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祈祷
听完长老们的讲述，斯皮尔忍不住有些唏嘘。
没有内忧外患不愁吃穿的保暖的世界，是人类努力前进的目标。
只是若真的达到了那个目标，人类就有可能因为没有动力而懈怠。
那迟早会毁灭在自己手里。
眼前的一切，就生动地向自己昭示这个道理。
只是，外面的世界，敌人何其多何其强大，人类现在能生存已是不易，这些问题，还是留给未来的人们考虑吧。
在长老们的叙述中，斯皮尔只知道少女的由来，却不知道她，或者说是神器的想法。
事了之后，她肯不肯与自己一起离开这里，前去解开那山顶的封印？
若是不肯，还真是个极麻烦的问题。
长老们肯定了自己的推测，那支插在祭坛上的枪，就是神枪，与少女一样，能吸收生命力为少女提供能量。
而且这把神枪，比少女挑剔很多，只认人类的生命力。
据长老们猜测，那应该是因为与神枪定下契约的是人类的原因。
至于人类怎样把神枪搬到山顶，长老们告诉斯皮尔，那倒是不难。
神枪吸收人类的生命力，并不是源源不断，而是吸收到少女完全成形，就停止吸收，到时就可以随意移动神枪。
传说当年的前辈们就是这么将神枪搬到山顶的。
一般少女从虚影到完全成形，大概需要吸收快一个人的生命力。
根据这个说法，若想将神枪移动，必须得到少女同意。
否则，一旦你一抓住神枪，她就与你战斗，若打，少女的能力被削弱，神枪就会吸收你的生命力，不打，就得死在少女手上。
要这么将神枪移到封印之处，多少条命都不够填。
因此，了解少女的想法，对是否能将这支枪弄到封印之处至关重要。
斯皮尔并不讳言自己来到这里寻找神枪的目的，并且把外边的情况也如实告诉了长老们。
长老们听到在外边的世界，还有成千上万的人类，占据着一块广大无比的平原，齐心协力抵抗群兽，而且有一套系统的训练方法，可以让人类变得像眼前这些客人一般强大，无不欢欣鼓舞。
虽说外边的人们每隔二十年就会经历一次生死考验，但是只要自己努力，总能挺过去，而不是像现在大伙一样，只能战战兢兢地依靠神使庇护，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长老们商量之后，向斯皮尔提出要求。
只要他们能将这山谷中的人们安全送到外边的世界，划出一块地来让他们居住，并且让他们融入外边人类的生活，学习战斗的技巧，他们在神使愿意的前提下，同意斯皮尔将神枪带走，而且也愿意同外边的人们一起，共抗二十年一次的大劫。
斯皮尔表示会尽力将他们带出去，但是因为路上怪物众多，因此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安全，出去以后划出用一块地来给他们居住应该也没问题，不过要划到哪里还得由他的国王说了算。
长老们表示理解，并且希望斯皮尔找个合适的时间尽快去出去国王联络安排好那些事情，省得到时候一群人千辛万苦杀出去却只能无奈地在山林里的基地等待贵族们扯皮。
斯皮尔一口答应。
他可是知道神器对人类的重要性，别说一块地，恐怕再多几块，国王也愿意腾出来。
得到斯皮尔的保证，长老们告诉他，神器幻化的少女，非常渴望结束自己的使命，离开这个地方。
斯皮尔听到这个消息，大为欢喜，不过又感到有些疑惑。
根据他这些天的观察，人们提到少女，都是敬畏异常，怎么居然有人敢于她沟通，了解她的想法？
长老们将斯皮尔带到原来供奉神器的祭祀之间，将他带到一块红色的晶石前面。
那晶石晶莹剔透，呈现出长枪的样子。
若是没人指引，斯皮尔绝对会将这支晶石长枪，而不是插在祭坛上的银色长枪，当成神器。
长老们示意斯皮尔抓住长枪。
斯皮尔微微犹豫一下，伸手抓住长枪的枪柄，闭上了眼睛。
瞬间，斯皮尔只觉得脑中一炸，眼前出现了一幕幕景象。
一群人，在一个点着明亮蜡烛的大屋子里，站在祭坛边上，虔诚地向着空中叩拜。
那些叩拜着的人似乎在苦苦哀求，可以看到，他们的容颜正在不断衰老。
过了一会，那些哀求的人们，一个个倒在地上，白发苍苍，似乎已经全无气息。
只是，他们似乎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的是欣喜的笑容。
然后，视觉一转，斯皮尔看到了一个夜晚的村庄。
无数的人们，尖叫着村庄中奔跑。
数量众多的怪兽，在追逐着逃跑的人们，肆无忌惮地屠杀。
也有不少怪兽，在疯狂地自相残杀。
地上布满了鲜血，不少人躺在血泊中呻吟挣扎，更有不少人，躺在地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四处奔跑的人们眼光突然全部转向天空，都露出欣喜若狂的眼神。
不少人完全不顾怪兽在身后追赶，直接在地上跪倒，虔诚地向着天空，伸出双手。
然后，无数的白光从天而降。
许许多多的怪兽哀嚎着倒下。
但是，也有一些怪兽，怒吼着看向天空，对着天空喷射着白光。
一道光壁出现，白光打在光壁上，四处飞散。
随着几道白色的光柱从怪物口中喷射而出，光壁逐渐碎裂，然后，视觉慢慢模糊。
依稀可以看到，地上的众人，微微张着嘴，流露出绝望的神情。
突然有几个人似乎想起什么，连滚带爬地冲进祭祀之屋。
过了一会，视线又渐渐变得清晰，不过视线晃动得异常厉害，有时候甚至眼前一黑，然后立刻切换到一个怪物身边。
怪物们鲜血飞溅，怒吼着胡乱攻击。
随着一个个怪物倒下，视觉又渐渐变得模糊。
当模糊到一定程度后，视觉又开始渐渐变得清晰。
如此反复几次，终于村庄里不再有野兽肆虐，地上四处散布着人类和野兽的尸体，大地被鲜血染得斑斑驳驳。
视线转上天空，空中出现一片磷光，在磷光的背后，星星依然在不停闪烁，静静地看着地上发生的一切。
过了一会，东方出现鱼肚白。
活着的村民们已经躲进祭祀之屋，时不时有几只野兽靠近祭祀之屋，都被从天而降的白光击毙。
之后日夜更替，明暗不停变换，视觉的主人似乎越升越高，已经俯览整个盆地。
盆地中，只有几个地方，还有怪兽四处跑动。
又过了一两天，终于，整个盆地恢复了平静。
之后，视觉变得极为清晰，一群村民，喊着号子，将祭坛和长枪，搬上山顶的缺口附近。
之后，视线就不停的在远处的密林，蓝色的天空，闪烁的群星的夜空，咆哮的猛兽之间不停切换。
视觉或清晰或模糊，到了后面，只有咆哮的野兽的画面，是清晰的。
偶尔看到一些人影在眼前晃动，可是非常模糊，也看得出那些人影非常畏惧，尽量远离视线的所在。
终于，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模糊的神像上。
一个彷徨轻柔的声音在斯皮尔的脑海中响起。
“我的创造者啊，您究竟何时，才会让拯救我的人来到，将我从这个约定中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