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舍我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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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的晚宴，众人极为兴奋，开怀畅饮，个个都是尽兴而归。究其原因，不外乎两点：第一，在惊喜的听闻了吴襄夫人有喜的情况下，情绪和气氛自然而然的高涨。.第二，由于刚刚得到吴襄不去辽阳报道的消息，众人都把这当成了近期的最后一次聚会，因为去了辽阳之后，众人就不可能再经常一起聚会了：祖大寿、黄得功同镇沈阳，陈峰、李行洋供职辽阳，吴襄则独守于广宁中后所。

  众人没有因为这短暂的分离而感到丝毫的痛楚，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他们所去追求的，奋斗的东西，都是为了它日更好的重聚，不用考虑儿女情长，大丈夫存世，建功立业正当时，他们不想，更不愿去把宝贵的时间花费在这些劳什子上，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彼此执手相望良久，最后道出二字：珍重。.

  第二天中午，醒酒后的众人，没有去与正在校场检阅的吴襄道别，背上行囊，头也不回的向辽阳的方向前进，因为真正该说的，昨晚的珍重二字，已能代表一切，无需再去多说多做些什么。

  照样是嬉笑打闹，照样是没心没肺，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他们没有显示出过多的悲伤。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因为他们坚信陈峰说的：十年之内，大明与女真必有一战，那时定会重逢，此时养精蓄锐，它日一飞冲天。.

  四月的辽东，已经不是那个千里冰封的北方雪国了。经历了又一轮的冬眠后，被那雪水融化所浸润的黑土地上，愈发的显得肥沃，经过那阳光的照射，仿佛都能流出油来一般。陈峰一行在跋涉了9天之后，终于到达了辽阳。

  在辽阳熊廷弼的府衙里，陈峰恭敬的抱拳低头向熊廷弼报告着：“熊大人，我们回来了。辽东团练总兵吴襄他。.。。”陈峰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熊廷弼打断了“兵部的文书我已经收到了，对你们升职一事的详细经过我也有所了解了。这次回去怎么这么长时间呢？”熊廷弼坐在上首的交椅上，温和的喝着茶杯中的热茶。对于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熊廷弼永远是爱护有加的。

  “回大人，本来我们过完春节，准备回广宁中后所交接完成后，就来辽阳报道的。只是因为伯浩在广宁中后所里成婚一事，所以到今日才到，望大人责罚”陈峰依旧恭敬的鞠着躬，等待着熊廷弼的责备。.“哦？伯浩成婚了？好事啊，我为什么要怪你们呢。年轻人嘛，早日把这婚姻大事办了也对，这心思就收住了，这才能干出一番事情来啊”。熊廷弼的话，使同样保持着鞠躬姿势的李行洋和陈峰他们对了下眼神，这个回答大出他们所料。

  “别的也不说了，这次回来后，我跟子峦就专心跟着熊大人学习啦”李行洋一看熊廷弼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大发雷霆，自然又嬉皮笑脸的拍着马屁。“哎，以后恐怕没这机会啦”熊廷弼听到他的话，脸色突然黯淡了下来，叹着气说到。.

  “大，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我们做的不好，大人尽可以责罚，但请不要说这样的话”陈峰听到熊廷弼的叹气，第一个抬起头来惊讶的说到。“子峦，你不要紧张，我并不是在说气话，前几日陛下的诏书刚到，六月我就要赴南直隶任督学御史，过几天就要起程了。我一直在等你们来，就是为了在起程之前，在对你们说几句话”。熊廷弼坐于交椅之上，丝毫没有怒容的说到，这也让陈峰他们相信了他不是在说气话。.

  “这两位想必就是祖大寿、黄得功吧”？熊廷弼抬头看着二人，“果然是英雄人物，我知道子峦与伯浩的朋友，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麻烦你们替我把门窗关上”。二人对望了几眼，疑惑着把门窗都关了起来。

  “来来来，都坐下，把椅子都搬近点。我即将起程赴南直隶了，一直等着你们回来，就是为了临行前再交代你们几句”。看着在搬椅子的众人，熊廷弼又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到。“大人请讲，我等恭听”。

  熊廷弼点了点头，接着说到“恩，伯浩，子峦，我与你们相识也有一年多了。.当初在京师校场第一次看你们演练挽澜阵，就知道你们是可造之材。所以我特意向黄尚书要来了你们两，就是想带到辽东好好栽培下，可谁知现在又要调往南直隶了，哎。。当日初到辽东，子峦对我进言三策，我同你细析了其中一条，不知你还记得么？”。

  “回大人，当初我说的是：攘外先需安内，安内必先攘外，二者相辅相成。这安内，大人在辽东经理数年，已然成形。这攘外，指的乃是女真的努尔哈赤”。.

  “很好，难得你还记得。我一直在等你们回来，就是不放心，不放心这辽东，不放心那努尔哈赤。既然你还记得，也就不用我再提醒了。不错，我要说的，其实就是他。此人腹中颇有韬略，当年他前往京师进贡之时，我也曾见过一面。其人鹰视狼顾，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我去了南直隶，你们一定要小心他啊，只要有机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除了他，但是要记住，千万不能给他们留下口实”。

  熊廷弼喝了口水，笑着看向懵懂的祖大寿与黄得功“二位觉得如何”？“回大人的话，我不知道你们讲的是什么，但我知道，大人、子峦、伯浩要去做的事，就一定不会错，我会努力帮助子峦他们的。.祖大寿恭敬的说到，黄得功也立即插嘴到“对对，我不管他奴儿什么吃，反正这人让大家不舒服，我也就讨厌他”。

  “子峦，你的意思呢”？熊廷弼听完二人的话，满意的点着头，转头问起了陈峰。“大人放心，为了陛下，只要我陈峰还在辽东，就不会让他努尔哈赤占便宜”。“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那这辽东，你可要多费心了”。熊廷弼终于听到了让他满意的表态，站起来对着众人一鞠到底。

  “大人，使不得”！陈峰他们立即上前扶起了熊廷弼。“各位，我就要去南直隶了。你们刚才所说，千万不可食言啊，保重”熊廷弼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回答，昂首就向外走了出去。

  望着熊廷弼的背影，李行洋推了推陈峰“子峦，你刚才说的轻松，具体又该怎么做呢？”。

  “伯浩，这不是我一人之力能做到的，需要通过大家的共同努力才行”。

  “子峦，该怎么做你说吧。从军校开始，我就决定跟着你学了。你说吧，我们都听你的”“对，我们都听你的”几人嚷嚷着。

  “此事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但是只要有我们在辽东，为了陛下，为了大明，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免遭烽火，这件累，舍我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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