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返乡（下）
霍格进主果园，没走多远就看到了苹果夫妇正背对着自己摘苹果，地上有两个近一米高的大竹筐，一个已经穿装了，另一个还空着一半，霍格本想试试能不能悄悄靠近夫妇二人，可还离着十多迷远，苹果叔突然抬脚一踩地，竹筐中跳出一个苹果向霍格飞来。
霍格接住苹果，觉得他的重力术与感知也不是那么实用，屠子和苹果叔一样，隔着一段距离、头也不回的就能发现自己，而且自始致终都没有被人窥视的感觉。
大大的咬了一口苹果，霍格加快步子走过去，叫了声：“苹果叔，苹果婶。”
苹果叔不爱讲话，只是回身微笑着冲霍格点了点头，苹果婶展露了一个温柔的笑容，问道：“回来啦？怎么样，外面好玩吗？”
看着苹果婶那美丽的面容，霍格一边啃苹果，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想了好半天才说道：“认识了些不错的人，除此之外，不好玩。”
苹果婶“呵呵”一笑，说道：“年轻的时候，就要多出去闯闯，老了可就闯不动了。”
“嗯！”霍格很干脆的答应了一声，仿佛回到了幼年的时候。
苹果婶猜出了霍格回村的目的，说道：“你师父没有回来，不过你放心，他在外面不会有事的，总有一天他会主动来找你的，无论你在哪里。”
“知道了，”霍格犹豫了一下，问道：“苹果婶，我猜……你是水系圣魔导师，苹果叔应该是……剑圣？”
猜苹果婶是水系圣魔导师是因为园子里苹果的成熟时机太特殊，如果不是实力和法力都很强的水系魔法师，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猜苹果叔是剑圣，是因为刚才他跺地弹苹果的技巧必须对“力”的掌握到了极精妙的水准才可以做到，这个世界上只有武士才会对“力”有这么精深的理解，一旦转换为骑士，虽然也会继续研究“力”，但研究的方向就要从“用力”变为“御力”了。
听到了霍格的问题，苹果婶一笑，还没有回答，苹果叔却开口了，他用怜爱的眼神看了一眼苹果婶，说道：“我有羁绊，升不了圣，只是巅峰武士。”
“有羁绊……就成不了圣阶？”霍格有些吃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难道世上的圣阶强者都是清心寡欲的人？
苹果叔摇头道：“别人不知道，我是。”
霍格松了口气，虽然刺客不分级，但他也希望自己的实力能达到圣阶，不过如果成为圣阶就要割断羁绊的话，霍格就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他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羁绊，师父、零、帕斯塔、威廉、安妮……或许还有赛拉诺。
啃完苹果，霍格将果核埋到了苹果树下，这是在很小的时候苹果婶就交待过他的，果实归了根，可以重新成为养分。
“我去看看老板。”埋好苹果核，霍格对苹果夫妇说道。
苹果婶用赞许的目光看着霍格埋果核，点了点头：“等会过来吃晚饭。”
“知道啦！”霍格大声答应着，走出果园来到了酒馆。
酒馆的门永远也不会关上，霍格走进酒馆，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吧台后面打瞌睡的酒馆老板，这次霍格不再尝试潜行，大叫了一声：“老板！”
酒馆老板惊得差点跳起来，睁着大眼睛看着一脸坏笑的霍格，骂道：“你个臭小子，这是想吓死我啊？唔……是了，把我吓死你就不用替你师父还帐了。”
霍格笑嘻嘻的走到以前坐的椅子前，也不拍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说道：“老板，来杯酒。”
酒馆老板骂骂咧咧的拿起一个倒扣在吧台里、杯底堆满了灰尘的酒杯，又抓起旁边的酒瓶将酒杯倒满，似乎觉得倒多了，又把酒杯里的酒回了一些进酒瓶中，这才拿到霍格面前。
将酒杯往霍格面前重重一放，酒馆老板仰着头、闭着眼，用鼻孔“看”着霍格，右手一抬，掌心向上，伸到了霍格的面前。
霍格掏出十个金币放在酒馆老板手心里，酒馆老板手一合，再张开时金币已经不见踪影，他转身回到吧台后面，低声嘟喃道：“老东西小气，小东西也小气，就还十个金币，也不肯替师父还帐。”说着，拿起那本小笔记本，在“－5274”上面一划，下面写上了“－4275”。
霍格拿起酒杯，尝了一口这酸不拉叽的酒，苦着脸向酒馆老板问道：“老板，你说我师父会去哪了呢？”
酒馆老板斜着眼睛看了霍格一眼，说道：“谁知道那老东西死哪去了，啊呸！他还不能死，得先还了酒钱再死。”
霍格也不介意酒馆老板诅咒师父，问道：“老板，这村里刺客有了、魔法师有了、德鲁伊有了、武士有了，我猜你一定是个圣骑士吧？”
酒馆老板“嗯”了一声：“以前是，马死了，就不是了。”
霍格又问道：“村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每种职业有一个人，你们……是在守护什么东西吗？”
酒馆老板白了霍格一眼，说道：“游吟诗人的故事听多了吧？一个破村子还能守护什么东西？苹果两口子在这里种苹果，我追着老黑头追到这里，觉得这地方不错，人累了，他不想再跑，我也不想再追，就在这里住下，住了没多久屠子也来了，紧接着你师父也抱着你来了，就这样。”
“哦，师父有没有说过，我的身世是什么样的？”霍格见酒馆老板肯说话，连忙问道。
“说了，你就是他捡来的一个没人要的臭小子而已，怎么？还想找你亲生父母去？”
“这倒不是，只是随便问问罢了，生育之恩哪里比得上养育之恩？我有师父就行了，只是对我身世好奇而已。”霍格又喝了口酒，问道：“你是教廷的骑士吧？不然怎么会追老黑爷。”
酒馆老板一点头，说道：“审判所的。”
“只是因为这个地方不错，你们就当上邻居了？”霍格不解的问道。
“我杀不死他，他杀不死我，打起来没有意义，为什么不做邻居？”
霍格笑了笑，想起当初老黑头给他尸毒的时候，说过就连圣骑士都能毒死的话，看来这话是有些夸大的。
喝完酒，霍格回到了他和师父住的小屋。
三年没有开启的屋门发出了难听的呻吟声，如夜枭拔毛，似烤鸡鸣冤，屋中的灰尘厚得可以淹没鞋底，一踩就是一个厚厚的脚印，一阵风吹来，灰尘满天飞舞，几乎能够遮挡视线，让霍格想起了巨龙谷中的浓雾。
霍格将离开时铺在床上的罩子小心的拿起来，走到屋外才抖了几下，没过多久屠子和酒馆老板的叫骂声就响了起来，一个赶猪，一个收酒，骂了好一会才停歇。
大概是村子里强者太多的关系，小木屋的墙壁上满是缝隙，屋子里却除了灰尘外，没有任何昆虫出现过的痕迹，就连蛛丝都不见一条，霍格清楚的记得，小时候在村子里，从来没有受到过蚊子的侵扰，几年前出村后才体验了那让人痛恨的骚痒。
将屋子打扫了一番，霍格躺在床上，回忆着与师父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那时候的霍格根本不会想到师父有一天会离开，虽然不能算是真正的失去，但数年来的想念仍是让霍格饱受折磨，倒是懂得了珍惜。
不知道躺了多久，苹果婶叫霍格吃饭的声音响起，霍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来到了苹果夫妇的家。
一碟梅干扣肉，一盘糖醋白菜，一碗糟辣子蕌头炒肉末，简单，但是味道极好，霍格一连吃了五碗饭，这才捂着肚子放下碗，撑得几乎连路都走不动了。
第二天中午，霍格向村民们一一告别，踏上了回梅拉诺的道路，这一次回村没有什么收获，但能看一看村民们，吃一顿苹果叔炒的菜，也不枉回来一趟。
村民们的淡然的态度给霍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概所有人都能看出了他穿的斗篷并非凡物，但每个人都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已，连问的兴趣都没有，而屠子关于动物的那些话更是深深的印在了霍格心里。
回到了梅拉诺，霍格犹豫着是否要回小吃店和大家打声招呼，一想到店中的两位佳人，他就觉得有些头疼。
霍格并不是傻子，既然赛拉诺已经把她的想法全盘托出，他就不能以不知道的理由去逃避，他在意的是安妮的想法。
头疼啊头疼，霍格牵着马在梅拉诺慢慢的走着，清脆的马蹄声回荡在大街小港中，晃荡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最终下定决心回小吃店，至少将他要去漫步森林的事说一声，免得大家担心。
将马拴在小吃店外，霍格仿佛做贼似的悄悄推开店门，此时还不到营业时间，安妮和赛拉诺正手拄香腮发着呆，看到霍格回来，安妮冲他点点头，赛拉诺说了声“回来啦”，就继续发呆去了，二人的态度冷漠得让霍格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