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节、真实背后

“你呀！”徒弟不停地用手指戳着我的头。趴在办公桌上早已呈假死状态的我自然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自从我神经不正常的揭开这三角关系后，我就只能在徒弟临时的办公室里暂避风头。

唯一的反抗方式就只能是动动嘴“我已经够烦的，你就别落井下石了！”

“我落井下石？哎呀，平时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是总吃小女生的闷亏呢？”徒弟那奸诈的笑声在我耳畔回荡。

“什么意思？”我只好抬起头郁闷的看着她。

紧接着她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我的对面：“你以为那两个丫头还是小学生啊？就在你自诩为精明过人的时候，她们也在成长啊！”

她们从小丫头变成了大姑娘这一点我也清楚，可我还是不能搞明白这和我吃亏有什么关系。徒弟见我还是不明所以的样子只好接着说到：“你呀，就是跟熟人心太软，这些年早就让她们将你的脾气摸透了！我问你，当时王秀只问你的时候明明不是你的过错，你为什么没有坚持立场？”

“那是因为……”我还真的无话好说，的确是看到她当时那种灰败的表情心软了。

“说不出来了吧？”她摆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其实你觉得一个作者会不知道自己的作品被人拿走了吗？而且王秀是那种随便将自己心迹表现出来的人吗？”

我愣神了几秒钟，然后迅的坐直了身子望着对面的徒弟：“你是说……”

“对！这一切都是王秀为了绕过可欣给你暗示.bsp;“怎么可能？虽说我现在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可她也不是这种拐弯抹角的人啊？”我有些糊涂了。

“怎么不会？她是那种被传统压制的典型女孩，就算想表明心迹但是碍于你身边地可欣也不可能直接的告白，所以才会有这种曲线救国的策略！当然她也不是非要你有所回应，只是想将真心话委婉的说出来，即便你最后选择的不是她，那么也可以顺理成章的继续保持朋友关系。”

“不对！我承认她很聪明。也看过不少乱七八糟的漫画，但还是不能相信她会采用这种办法。”在我的瞪视下，徒弟的奸诈地笑容逐渐的凝固在了脸上。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只不过是对她的文章指点一下罢了……顺便说出了可能出现的剧情而已！”被我看穿的徒弟只好讪讪地说出实情。

原来如此啊！没想到让我陷入这种境地的竟然是眼前地家伙：“可欣一直都很崇拜你，她这种声泪俱下的表演也是你的杰作吧？”

我的这句话刚说出口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霍然的站起身俯视着我：“就算你很优秀，但是也没资格要求所有的女孩子都迁就你，如果可欣那丫头早听我的，哪会让你逍遥到今天！”

我彻底的糊涂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张口，照徒弟所说。可欣一味的迁就我装成不谙世事地小姑娘，不只是为了撒娇般地待在我的身边，还因为姐姐、王秀这些优秀的情敌让她感到危机，她知道自己不如老姐温柔也不如王秀睿智，所以就挥自己在表演上的天赋。只是希望能在我的心中留下一个位置！气鼓鼓的徒弟扭过头不再看我，随手抄起一张报纸给自己扇风。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办公室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只有报纸呼呼煽动的声音。

过了很久我才回过神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一切？”

她赌气般地转过身背对着我：“你为什么从不说出自己究竟喜欢谁？”

我也想，可我说地出来吗？鄙视她这种保媒拉纤的做法！起来了！”飞机上杨宫兴奋的大叫。

我真庆幸自己坐在头等舱，因为国内航线的头等舱上座率比较低，所以说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和空乘人员能看见他这种一惊一乍的表现。这是我的第二架运十，这次我没有将它安排到国际航线，而是选择了远山至上海的线路。因为国内日趋严峻的运输压力让我能以极高的效费比使用飞机。尤其是国人这时对航班的服务水平要求并不太高，运营费用自然也相对较低，而且只有一百多个座位的运十也不能满足国际线的需要了。

秉承着我与众不同的风格，这次飞机也被涂满吸引眼球的图案，当然考虑到这两个地区的特殊性，我选择用卡通人物来装扮它，区别于欧美卡通的活泼与夸张。更没有采用粉红或明黄之类的暖色调。我只是将其变成了传说中的天鹏造型，而机身也就是鸟身子的地方则坐满着人们熟知的卡通人物。看上去就像是我动漫中的主角们正坐在天鹏的身上飞翔！

这是它的初次运营，而我则“幸运”的成为了第一名乘客，各种媒体都对它的造型评论不已，由于我本身就是动漫界的传奇人物，再加上即将开幕的同人展，所以别人也到没有过于吃惊，而“远山二中动漫社”的社员们则是参加这次同人展的特约嘉宾，倒也算得上般配。

听着宫城和山子的大呼小叫，我偷偷的转头向身后瞥了一眼，徒弟现在正带着姐姐、可欣和王秀兴奋的聊着什么，而从她们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的不愉快，就像什ap.么都没有生一般，还保持着原先的深厚友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现在的我既没有胆量面对事实，更没有勇气从她们之中挑出任何一人，以前看到后宫动画大行其道的时候还嘲笑作者是“吃不着葡萄所以白日做梦！”现在回想起来那还真是做梦，至少我身边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可以容忍我左拥右抱。

商务舱中跑来一个戴着厚厚“瓶子底”的家伙，空姐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并没有阻止他，而他也径直的走到我的身边小声问到：“我们究竟是联合展览，还是和动漫社的人区分开来？”

我有些佩服这个性急地小子，还没到展馆呢你着什么急？虽说这次动漫社的作品和任何一部已上市的作品都不沾边。本来不应该参加同人展，而是秋季的新人展才对，可是学生的身份导致那个时间不能参展，所以主办方才卖个人情给我让他们成为了特约嘉宾，而帮忙制作的动漫系学生们对受到启也活动开心思，紧急创作了以《棒球英豪》为蓝本的同人，终于因为其高水准的质量而获得组委会青睐，一并受到邀请，而这个瓶子底就是那些大学生之一。

我伸手指了指身边的空座示意他坐下：“你们本就不是一个团队。虽说他们能最终完成作品有你们极大地功劳，但作为一个独立的参展者，你们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展览方式。还有，这次你们不只是体会创作的过程，还要在展会上极力推销动漫系的知名度。这个专业能不能真正地走向正规可就全靠你们这些开拓者了！”

他点了点头，羡慕的看了一眼还不知道“愁”为何物地杨宫他们。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机舱。他们为什么羡慕动漫社？理由是这群被学校孤立出来“个性才子”们，通过短短不到半年的实践，终于明白了自己幻想中的动漫和现实中的制作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而他们必须在毕业前熟悉自己适合的工种，并且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去，这样才能继续自己喜爱的动漫创作。而不像杨宫他们这群纯粹的爱好者，没有任何的心理包袱，即便自己并不适合这个行业，也可以在高考地志愿表上填写其他内容，但是他们不行。全国地眼睛都在盯着这史无前例的专业。无论是自尊心还是对动漫的执着都不能让他们放弃，好在我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自生自灭。现在他们终于拿出了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虽然故事的灵感还是由我提供的，不过他们加入了对这部作品地理解，尤其是结合自己地校园生活作为参照，所以说任何人都不得不正视这部同人作品，难怪他们会担心展位的布置。如果被当成业余作品那打击也太大了。

就在大家各自心事重重地这段时间里。飞机还是平稳的降落到上海，如此醒目的涂装当然引得众人围观。不过机尾醒目的公司标志也让人恍然大悟。现在的国内已经没有了原先那种对动漫的偏见，任何人都知道这是一项前途远大的产业，和其他娱乐形式相比，不仅没有丝毫的逊色，还使很多人有了一展抱负的舞台。

其实我这次来上海并不是要为他们捧场，而是为了即将开机的电影寻访外景地！因为我心中清楚，现在的虹口区和几十年前的虹口隔离区肯定已经物是人非，居住极为密集的老城区肯定找不到原先的那种风貌，只有依旧矗立在那里的老房子还能依稀辨认出欧洲风格。所以我犹豫了，如果真的实景拍摄，这种外观依旧，可内部变化严重的房子还能不能承担其应有的作用？

上海的政府知道了我的打算，不过他们能如此快的得到消息也和徒弟的抱怨有很大关系，谁都知道我这个名义上的秘书兼助理实际上行使着总裁的权利，更何况她的身世背景就已经大的吓人。还没有等我做出决定，虹口区就派出代表来和我接洽，表示愿意承担拍摄所需的一切需要，并且在原址上建立一个博物馆和纪念堂，而相应的，我要在作品中大力的宣传上海以及虹口的正面形象并且要参与到剧本的修改。



我知道上海这座城市有着悠久的商业文化，即便是封闭了几十年之后，依然能从那些商界精英的后裔中看到当初的影子，刚刚进入九十年代而已他们就已经意识到这种宣传的巨大作用。但这次我选择了沉默，我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只是一个人坐在汽车里看着车窗外的老房子，和那些生活在里面的普通人家。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你在想什么？”终于忍不住钻进车中的徒弟表情无奈的看着我。

“我……”清晨的阳光准时的照耀在这片土地，为生活而忙碌的人们再次汇聚起来，奔向新的一天，他们的生活并不优越，但是也找不到难民的影子：“我曾经如此的希望能加转变人们的思想，现在他们真的变了，我早就知道人性本恶这条评语，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蜕化的如此迅。难道他们一点也没有对那个时代的感动吗？”

徒弟的无奈的拍拍我的肩膀，一半认真一半嘲讽的苦笑着：“你早就应该知道，中国人对世界认同的渴望并不比集中营里的犹太人差多少，任何能用于宣传的正面事迹都有着巨大诱惑！在你这个追求完美的人眼中自然难以认同，可是车外的那些百姓呢？他们一定也对这种宣传赞成不以，即便自己的长辈根本不认识任何一个犹太人，但只要打上了上海人、虹口人这些标记，那对他们来说也是巨大的荣誉。更何况还是实至名归？这种情况下你认为他们会考虑那个时代的真实生活是什么样子吗？”

我知道她说的完全正确，这就像世间广为流传的“宇航员可以用肉眼看到长城！”其实任何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不可能，但它却广为流传。现在我依然对自己的国家有这等义举而自豪不以，但是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的我更加明白，单纯的表白自己的功绩只能获得自尊心上虚假的满足，反而还会让某些有心人宣传为“用篡改的信息掩盖事实的真相！”我撕毁了原先已经写好的关于上海部分的所有剧本。这个剧本不应是我这个后来人代笔，只有当年真正居住在这里的人才有资格向别人讲述上海犹太人的故事。

看着满地的碎屑徒弟笑了：“拍摄的筹备还需要一段时间，你的那些追随者们更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