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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日陈峰在张成府上说出了自己在广宁门外贫民窟里的所见所闻后,张成先是坚决的否认了他的说法,沉吟了片刻,又叫人去把自己的儿子喊来对质,看来事情的突破口,就是这位张公子的身上了。陈峰也不再多说什么,静静的品着香茶,等待着这位张大少的出现。
“爹,你找我?有什么事么”?陈峰正喝着茶,听到这句话,知道是那位正主来了,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十七八岁的岁数,消瘦矮小的身形,黝黑的皮肤,猥琐的表情,这个张大公子和他老爹的形象相差简直太大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书房里还坐着客人,自顾自走了进来,毫无教养地找了张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混账,陈大人在此,不得无礼”!看着自己儿子的行为,一边厉声呵斥着,一边尴尬的看着陈峰。
“我既没作奸犯科,也无伤天害理,大明律上也没规定在自家书房非得给人行礼的,我和他又不熟,干嘛非得给他行礼”?这小子看着陈峰,嚣杂的说到。他显然没想到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家伙,居然连自己老爹都要叫大人:就算你家后台硬,也不见得小爷就得给你打招呼!
“放肆,要不是看在陈大人在的份上,我现在就要将你家法处置”!张成气的胡子都在抖了,一边瞪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一边满脸歉意的给陈峰赔着不是“他的母亲在生他时难产过世了,当年下官还在地方上任职,实在没有时间照顾他,就将他寄放在乡下的亲戚家,直到前几年才接到了京师,是故没有什么教养,如有得罪之处,还请陈大人您多包含”。
“无妨,敢问张公子怎么称呼”陈峰虽然看这个家伙不顺眼,但是看在他老爹的面子上,也只能强压住心中的火气,假装和善的问着。
“用不着装客气,我叫张顺,这位陈大人,你找我么,有何贵干”?张顺冷笑着,边说边看向陈峰,语气中丝毫没有客气的成份,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陈峰,像是在挑衅一般。
“呵,没什么大事,就是见张公子的买卖做的太赚了,兄弟我也眼红,想分一杯羹,你看如何”?陈峰用眼神示意着张成别出声,也学着张顺的口气,流里流气的回答着。
“买卖?我哪有做什么买卖,你开玩笑吧”张顺对陈峰的问话显得一头雾水,也许他是真的不知道陈峰在说什么,也或许他是装的,但陈峰不得不承认,即使张顺是真的在假装不知道,但他装的也太像了,那无辜的眼神,真的让陈峰产生一种错觉: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他了。
“广宁门那的份子钱,可是个无本的买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捞到不少吧。这么好的买卖,怎么样,分点给兄弟我赚赚吧”?陈峰压下心头的疑问,笑着说到。
“哦,你说这事啊,我还以为什么买卖呢,这事算的了个什么事,你陈大人还缺这点银子,别拿我寻开心了”张顺边说边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得意的神色,竟然丝毫没有愧疚紧张的成份在里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到是让陈峰倒吸了口凉气:不要脸到这个份上,也是个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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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我张家世代书香,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伤天害理,有辱门风的畜生,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张成此时早已是气的浑身发抖,满脸通红的指着翘膀搁脚,一脸无所谓的张顺骂到。老子气的浑身颤抖,混账的儿子却毫不在意,拍着搁在茶几上的腿,自顾自的不知道在哼着什么曲子。
“张大人,你都听到了,另公子的话,证明了陈峰所言非虚,既然是这样,那陈峰要来处理此事,想必张大人没有什么怨言吧”?陈峰的脸此时已经沉了下来,刚才装的流里流气的,把张顺的话也给套出来了,现在再不需要客气什么,当事人都承认了,想必张成也不能再替自己儿子辩解什么了。
“张顺,你个混账东西给我起来”!陈峰用力的一拍茶几,大声的吼到。张顺自认自己的脾气不咋滴,没想到陈峰在自己家的书房还敢这样对自己大呼小叫的,气的冷笑一声,挑衅般的瞥了眼陈峰,好似没听见一般,继续打着拍子哼着小调,完全把陈峰给冷在那边。
陈峰这下是真的火了:好小子,学什么不好?学人家黑社会收保护费,也不瞧瞧你那模样,以为自己黑点就是老大了,要这么说比你黑的人多的是,轮也轮不到你!想到这里也不顾一旁的张成还站在那看,冲过去就是两个头皮,拍完手就收在胸前,作势要拍第三下的样子。
张顺也是没想到陈峰会真动手,而且是在自家的书房里,当着自己爹的面打自己,偏偏自己爹站一旁还不帮自己。刚吃到那两巴掌,他还愣了好一会,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气的他肺都要炸了,边抬头边嘴里就咒骂了起来“嘿,我这暴脾气的,你丫的。。。”。
还没等他骂完,正对着陈峰的眼睛,被陈峰仿佛愤怒的能喷火的双眼,把下面的话给瞪了回去,只是淡淡的看着陈峰的眼睛,无声的对抗着。“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件多么混账的事?那些百姓养家糊口的多不容易,你有什么资格,去向他们收份子钱?你怎么不来问我要份子钱啊?啊?说啊,没话说了么?欺软怕硬的东西,就你这么个毛还没长齐的东西,学起人家收份子钱来了”!
“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过找点乐子罢了,又不是真要他们钱,我可是一文都没拿过!你们都是坏人,我恨你们”!说完也不顾愣在一旁的陈峰和自己的爹,哭着跑了出去。这回轮到陈峰呆立原地不知所措了: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自己不过就说了他几句,他如果硬和自己扛下去,处理起来反倒容易,现在这样到是落得自己不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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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爹,哥哥他怎么了?您别生气啊”门口突然又进来了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拉着张成的袖子,怯生生的说到。张成看着这个小孩,叹了口气,欣慰的笑了一下,看着满脸疑惑的陈峰,解释了起来“这是下官的二儿子张胜,是后来续弦生的”。
陈峰算是全明白了:这也太连续剧了吧!老大张顺刚出生就没了娘,从小被扔到了乡下亲戚家。一回来就发现爹又给自己找了个后妈,还给自己添了个弟弟,说不定这后妈还很是不给他好脸色看,从小就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以及人情冷暖的张顺,对这个世界自然是充满了仇恨。被外面的几个地痞流氓一挑唆,又是青春期对什么事情都叛逆好奇的他,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人家的挡箭牌,成了这个无耻勾当的直接受害人之一。
自己刚进来,也没问明白缘由,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甚至还打了他两下,无疑是在他那幼小且脆弱的心灵上捅了致命的一刀,捅完还不忘撒了把盐,而且最可恶的是还他妈撒的是粗盐!陈峰突然内疚起来,张顺已经这么可怜了,自己却不问青红皂白的冤枉了他,让他以为真的全世界都排斥了他,自己这是多么的混蛋啊,想到这里,陈峰恨不得立马给自己来记响亮的耳光。
“张大人,我。。我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对不起,对不起”陈峰连声的向张成道着歉,自己刚才还骂张顺是混蛋,现在才弄明白,张顺不是混蛋,自己才是真正的混蛋!张成也知道陈峰不是故意的,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算是不怪罪陈峰了。
可是陈峰却深深的自责了起来,也没心思更没有脸再呆在这,仓皇的一抱拳,说了声告辞,就向外走去了。原本还想找张顺道歉,可是现在却不知道那孩子跑哪去了,只能叹了口气,向大门方向而去,准备回家。谁知道在门口,他看到了那个领自己来张府的恶霸头头,看着对方正贴着墙边准备开溜,满腔的窝囊和愤怒,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对象,毫不犹豫的跑过去,用力的拍了下那家伙的肩膀。
那家伙仿佛心虚了一般,被陈峰这一拍,浑身都颤抖了下,战战兢兢的回头,发现怒目而视的陈峰,立马堆起满脸谄媚的笑容,笑着说到“陈大人,小的先前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小的这次吧”?陈峰哪容他扯皮,一口扯定他的前襟,扬起拳头大声吼道“饶你?饶了你我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那些被你欺压的百姓,对不起被你利用的张顺,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说完,夹杂着满腔愤怒和仇恨的拳头,狠狠的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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