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权衡
“院长干得漂亮！”晴儿难掩激动。
闵俊瞅了瞅狂喜的晴儿，心里也很高兴。度过了最初的激动，晴儿扭头看向闵兴。她很快就意识到，获悉院长的决定，闵兴的心情怕是会很矛盾。
怕叽叽喳喳干扰到闵兴，晴儿选择离他远一些。这样一来，她和闵俊说话，就不会干扰到闵兴了。
“常自成知道的可真不少。”
晴儿拍了拍闵俊，欣赏地看向惊蛰族观众席上的常自成。
“不过，他怎么会如此高调，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其他惊蛰族学生会怎么想，恐怕要把他看成是叛徒了吧？原本，下一场比赛慕秋白学长的胜算很大。”
说着，闵俊的眼角露出了担忧之色。
晴儿眼眸闪动，赞同地点了点头，跟着闵俊同情地注视着常自成。
常自成坐在人群中，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让他好不自在。事实上，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让诸多同族怀恨在心。
“他到底站在哪一边，真是个混蛋。”说这话的人故意把音量提高得很大。
常自成叹了一口气。
在一瞬间，袒护朋友的心情让他无暇顾及其他，直接站了出来。这样的冲动，是真性情的表现。
场内，慕秋白气得满脸通红，但是却无可奈何。只能在嘴里怒骂两句，闷闷地转身退了下去。
葵笛见状，也不再坚持，跟在慕秋白身后小声提醒道：“别急，咱们还有机会，也许支持练古云的人不多。”
葵笛一句话，又让慕秋白燃起了希望，他将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台下诸多老师的身上。
不久，投票开始了。
众目睽睽之下，练古云先是沉声询问谁人反对此举。空旷的场地，有人向他摇头示意，有人低头不语，大多数则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等待了许久，始终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为避免闲言碎语，练古云刻意补充道：“各位，若是持反对意见，尽可以大方提出来。关乎学院龙虎榜榜首大事，还望各位直抒己见。”
听了这话，交流的声音暂时止住了。老师们面面相觑，有些人露出了为难之色。
晴儿紧张极了，看见有人纠结，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些人紧皱的眉头熨平。
“讨论了这么久，还是左右为难的样子？说出自己的想法有那么难吗？”晴儿摊开手，无语地说。
“正常，不少人反对但是不敢说出来，不敢挑战院长的权威。”闵俊悄悄地挑了挑眉。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晴儿撇了闵俊一眼，不以为然地回道。
这下子，大惊小怪的人换成闵俊了。晴儿也懂人情世故了，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感受到闵俊异样的眼光，晴儿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好歹是闵府大院里长大的，你以为我真的不懂这些吗？我只是不想学着这样而已。”
“原来如此！”闵俊心里咯噔一下。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晴儿是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常常怼她。没想到，她并非不懂，而是刻意不为，不愿意向世俗妥协改变自己的性情。
闵俊渐渐意识到，自己对晴儿的了解，原来是这么的浅薄。愣愣地注视晴儿片刻，练古云的威严之声将闵俊拉回了现实。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就默认大家是赞成了。”
一片安静，结果似乎就要出来了。
这时，一夫子模样的老师终于忍不住站出来，举着手喊道：“练院长，我弃权。”
他这一出戏仿佛提示了众人，紧接着，陆续有两三人跟着表态，不反对却也不赞成，也表示要弃权。
练古云会意地点了点头，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只是当众再次确认了是否还有想要弃权的。
这时候，剩下的人不再犹豫，全部爽快地表明，支持院长的决定。
练古云观察了一下支持的人数，不多不少，恰巧就占三分之二。
于是，他不再迟疑，大声地宣告：“此次排位赛，烈金族闵兴与惊蛰族慕秋白并列龙虎榜第一。”
投票的结果，显然让慕秋白失望了。在场的诸位老师，虽然有人投了弃权票，大部分人还是赞成院长的决定的。
“一群马屁精！”
面对这样的结果，葵笛毫无办法，只能愤愤地骂一声。沉浸在愤慨中，葵笛没有注意到慕秋白冷峻的表情，以及开始散发出的恐怖戾气。
尘埃落定，练古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将视线转向闵兴所在的方向，刚想叫他上来接受荣誉，正欲开口心中陡然一颤。强大的灵识，让练古云先于所有人，感受到了身后不远处的异常气息。
练古云收起笑脸，黑着脸转过身去警惕地瞪着慕秋白。看见院长的反应，众人纷纷向慕秋白投去疑惑的目光。
“为了站到龙虎榜第一，我等了整整十年。为了这一天，我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好不容易，我走到了今天的局面，你却来了这么一出。闵兴，他只是一个刚出道的毛头小子，凭什么得到学院如此优待？”
未等练古云开口，慕秋白便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听了他的话，在场的各族三年级学生皆是感同身受，义愤填膺。慕秋白的这番话，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一个入院没多久的少年，竟然将三年级学长通通踩在脚下，现在的局面，让他们变得前所未有的团结。
“慕秋白，你并没有失去什么，你和闵兴是龙虎榜并列第一。”练古云淡定地回道。
“并列第一？可笑！第一就是第一，龙虎榜什么时候有过并列之说？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院长，我和他之间必须决出胜负，否则，我死也不答应。”慕秋白决绝地嚷道。
“比就比，谁还怕你了？三日之后，有本事就战胜我！”
一直沉默纠结的闵兴突然暴起，手指着慕秋白喝道。
“这话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见闵兴出头，慕秋白登时来了兴致。
两人一来一去，旁若无人的对话让练古云措手不及。正想着怎么办，闵兴和慕秋白已接踵站到了他的面前，二人意图明确，就是来请战的。
“放肆！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给我退下。”练古云咆哮着，一道恐怖的黑色能量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这凌厉的气势让所有人畏惧色变，可以预见，一场骇人的教斥即将到来。
彼时，那名夫子模样的老师再次挺身而出，拱手劝道：“院长，请息怒。我看，既然两位都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不如就让他们公平决出胜负。三日后闵兴伤不能愈，确实不适合出战。不如择期举行决赛，等他的伤好了再战，这样是不是更妥呢？”
“是啊！为什么不等闵兴伤好了再战，这样不就公平了？”赛场外，附和之音应声响起。
“是啊是啊！”“这个主意好！”
这样的提议，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闵兴的表现，已经让人忽略了他内力尚浅的劣势，何必赶在三日之后决战？不如等他痊愈了再比。
练古云沉默不语，脸色很是阴沉。
这建议听来很有道理，实际上却是在挑战他的权威。若轻易推翻决议，他这个院长的决定不就如同放屁一样没有用处，这让他大为光火。
当然，看现在的民意，已经不适合再坚持。纵使万般不爽，练古云也不得不妥协。
最让他郁闷的是，闵兴居然也不领情。若不是他跳出来，当众表明了态度，事情不会这样收场。
“既然你们坚持，那就这么办吧。暂且定在两月之后，重新在这里决战。”练古云的眉头缓缓舒展，语气平静地说。
“两月？需要这么久吗？”闵兴脱口而出。
慕秋白暗自偷笑，这话问得正合他意，他巴不得闵兴带伤出场。
练古云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中了凌悬的秋魄，现在亢奋不觉得，两月的时间，你能恢复到八成就算不错了。天知道你是怎么回事，竟然还能站得住。”
听到这话，所有人方才意识到，闵兴最后受到的那一击有多强悍。
“他到底是怎么挡下的那一击的，明明没有躲掉啊？”
“应该是穿了防御装备，不然不可能这样。”
“防御装备是违规的，除非像白夜子那样把装备融进身体里。”
猜测的说法各式各样，这个话题一瞬间便成了全场的焦点。闵兴洗耳恭听，嘴角浮现一抹神秘。练古云冷眼注视着他，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
天色渐晚，这一场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
莫说是闵兴，就连坐着观看的诸位学员也觉得消耗巨大。这样级别的战斗要想看清细节，需要花去的精力不亚于一次全力以赴的修炼。
练古云宣布散场的时候，留在场内的众人不由得感到身心俱疲。在一阵阵懒散的哈欠声中，无精打采的观众们，拖着疲惫的脚步退出了比赛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