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青木的发现
凝神注视了半晌，少年还是没有醒过来。
“好在天公作美，太阳出来了。今晚，你可以睡个安稳觉。”
托腮坐在少年身边，燕子并没有显得很失望。
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乐天派，总能在任何情况下看到乐观的一面，从而安慰自己，不管那些理由有没有意义。
哥哥醒了，打算出去找材料，彻底解决窗户的问题。
他先问了一遍街坊邻居，没人能帮得了他。
这里的人都很穷，穷到谁也没有多余的材料能做好一扇结实的窗户。昨天那场雨，很多人家的窗户都破了，大家都一样没辙。除了耕好一亩三分田，这里的人们没有别的营生，能管好自己的肚子就不错了。
村子里有能力的人都出去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孤寡妇孺，燕子和她的哥哥是这个村子里仅有的年轻人。
“哎！要修好这窗户，也没那么简单。”
空手而归，哥哥失望地对燕子说。
不过，他们昨天在天泉山采药，找到了几株还算不错的药材。哥哥多少也算是有点见识，知道这些药材拿到外面去，能换回来不少钱，便想着去药铺换钱买材料回来修窗户。
只是，若是向燕子提出去集市，她一定会吵着要跟过去。那样的话，家中就没人了，若是这少年醒过来怎么办？
看少年这一身打扮，就知道他是大户人家的孩子。等他醒过来知道是他们兄妹二人救了自己，一定少不了重金感谢。没人在家，若是他等不及跑了可就麻烦了。
思前想后，燕子哥哥用试探的目光看向了晴儿。
“燕子，哥跟你商量个事儿。”他讨好地问道。
“有什么话就说呗，吞吞吐吐的干什么？”燕子看也不看他，随口回道。
“哥想一个人去集市把昨天的药材卖了，换点钱回来，重新换个结实的窗户，你看怎么样？”哥哥说。
“这样太好了！再下雨就不会那么惨了，早该这样了。”燕子频频点头。
事实上，她早就觉得家里该换新窗户了，可惜哥哥一直抠门，只修不换。
她只注意了哥哥说的后半句话，没在意前半句。哥哥的话还没说完，她就火急火燎地收拾起包裹，准备出发了。
“还愣着干嘛？快走呀！”
每次去外面燕子都很积极，不一会儿，她就背上了小包裹，向门外行去。
哥哥把她一把拉回来，原地转了个圈面向床榻上一声不响的少年。接着，在背后扶着她的肩膀哭笑不得地说：“咱们都走了，这小子怎么办？”
燕子哦了一声，肩上的包裹瞬间滑落，被哥哥接住了。
“你在家守着，他醒过来得有个人照看。这小子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咱们救了他，他醒来以后还不得重金答谢。白捡来的钱，可不能搞丢了。”
哥哥的话，燕子无以反驳。哥哥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把她备好的包裹往自己肩上一提，摆了摆手道：“听话，我走了！”
燕子默默点了点头。
得到妹妹的许可，哥哥精神抖擞地向屋外走去。走了没几步，燕子便扒着门框叫了一声：“青木哥，早点回来。”
青木哥立住了，转身向妹妹招了招手，眼见着燕子依依不舍地关上了门。接着，他便沿着白莲山的那条山缝向山外走去。
艰难地行至宽敞区域，青木掸了掸周身上下的青苔，回头看了一眼。
有时候他会担心，这条缝隙要是鬼使神差地合上了，自己和燕子这辈子就别想再出去了。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会有狠心带妹妹一走了之的冲动。可冷静下来后，他又会忐忑犹豫，掂量着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么，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呢？青木心里清楚，自己现在根本无法给出答案。
驾起停在岸边的小船，青木独自一人向着天泉山行去。
这一去路途遥远，得先下山找到大路，然后再徒步走到街市。下山的路有数里，到了山脚，他还得走上十几里路才能到达。
若不是在山里爬上爬下地生活惯了，速度快，换做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在一天之内赶回去。
上了岸之后，青木一路小跑，等他到了街市，已经过了晌午。
顾不得饥肠辘辘，青木直奔药铺，为的就是天黑前能赶回去见燕子。他来到自己熟悉的药店，那掌柜老头正端着茶壶，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捧着一。
听到青木的喘息声，老头连头也不抬，一边看书一边品茶，好不惬意。青木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动作慢下来。
药店掌柜如此悠闲，自己急匆匆的样子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冷静片刻，青木在心里默念道：“不能让这老头看出我急用钱，免得他趁机宰客。”
打定主意，青木正欲开口对掌柜老头说话，便见着两个衣冠楚楚的人物走了进来。二人无视青木的存在，急奔向柜台。
其中一人远远指着掌柜老头喊道：“掌柜的，给我开几副缓解腰腿疼痛的膏药，这两天走的路太多了，腰酸腿疼的。”
“好嘞。这就去。”掌柜老头忙不迭放下茶壶，点头哈腰应了一声，便麻溜儿地跑进去抓药了。
老头讨好的态度，和对青木的冷漠形成了鲜明对比。等药的功夫，青木竖着耳朵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府里的卫士们都被派出去找了，天泉山被扒了个遍。再找不到，我看郡王要把天泉山削平了！”
“是躲起来了吗？”
“谁知道呢！”
“这样也找不到，万一！”
“打住！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
不一会儿，掌柜老头回来了，手里捧着包装好的药。
“客官，久等了。”说着，他把药恭敬地递给了其中一人。
二人懒懒地付了钱，转身出去了。这下子，终于轮到青木了。
“掌柜，你好！”他和老头打招呼。
老头瞄了他一眼，这不是那个经常整些不值钱的便宜货的年轻人吗？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老头翻了个白眼，爱理不理地嗯了一声。
“掌柜的，这次我收获不小。你看看吧，怎么着也值个三四百四季币吧？”青木把包裹里的一堆草药往桌上一放，期待地看着掌柜老头。
老头定睛一看，眉头竟没有皱起来。
柜台上的东西何止值三四百四季币，七八百收下来也不吃亏。老头从上到下重新打量了青木，心想这个穷小子可真够傻的。
“二百。”老头开口报价。
“二百？”看看眼前的草药，青木心里一阵激动。
他嘴上说值个三四百，其实心里觉得老头能给个一百就不错了。对方现在的报价，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
“三百，三百我全给你。”青木想了想，开口道。
“二百五十个币，爱卖不卖。”
掌柜老头甩了甩手，装模作样地转身要走，就等青木叫住他。
“成交！”青木忙喊道。
老头转过身，嘴角带着一抹奸笑。
“得嘞！”
说完，他便颠颠地往账房里走，取钱去了。
青木在外面等待，他的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身体倚靠在柜面上，一只脚搁在另一只脚上悠闲地抖动。
显然，这一次交易，让他非常满意。
不一会儿，掌柜拿着钱出来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趁着掌柜老头仔细检验这批货的功夫，青木跟他闲聊起来。
“掌柜的，刚才那两人是谁呀？”青木问。
“他们是闵郡王府的人。”掌柜老头一边理货，一边埋头回道。
“他们在找什么人吗？我刚才听他们说的，好像郡王府最近发生了什么事。”青木接着问。
掌柜老头斜眼瞄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不会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青木嘿嘿一笑，憨憨地回道：“我确实是小地方过来贩药的，来了也没几天，什么都不知道，掌柜的给我说说？”
“闵郡王的独子失踪好几天了，正到处差人去找呢。”掌柜压低嗓音道。
“公子多大岁数了？”青木的心跳加快了。
“十五六岁吧，话说这位小公子可是太有故事了。”掌柜低着头，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青木本想继续问下去，比如闵郡王是谁，小公子到底有什么故事之类的。不过，他忍住了，担心继续问下去，会彻底暴露自己世外之人的身份。
虽然没有继续打听，但是青木狂喜地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赚翻了。
掌柜老头检查完毕，将四季币如数奉上，便打发青木上路了。
在街上走了片刻，青木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回到药店。掌柜老头见了他，顿时大吃一惊。心想该不会是这小子在街上碰到了内行，得知货卖的便宜了，反悔回来砸场子的吧？
“小子，你干什么？买卖一旦成交可不得反悔！”掌柜老头满脸戒备地说，就差喊内房伙计过来帮忙了。
青木露齿一笑，不慌不忙地问道：“掌柜的，治疗伤风感冒的药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