我和北落遇到谁都没我帅时的那间房子，麒麟成立了行会之后将房子的使用权买下，作为行会平时的活动召集场所。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到麒麟时，我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全副武装的麒麟铁青着脸站在总部门前的台阶上，手持一把宽刃波形剑，在他的身边，围绕着一群杀气腾腾的玩家，足足有1、200号人之多。包括明天就戒烟、离经叛道、嫖四海、北落师门、正宗盗版等主力干将都悉数在列，正在七嘴八舌说着什么，昨天晚上的那群剑士在中原一点红的率领下，站在麒麟面前，毫无疑问已经跟他汇报过昨晚的事了。
我小心翼翼穿过人群，边和熟悉的人打着招呼。天下会的成员有不少认识我，当见到我骑着机关铜马，后面跟着跟班人偶，纷纷啧啧称奇，当下连忙把我引到众人面前。当麒麟等人看清我时也是一呆，明天就戒烟甚至径直跑上前来，围着我的机关马左右打转，脸上满是羡慕之色。
“疯子，你这唱的是金戈铁马吗？好家伙，多结实啊，能不能给我也搞一匹骑骑，真是酷毙了！”明天就戒烟爱不释手的摸着铜马的屁股道。
“喂，不要随便摸它的屁股，小心被它的蹄子踢中小弟弟别怪我没早告诉你，”见明天就戒烟吓得收回了自己的手，我 耸耸肩道，“不好意思，虽说我们兄弟一场，可这东西只有我们创师才能骑，不是我想打击你，您还是骑那活的马去吧。给您您也伺候不了它。”
“活的马满大街都是，怎么显出我的与众不同？”得知不能骑它show大街，明天就戒烟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引得旁人一阵哄笑，经过这一打岔，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显得活跃多了，我则借机和麒麟等打招呼。
“疯子，你总算是上来了。”都是老熟人了，麒麟也不跟我客气直接进入主题，“相信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吧？”
我点点头，“是为了昨晚上的事吗？”
“嗯，你也算是目击者嘛，听说你认识根本小弟是吗？”麒麟问道。
“是啊，和他合作打过装备，不过也谈不上什么交情。”难道他想搞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麒麟却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反而语气一转，突然道，“关于天子那小子强出头这件事，你怎么看？”
原来他真正在意的是这件事啊，不过天子的举动实在很耐人寻味，我耸耸肩膀笑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我可猜不出来，不过至少没有恶意，不是吗？最好的办法是当面去问他，不就一清二楚了？”
麒麟一脸的不以为然，显然认为我这个提议不可取，北落师门在一旁插嘴道，“我看天子似乎想对我们表示善意，面对这种情况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替一点红他们出头，换以前几乎不可想象。这人一向不做无意义的事，照这样看，其心究竟如何，昭然若揭。”
北落自从加入了天下会后，在行会中的地位逐渐增高，几乎已经成为麒麟的得力心腹，麒麟点点头，皱着眉头道，“这老小子的确如此，赔本赚吆喝的事他是从来不干的。他那套说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鬼才相信。如此说来，他该不是想……”
“难道是想跟我们联合？！”一旁的离经叛道突然道。
“扯淡，谁会跟这种垃圾合作？我们跟他们可是死对头啊？！”明天就戒烟不加思索脱口而出，“他愿意老子还不愿意呢！”
明天就戒烟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论起渊源，天子和麒麟带领着各自的兄弟转战多个游戏，恩恩怨怨几乎都可以写出一本精彩的书来了，突然之间谈合作，委实让人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明天就戒烟的话很快引起了不少玩家的共鸣，
“就是，凭什么要和他合作？”
“笑死人了，他真以为自己是谁啊，离了他就什么事都干不成？”
一片嘈杂声中，麒麟却意外地没有像以前那样大笑否决，而是皱了皱眉头，望向离经叛道，离经叛道冷静道，“大家的心情可以了解，长期以来，天子他们一直都是我们的死敌，别说合作，见面不大打出手都算是奇事一件，换成以前要是谁提出和天子合作，我也会认为那是天方夜谭，不过在场各个兄弟，你们昨天都一同目睹了天机的攻城战，甚至还亲身体会了和天子的合作，平心而论，我们和梦回唐朝之间的合作威力如何，大家应该心中有数吧？”
刚才还嘈杂的人声迅速平静下来，离经叛道继续道，“天子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为我们出头，暂时可以放在一边，现在的主要情况是，根本小弟直接欺负到我们的头上来了，即便没有天子插这一竿子，我们天下会也绝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的，你们说是吗？”
众人刚刚有所冷静的情绪立刻又被挑动起来，纷纷道，“没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
麒麟示意大家安静，让离经叛道继续说下去，离经叛道缓缓道，“关于找根本小弟出气这件事是勿庸置疑的，问题是怎么出气？现在的问题是，一点红兄弟伙打出的装备被他抢走了不说，天下会在他眼中甚至不值一钱，这么嚣张的人，我们应该用什么样程度的报复才算是教训了他？”
正宗盗版忍不住道，“这还用问吗，既然他目中无人，没把我们看在眼里，他不是说我们天下会在纤月混不下去吗？ok，那我们直接抄了他的老巢，给他来个一窝端，直接把他赶出垩罗，看他还有什么资本在我们面前臭屁！”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附和，离经叛道微微一笑，看了麒麟一眼，后者点了点头，离经叛道继续道，“盗版的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按理说，既然根本小弟这么猖狂，是应该狠狠给他来点教训，让他长长见识。不过在这里不是我想泼大家冷水，作为情报官，我想我有必要把根本小弟的一些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
众人这才明白离经叛道早有准备，当下屏息静听他娓娓道来，“根本小弟不顾一点红兄弟之前的援手之恩，反而恩将仇报，仗着人多强行抢去他们打出来的装备，为的就是一鼓作气冲上40，得知这个情况我马上联系了在垩罗练级的会里兄弟，结果得到确凿情报，根本小弟昨天夜里鉴定成功，凑齐了所有需要的装备，成为继死神、灵魂、悠水静息、颠峰战神之后又一个40级以上的高阶人物。”
众人情不自禁发出一阵惊叹，我则撇了撇嘴，老兄你情报不太详细，还有个蛇七没统计进去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蛇七虽然是全服头号通缉犯，但却喜欢独来独往，在这个合作高于一切的游戏中显得极为另类，离经叛道作为行会的情报官，首要职责是收集与行会有关的情报，蛇七这种独行客不被重视也是情有可原的了。只是根本小弟的运气好的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拿书，恐怕是兴奋过度一时想不到吧！
离经叛道环视了一圈后继续道，“不仅如此，根本小弟的实力并非大家想的那么软弱，至少半脸皇帝正是因为败给了他才沦落到天机城二当家的地步，垩罗城是魔法之城，本身有强大的魔法阵庇佑，加上他现在跃过40大关，在垩罗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如果从40级这个角度来说，他和死神军刀可以说处于同一个层次。”
众人面面相觑，这样说就太抬举根本小弟了，死神军刀的实力大家心里都有数，达到他那个高度的玩家除了灵魂发条勉强有一比外，还能有谁？可这样说似乎也无可厚非。毕竟根本小弟升到了40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你到底想说什么？”明天就戒烟憋了一肚子气，终于忍不住嚷了出来。
“叛道的话很简单，我们可以把根本小弟看成是垃圾，却不能轻视这堆垃圾的实力，”北落缓缓道，“天子横插一腿有什么目的那是他的事，但如果天子有合作的意向，我的建议是不妨考虑一下，没必要一开始就拒人与千里之外……”
没等他说完，周围玩家已经炸开了锅，正宗盗版不满道，“北落，你是说单凭我们，根本没办法搞定根本小弟吗？”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根本小弟算哪根葱，你们听听他的名字，根本小弟，根本就是当小弟的命嘛，我真搞不懂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升上了40又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变成了三头六臂不成？”明天就戒烟道。
离经叛道和北落师门对望了一眼，无奈一笑，嫖四海直接嚷道，“麒麟，你站在哪一边？”
一直没有表态的麒麟抬眼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突然道，“疯子，你不是天下会的人，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啊……”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我措手不及，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我只是个局外人，你们和天子之间的恩怨我不太清楚，不过硬要我说，我觉得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见明天就戒烟在一旁瞪起了眼睛，连忙继续道，“听我把话说完……我觉得做事不妨把眼光放长远点，你们和天子之间强强联合只会做大，就我看到的，自从开服务器到现在，为了纤月的统治权，你们把宝贵的精力都耗费在了与天子的内耗上，以致让颠峰战神占据了纤月的统治权，不仅如此，死神军刀、灵魂发条等等老对手因为没有这些束缚趁机高歌猛进，实力早已超出其他人，甚至已经开始把目标放在了其他城市的扩张上，其实，你和天子之间相互知己知彼，联合起来几乎都不需要进行整合，昨天在天机，你们应该能体会到与他们联合带来的好处，这不仅仅是为了教训一下根本小弟，如果想让天下会的名号打出去，必须有所抉择。” 本来还想说下去，可看到众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识相的停止了我的长篇大论。
一阵难熬的沉默后，麒麟终于打破了僵局，哈哈一笑，“忠言逆耳，这句话果然没说错，你的话听起来的确让人不怎么愉快，不过却是大实话。说真的，以前我们的确有那么点局限性，阳光老盯着纤月，难怪死神军刀能走到我们的前头去，毕竟看事务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同啊！”
“呵呵，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你这么想也是很正常的啊……”麒麟的话让我的心踏实下来，看来麒麟也不是冥顽不化的老古董，关键是有天机那场短暂合作在前，潜意识里影响了麒麟的想法。天子投桃在前，麒麟当然也可以借机报李。
“麒麟果然提得起放得下，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惹得我们全都情不自禁转过身去，只见人群分开，让开一条道，不远处的屋角旁，一脸笑吟吟的天子带着盛唐の楚留香、盛唐の将军等两个玩家站在原地。
天子的突然现身着实让众人吃了一惊，最外围的一圈玩家条件反射般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天子，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天子耸耸肩，看着麒麟笑道，“我只身前来，这诚意应该算还行吧，能不能劳驾你的兄弟把手里的家伙都收起来？”
“诚意？鬼鬼祟祟躲在墙角偷听别人谈论事情，这应该不是君子行径吧？你也真不怕掉身价。”麒麟嗤之以鼻，不过话归说，还是挥挥手让天下会的弟兄们把武器放下，“没事就不要学人家当小马哥了，这是网游，不是黑社会，请问到这有何贵干？”
“我想说的话，刚才谁与争疯已经全替我说了，”天子看了我一眼，笑笑道，“放心，我可没找他来当说客，只是不晓得你有什么意见？”
麒麟呆了一呆，万万想不到天子真的会放下身架来找他洽谈联合的事，愣了一下才道，“谁与争疯是局外人，看事情也只能看到一方面，既然你提出联合在先，说说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吧？”
“好，爽快人不说第二遍，我的理由也很简单，纤月实在不是个可以供我们发挥的舞台，有你在，纤月我不可能长久占据，”天子说得极快，“而且我要为我那帮弟兄们着想，他们跟着我是看得起我，认为跟着我混能够出人头地，扬眉吐气，可我至今也没实现这个并不过分的愿望，争夺纤月失败，争夺氲靇又功亏一篑，珈岚城也不能实现我的目标，算起来从来没混的如此窝囊过……”
麒麟默然不语，出奇没有讥讽嘲笑，也许是天子的反思同样勾起了他的思绪，两个人几乎是同样的游戏生涯，一对难兄难弟，争斗许久，结果让他人渔翁得利，盘算起来的确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麒麟盯着天子，淡淡道，“那你的那帮兄弟能同意和打了这么多年的老对手联合吗？要知道半脸皇帝的手下可就是因为不满他与笑三少合作而分道扬镳的。”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第一，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游戏里的pk上升不到那种程度，第二，我们是一个家族，不同意见的人很少，可以说现在只要能摆脱这种困境，寻求什么样的出路并不太在乎了。包括与天下会，与烈火麒麟合作在内。我相信你的弟兄们都很明智，如疯子所说，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不会不答应的。”天子淡淡道。
麒麟沉吟了一会，扭头望向明天就戒烟等人，“戒烟，盗版，你们有什么看法？”
明天就戒烟和正宗盗版等激烈反对的一方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道，“老大，其实你心里已经有定论了吧？”
麒麟不置可否，淡淡道，“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明天就戒烟冷眼看着天子，“天子既然能够放下架子亲自上门来谈合作，做得太绝麒麟脸上也不好看，合作倒也未尝不可，但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我就不反对老大和你们合作。”
天子问道，“什么条件？”
明天就戒烟一字一句道，“只要你答应合并后的老大让麒麟来做，我非但不反对，而且双手赞成！”
天子方众人脸色大变，楚留香忍不住怒道，“和你们合作是看得起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
正宗盗版冷冷道，“怎么，想打架，看清楚，这里是天下会的地盘，可不是你耍大牌的地方！”
双方怒目而视，眼见又要剑拔弩张，天子皱眉道，“麒麟，你是怎么想的？”
麒麟淡淡道，“如果谈合作的话，知根知底的你倒真是个上佳人选，但既然合作，起码的诚意也是该有的，我并不是想做什么联合老大，当也不能不考虑兄弟们的想法，戒烟的话可以考虑一下，你认为呢？”
天子脸色有些难看，“麒麟，我已经退了一步，你要知道，如果让的再多，我那些弟兄们可就摆不平了。”
“没错，可我的兄弟呢，你不在这其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合作的基础谈何而来？比如说，去垩罗城递交战书必须是行会掌门，那究竟谁可以代表？”麒麟毫不示弱道。
我在一旁听得头晕脑涨，看来联合说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是问题重重，说白了，两人之间的联合根本就不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要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谈何容易？
“那你说怎么办？”天子不是笨蛋，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绕不过去合作就无从谈起，说白了，合作要是要有一个实力做后盾，像天子和麒麟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反而难以取得一致。
“既然根本小弟已经升上了40，我想，不如以这个为约，倘若你我之间谁能率先冲上40，谁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这点应该没什么异议吧？”麒麟道。
天子愣了愣，“这倒不失一个为大家都能接受的办法，可在这之前呢，难道你我同时递交战书？我可不想纤月的交战场面搬到垩罗再上演一遍。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信心保证我的弟兄们到时候不会为了抢功而和你们大打出手。”
麒麟犹豫起来，显而易见，这样做依然存在弊端，为了垩罗的主导权，双方即便联合攻城也会勾心斗角，这是长年对立遗留下来的后遗症，如果不事先融合是避免不了的。可如果双方都是同一个行会里的战友那这种情况完全可以避免。看来必须要拿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人物来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只有找个外人来当了，要不就是谁与争疯吧？”麒麟没好气道。
明知麒麟这是调侃，我还是吓了一跳，天子冷笑道，“虽然自吹自擂不值得提倡，可你我联合起来，纵然比不过死神军刀的‘君临天下’，可比起灵魂发条的‘小康之家’还是有一拼的。我不是在这驳疯子的面子，别说他没有这份实力，他也没有这个心思。”
麒麟烦躁不已，冷冷道，“照你这么说，行会老大必须要有绝对的实力了，那根本小弟已经是40级的队伍了，我们难道也要去找个40级的人来当过渡老大不成？”
天子冷笑道，“你能找到这样的人物，我的兄弟伙们绝无二话，不过40级以上的人物现在屈指可数，而且一旦攻下城池，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他就是一城之主，你以为有谁坐上了这个位置还舍得放弃的？”
麒麟冷冷道，“谁与争疯肯定没什么野心，这我能保证，你又说他实力不行，那你不妨推荐一个，如果你能找到，相信我的兄弟们也没什么异议。”
天子脸色铁青，眼看谈判就要破裂，在一旁的我心中一动，忍不住出声道，“各位，不要激动，不就是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过渡人物当你们的暂时老大嘛，要不，我给你们推荐一个？保证又有实力又对这个位置没有野心，而且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天子和麒麟惊讶的对视了一眼，齐声问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