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破碎的三份
能让她跨越三百年时间回到这个破破烂烂的古代，原因一定是非常重要的。</p>
夏茴知道，穿越时空不用想也知道非常困难，甚至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只是她回来了，然后呢？</p>
回来的原因却忘记了，没有一丝痕迹，唯有那一张照片，还有她自己的笔迹，说找到这个人。</p>
搜寻了许久记忆，却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只有陆安，说她正在另一个世界受苦。</p>
“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想起来？”夏茴目光转向陆安，这在她的意料之外。</p>
“因为那不是多好的回忆……一共十二年。”陆安如实回答，“尤其是后面的五年，我想象不出你是怎么活下来的。”</p>
“如果不想起来，我就不会记得你。”</p>
“我知道你是她就行了，在另一个环境长大，不记得一切的她。”</p>
陆安看着她与阿夏一模一样的面容，低声道：“你搞错了一件事，我没有不想，也没有帮你做选择，只是告诉你，你其实有另一种选择。”</p>
“告诉我？还是告诉她？”夏茴反问。</p>
“……”</p>
陆安没答，其实都一样，他现在直面的是后来的阿夏，可以选择不记起那一切的阿夏。</p>
一个人独自度过五年的时光，一千八百多个日夜，甚至要不停自己和自己说话，换作常人，可能早已经疯了。</p>
她低头吃着翅尖，清凉的夜风吹过，远处是影影绰绰的行人。</p>
“是因为你，我知道，要不是你，可能我还住在天上，我不想忘记你才回来，但是真的忘了。”</p>
“你也可以问我。”</p>
陆安道，“如果你问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目前的情况。”</p>
“你告诉我的，不是我的记忆。”</p>
一桶鸡翅尖吃完，夏茴捏捏自己的腰，没有掐出肉，她松了口气。</p>
翅尖这么小小一丁点肉，根本不会长胖。</p>
她察觉到夜风有点冷，把空桶扔进垃圾箱，伸了个懒腰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身朝回去的路走去。</p>
“回去吧。”</p>
“你真的不问？”陆安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起码知道，你为什么回来。”</p>
“如果想不起来，就证明你没那么重要。”夏茴仰起下巴，瞥他一眼，“你只是我在这里的狗腿子。”</p>
“……”</p>
“你说硌人，是梦里那个我吧？”</p>
“你不是不问吗？”</p>
“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意淫了一些什么。”夏茴低声咬着牙。</p>
一路回到家，陆安看着她回房拿换洗的衣服，钻进浴室，随后是哗哗的水流声。</p>
看看表才十点多，他继续坐到电脑前，夏茴洗完澡出来吹干头发，拿着电击棒比划几下，踏踏踏回房了。</p>
过许久，她又溜出来打开冰箱，拿出一瓶酸奶过来，直接钻进陆安臂弯，坐在他腿上。</p>
“阿夏？”</p>
“嗯哼，夏茴可能会这样吗？她只会电你。”她吱吱吸着酸奶。</p>
“她既然知道我在梦里的事可能就是她丢掉的记忆，为什么不问我？”陆安对这件事很困惑。</p>
</p>
“有用吗？”</p>
“没用吗？”</p>
“有用的话你早把我抱进屋为所欲为了。”阿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说了我是你未来的妻子，你也和那边的我结婚了，为什么还这么生分？”</p>
“呃……”</p>
“看吧，你自己都做不到，虽然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p>
她把空酸奶盒扔进垃圾桶，吧嗒一下嘴，“你把我的翅尖全给她了？”</p>
“给了过去的你，你仔细回忆一下味道就行了。”</p>
“陆安！”</p>
“我觉得，你也不是完整的。”陆安放下鼠标，把她身子扶正。</p>
“什么意思？”</p>
“玩弄时间的后遗症？”陆安认真看着她。</p>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阿夏道。</p>
“你和夏茴都是破碎的，不完整的。”</p>
陆安语速很慢，今天在河边他就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对。</p>
所谓的神也不是万能的，时间悖论不可能这么轻易抹去。</p>
“我是最终未来。”</p>
“我知道，你是最终，但你不完整。”陆安吐了口气，抱紧她道：“你们都在等，是吧？在等那个末世的阿夏。”</p>
她不说话了，收紧双臂闭上眼睛。</p>
“如果你是完整的，那么不会出现夏茴，来到现代的只有你自己，但是现在，你只能偶尔出来一小下。”</p>
“知道是一小下你还不给我留着翅尖。”</p>
“……晚上吃那么油对身体不好，偶尔吃一下就行，总不能全被你享受了，她敲敲打打体重秤还得去减肥。”</p>
陆安轻抚着她的背，望向窗外街道。</p>
夜晚的蓉城还没有熄灯，远处高楼闪烁着璀璨灯光。</p>
在以前和以后所有的时间里，都不存在阿夏，那一段历史已经被改写，它消逝在还没发生的未来，只存在于两个人的记忆，他正在经历，而夏茴则努力想找回来。</p>
“她知道她回来有事情要做，但是想不起那段记忆，你呢？”他轻声问。</p>
“你猜猜。”</p>
“我猜不出来。”</p>
“那就不要多想了，帮我捏捏胸。”</p>
“……”</p>
陆安哭笑不得，这个阿夏比何清清还要过分。</p>
“夏茴会生气的，今天摸她头一下她都要摸回来。”</p>
“大不了再被她摸回来呗。”</p>
“你正经点，不然我去睡觉了。”</p>
“一起。”阿夏抱着他道。</p>
“我们这样不合适……呃……”陆安感受着她唇瓣的温度，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了。</p>
不仅是隔了三百年的时空，还有一段被改写的历史，最后才相聚在这里。</p>
他不知道未来的阿夏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也想不出来玩弄时间会有怎样的后果，目前看到的，只有失去那一段记忆的夏茴，还有偶尔才能出来片刻的阿夏。</p>
客厅的时钟滴滴答答一秒一秒走过。</p>
许久，她把头埋进陆安肩膀，低声道：“星期六，今晚让我睡你房间好不好？”</p>
陆安张了张嘴，一声好差点就脱口而出。</p>
“真的不行，夏茴会发疯的。”</p>
“绝对不让她知道。”</p>
“那，那……”</p>
“只睡觉，老老实实的，天不亮我就回去。”她像树袋熊一样挂在陆安身上。</p>
“我这边和你睡，睡着了又和末世的你搂一块，这像话吗？”</p>
就离谱。</p>
“她们都能整天和你在一块，吵吵闹闹，只有我什么都没有。”阿夏声音低低的。</p>
“夏茴没有记忆。”</p>
“哼！”</p>
“她们都是过去的你。”</p>
陆安抱着她站起来，往夏茴房间走了两步，低头看看她不开心的样子，停住身形。</p>
三个不同时期的阿夏，怎么就感觉这么头痛，陆安叹了口气。</p>
“真的保证不让她发现？”</p>
“绝对不会！”</p>
穿着睡衣的夏茴被陆安横抱在怀里，小脚踢腾几下，如愿以偿让陆安改变了方向。</p>
客厅的灯灭掉，陆安房间门开，随后又关紧，一切寂静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