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加起来
陆安本来是不想惹夏茴的。</p>
根据现代阿夏的说法，夏茴就是阿夏，只是不知道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两个人在那边末世里相依为命……这个词不太准确，应该是阿夏接受他的帮助，他当阿夏的金手指，没有任何消耗的一个免费帮手，早已经非常熟悉。</p>
而且他们以后会有很亲密的关系。</p>
现在对夏茴好点，应该是明智的选择，只是每次和夏茴一对话，总忍不住呛她两下。</p>
看她气鼓鼓的就特别爽。</p>
阿夏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一边生气一边拿眼睛瞪他的表情。</p>
八个包子解决完，陆安提着垃圾袋下楼，路边两只猫在打架，一白一黄，从垃圾桶打到路边，再从路边打到树上，看来白的吃亏了。</p>
陆安莫名其妙站在那儿看了很久，听到有人喊自己，他抬头，夏茴正在阳台探出个脑袋盯着他。</p>
“你站在那儿发什么傻？”</p>
“我看见两只夏茴在打架。”陆安指了指树上。</p>
“……”</p>
夏茴把头缩回去了，继续生气。</p>
陆安也没上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再嘲讽夏茴一波，夏茴那个电击棒跃跃欲试很久了，最好不要给她机会。</p>
不考虑现代和末世的环境比较，单论相处时的舒适度，阿夏＞夏茴＞夏茴另一个人格。</p>
现代的那个阿夏其实也没什么毛病，只是老喜欢往他身上钻这点让人受不了，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天天被勾引一下，很容易出事，而万一出事，夏茴估计要爆。</p>
原地爆炸那种，陆安想象不出来她会做出什么，反正变态，强j的帽子肯定是扣上了。</p>
妈的未来人毛病真多。</p>
陆安心里有点烦躁，主要还是差点杀人的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p>
当时怎么会产生这么可怕的想法？</p>
他竟然想把刀子戳进那个人的心脏里，让那个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只为了那么些食物，还有水。</p>
陆安甚至怀疑，如果末世真的来到现代，他会毫不犹豫那么做。</p>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变得细碎，树下已经有老头老太支起桌椅，打牌下棋，再远处的拐角，是一群蹲在地上等活的中年人，身前放一块牌子写着自己会干什么。</p>
偌大的蓉城开始苏醒过来，从早晨到中午，喧闹声渐起，陆安站在路边抄着裤兜和一群大爷围在一块，看中间两个臭棋篓子下象棋。</p>
身在人群，能让他感觉到内心祥和，洗去从末世带回来的压抑。</p>
“咋在这儿，没找工作？”</p>
身后被人拍了一巴掌，陆安猛地回头，倒是把赵信博吓了一跳。</p>
赵信博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一瞬间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p>
“你这是干嘛？卧槽，特么……吓死我了！”他拍拍胸口缓过来，对刚刚的感觉感到莫名其妙。</p>
“你没上班？”陆安抬起的手不自然地放下去，刚刚在出神，赵信博突然的打招呼让他有点反应过度。</p>
手里没有撬棍，也没刀，这是大爷大妈悠哉打牌的现代，而不是冰冷昏暗的末世。</p>
“今天休息，闲的没事带它出来遛……遛。阿呆你干嘛？”赵信博说着话低头看大金毛，以往热情吐着舌头凑近的金毛现在却没有靠近陆安。</p>
陆安看它一眼，揉揉脸道：“我还没找工作，打算好好休息一阵，最近有点神经衰弱，睡不好。”</p>
“神经兮兮差不多……”</p>
“一样一样。”</p>
“怎么感觉你沧桑了不少？去哪浪了？”</p>
赵信博仔细看看他的脸，伸手从他脸上摸一下，不过半个月没见，好像有点不一样了。</p>
陆安挥开赵信博的爪子，他哪也没去，不过是在末世里风餐露宿，用双腿丈量高速，推着破自行车天天睡服务区，偶尔还要在高速桥洞里过夜。</p>
遇见赵信博，他也没再看两个臭棋篓子老大爷下棋，想着去台球厅来一杆，但是又见到阿呆金毛狗，不方便进那种场所，两人一狗顿时站在路边思考人生。</p>
赵信博还在回味陆安刚刚的那一下的反应。</p>
陆安这么大高个儿，猛地回身盯着他，确实有压迫感。</p>
“离职之后变更壮了好像。”赵信博扭头打量这货。</p>
“天天健身。”陆安说。</p>
“卧推？”</p>
“推车。”</p>
“？”</p>
“不说了，没事我回去歇着了，健身健的我腰酸腿软。”</p>
陆安活动着腿脚准备回去，现在夏茴应该已经忘记平平无奇的事了。</p>
长久的奔波勉强能吃得消，还是靠着大饭量和双倍的休息，他也不知道阿夏那瘦体格怎么坚持下来的。</p>
赵信博挥了挥手，带着金毛继续遛弯，大狗拉着他往前走，出去几步赵信博回头，看见陆安走在树荫下的背影，有点孤独，很微妙的一种感觉。</p>
“没事多出来聚聚，我请！”他喊了一声。</p>
陆安没有回头，摆了摆手，身体往路边侧两步，走出树荫，在阳光下踩着自己的影子低头往前。</p>
过去，现在，未来……</p>
一路思考着回到家，夏茴翘着小脚在看剧，暑期还珠格格木了，看的是白娘子，动不动就唱一段那版本，一边看一边鄙视，愚蠢的许仙，精明的法海，不安好心的白娘子——</p>
“你让开点。”</p>
陆安伸手把她拨开，自己半仰在沙发上，盘腿一坐，双手给自己揉腿放松。</p>
长时间反复体力运动以及肌肉的收缩，会产生较多的代谢产物，也就是乳酸，一旦乳酸堆积，就导致小腿部位出现很明显的酸痛症状。</p>
他是个尽职的金手指，连这种事都找医生请教过，学了比较专业的手法，双手交叉以手掌按压小腿三头肌及胫前肌，可以松弛紧张的肌肉，缓解肌肉酸痛、胀痛之类，然后又教给阿夏。</p>
两个阿夏都教了。</p>
“帮我按一下？”陆安问。</p>
“哼！”</p>
夏茴瞟他一眼。</p>
陆安也不以为意，如果方便出来的话，现代阿夏自然会跑出来……</p>
过一会儿，夏茴打个哈欠，放下遥控器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p>
再恢复清亮的眼神时，陆安知道，她出来了。</p>
“我们认识多久了？”陆安问。</p>
“你认识我几个月，我认识你……”她侧头想了想，盯着天花板沉吟片刻。</p>
看她为难的样子，陆安猜测道：“两个过去，加起来有没有十年？”</p>
她摇头。</p>
“那么……五年？”</p>
她继续摇头。</p>
陆安皱了皱眉，少于五年和大于二十年，都不太可能，后者的话他岂不是要在末世生活半辈子。</p>
“那是多久？”</p>
“时间对于我，和对于你，是不一样的。”她这样说，“如果非要用大概数字来衡量……”</p>
阿夏的两只手抬起来，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看着他道：“比你两辈子加起来还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