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章 打谁的脸

  凉亭的飞檐高高翘起,四面荷香随风浮来,不时还有蜻蜓飞过,偶尔会有金色的鲤鱼打着。活水的荷花池微波粼粼,天鹅在湖面嬉戏,间或的鸣叫令人心旷神怡。

  亭有五人,当中一名白衣王侯,想必就是郓王了,管事送到这里就退了下去,他的身份还上不了台面。赵楷穿着便装,白色锦袍,玉骨折扇,头戴红缨冠,尽管是常服,看上去贵气依然十足。

  韩望在众人注视下走进亭中,面对赵楷的询问,韩望躬身施礼,“回郓王,下官正是韩望,早间实在有要务在身,不得已迟来,还请恕罪!”

  早上韩望缺席,赵楷早上就派出下人去驿馆打探,得知是被內侍带走,就知道肯定和自己老子有关。现在韩望委婉的说是要务而不肯透露细节,那就更证明猜想没错。

  “韩大人见外了,您是贵人事忙,小王这里只是闲来无事耍玩,不妨事的”顺手就将韩望掺住,将他引荐给众人,“诸位,这位便是父皇亲笔题词连胜军的将主韩望韩大人”

  一名中年文士狐疑的看着韩望,这小子看来挺得郓王看重,一个小小的七品武官,如此的傲慢,可恶!“敢问韩将军,官阶几品?”这就是故意找茬的人,一般这种人的下场就不会好的。韩望碰到这种人也不少,比如上次真定诗词鉴定的时候,韩望就碰见不少。

  “在下官阶七品,敢问有何见教?”韩望不亢不卑的回应。

  “见教不敢当,就是担心王爷心善,莫要叫人欺骗了”鄙视的看着韩望说“这次夏荷凉会,俱是当代闻名的名仕大家,你到底凭什么参会?”

  靠,赵楷邀请老子来参会,你他娘的哪根葱啊?纯粹是吃饱了撑的。“还没请教阁下高姓大名”既然要打击对方,还是问清楚姓名比较好。

  “老夫朱云义,在东京城略有薄名,听闻真定传出忆秦娥、卜算子和青玉案俱为你所做,不知今日可否再作一首?”还真直接,上来就准备打人脸,虽说文人相轻,可是你不看看赵楷的脸色么?

  赵楷正要劝和,韩望却温和的推辞,“朱夫子,在下本是武官,于诗词并无多少心得,何必强人所难?”

  朱云义眼睛一亮,自以为抓住把柄,得意地哈哈大笑,故意大声说“三首词篇篇脍炙人口,谅也不是你这个毛头小伙所作,若是给众人道个歉认个错,承认自己剽窃,老夫也就不予追究了”他这一说,附近池边的文人才子都围过来,准备看热闹。

  赵楷有些不悦,但是这个朱云义还真的在东京诗社里面有些名气,虽然不是千古流传,也是偶尔有一两句闪光点。只得扯过韩望,悄悄问“韩望,这并非小王本意,这些老夫子实在迂腐不堪,等下由我出面挡住他们可好?”

  韩望连忙说“殿下放心,这些老夫子不足一提,之前是不想闹得不可开交,现在既然对方逼上门,还望殿下莫怪下官不给他们留情面了!”

  赵楷一惊,这韩望难道还要当场作诗作词?不过如果能做出一篇上得了台面的,自然就能堵住对方的嘴,省的说自己有眼无珠,便道“这个自然,既然韩大人胸有成竹,本王自然恭候大作”

  韩望重新上前,看朱云义依然趾高气扬,犹在明里暗地夸赞自己的眼光如何如何高明,便直接道“朱老夫子,韩某今日本欲结交一些文人雅士,没料到,原来是候着韩某兴师问罪的,如此就恕在下无礼了!”

  朱云义本来正享受众人的吹捧,猛然被韩望这么一说,恼羞成怒,怒斥道“竖子无礼!你若是当场能做的出一首,老夫给你牵马坠镫!”这就是要给韩望当下人的赌咒。

  韩望说“如此,一言为定,”

  下面有人开始叫好,至少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朱云义的,文人相轻嘛!“那就命题作词吧!”

  “不如请王爷殿下命题好了”

  “好好好!”朱云义心中固执己见,认定韩望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一口答应下来。

  赵楷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怕出的题目对不上韩望路子,心里忽然有了主意,便说“韩将军在北地连战连捷,建功立业,不如就以此为题”

  被宋军旅间的诗词少之又少,可谓冷门,但是这个军旅毕竟也是韩望所熟悉的,所以对于韩望朱云义都能接受,并无异议。当即让人摆开书案,笔墨纸砚伺候。

  韩望心中默默的说“对不住了,辛老爷子!”佯装度了几步,活动了下手腕,深吸一口气上前,在书案上上下翻飞。片刻,辛弃疾的《破阵子》的上阙完成。

  破阵子,一名《十拍子》,为唐教坊曲,属龟兹乐部。李世民所作《秦王破阵乐》,为唐朝开国时之大型武舞曲。全场两千甲士着戎装,手执旌旗起舞,极为阳刚壮美,震惊一世。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赵楷一见之下,大为惊喜,同时仿佛融入百万军中,年轻的血液中有一种血勇充斥胸膛。连声说“好一曲破阵子,韩大人果然才学惊艳!”

  亭内众人惊讶莫名,若非亲眼所见,这种雄壮的军旅词曲竟是这名年轻的韩大人当场写就,无论如何,这上阕已经可以名动天下了,看来下阙也不会差,朱老夫子,你要如何收场呢?

  朱云义的脸色已经面红如赤,方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断定别人剽窃,转眼睛就被现实打脸了。郓王殿下绝对不可能和一个七品小官勾连作弊,而且就那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有机会对应的。憋着一口气没下去,而且众人时不时瞟过一眼,脸上就像火烧,看来这次自己失误了。

  众人已经口口相传,有性急者,在池边泥地上写下上阕,正在逐字逐句品味,想到妙处,不禁摇头晃脑啧啧称奇。上阕已经如此精彩,大家就更期待下阙会是怎样的奇妙。

  只有朱云义心中暗念“老天爷,你怎么就瞎了眼,这样的莽夫怎么会写得出如此的词?为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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