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超速星童
环宇广场的路人们，都定格着了，这是早已发生在过去的时刻。</p>
“世界管理员？你们是幻境族吗，怎么称呼？”</p>
顾禾望着前方的那队制服人员，看上去与那个制食奇人大叔感觉不一样。</p>
“我们只活在这个世界，但我们知道幻境族，只是不完全清楚顾先生你的特殊。”</p>
那小队领头的中年男人说道，显然处理这种情况不多，也许是第一次。</p>
顾禾大概听明白了，“世界管理员也有级别高低之分吗？”</p>
“有，权限不同。”中年男人又说，“不是因为是不是幻境族，看的是资历，职责都是守护我们的家园。顾先生你虽然是幻境族，你和你的朋友也得遵守规矩。”</p>
星童的双手释放出嗞嗞飞舞的血丝线，“喂，我老大问你叫什么玩意。”</p>
“星童。”顾禾叫着她，“做人要有礼貌啊……”星童哦了声。</p>
他想了想，小时候的星童好像比现在礼貌一些，又好像不是……</p>
好像在北野肉铺那天，她跑掉的时候就在骂着北野老头了。</p>
与此同时，小队那其他的十来个人员，手上都拔出枪械，已是随时准备战斗。</p>
“有事慢慢说哈……”胖大海吠叫着，最不想这里发生冲突，它现在只想去冲浪。</p>
“叫我老史吧。”中年男人声音越发下沉，“我们都是超凡者，而且只会比你们更熟悉这个世界的运行方式，别认为我们是些没有心智的程序数据。”</p>
薇薇安也听着，这个老史不就是想说，打起来的话，他们这些本源人不会占优势。</p>
也仿佛在说，顾先生，妹妹脾气太不好了，得改一改，不然以后得吃大亏。</p>
“有意思。”薇薇安的手指在微动，巫毒数据也随时能释出。</p>
在《神经超速》游戏里，她是个控制型辅助，这定位没错，再加上两个超速档圣杯玩偶负责攻击输出，还有一条海豚狗助威加油，不是没得打嘛。</p>
“守护家园吗，这里也是我的家园。”顾禾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不由一叹，“只是，情况很复杂……我们现在找着路离开这个世界而已。”</p>
星童虽然很想打，但老大不点头，她也不会乱来。</p>
顾禾是不想打的，一不清楚对面众人的实力，二不想伤着好人，三在这个幻境世界，对方的人马会很多吧，甚至无穷无尽，还有那个智能体。</p>
“老实说，何必打个你死我活呢。”他道，“还会对这个世界造成破坏。”</p>
“事实上在这里，我们不会因为战斗而死。”老史说道，“就算我们的人格魔方被打爆，神经漫游者也会把碎片重新凝合，所以这不会是你们想要的那种对战。”</p>
“都说了我们就是想走。”顾禾真没好气，对他们“不会非自然死亡”不感意外。</p>
只是他不知道，这些无躯壳之人是不是可以永生……</p>
忽然，他看到那边远处出现了一道身影，顶着他的形象，是那个智能体。</p>
“你心里还有着犹豫。”智能体说道，“而我们劝阻你离去，这就是机制本身。也许战斗能让你做出选择，那就是你回到本源世界要终日面对的，只会更多，更残酷。”</p>
刹那间，顾禾只见那道身影又消失了，它的出现似乎只有他看到……</p>
大概是直接往他这股数据流传过来的信息。</p>
“那你们走吧。”老史说，“我们不清楚你们怎么走，那也不是我们能办到的。但是，我们会全力制止你们的失控行为。”</p>
“你说的强制禁止措施是什么？”顾禾问道。</p>
“把你们关进一个次级幻境里面。”老史也拔出手枪，似乎察觉到他心情的变化。</p>
“老史，不好意思，我们出门之前看过黄历，今天适宜——大闹一场啊。”</p>
顾禾话音未落，又唤了星童一声，就带着胖大海猛地再次跳转开去。</p>
机制是吗，那就用战斗，来看看心灵会作出什么选择吧！</p>
他顿时从世界后门进入到信息海洋中，化作一道超速光线，星童和薇薇安跟随其后，共感纠缠而成另一道超速光线。</p>
“去海岛，去海岛……”胖大海紧张地叫着，“我胖大海死也要死在大海！”</p>
此刻，顾禾不是用眼睛看的，也许是用心灵感应。</p>
但他确实看到，在这片0与1的信息大海里后面疾速追来另外的一些光线。</p>
有异于黑色的矩阵线，发着不同颜色的光，如同鬼魅，是那些管理员。</p>
“我们的速度更快，他们没有超速档，去新约克。”顾禾对星童喊道。</p>
“我最喜欢那种可以乱开枪的地方了。”星童称赞地说。</p>
骤然一下，他们就完成跳转，再度出现在新约克的时代广场，就在十字路口中间，被高楼大厦与各色的外墙大屏幕环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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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街路上的人们与车辆也都定格着。</p>
“这是过去，一旦被改变，那时间线的前面也都会改变。”</p>
顾禾快声地说，“如果打起来，破坏可就大了，时代广场大案不是《神经超速》能消化的，那些管理员应该不会当街开枪……”</p>
三人一狗几乎是刚落地，那队管理员就纷纷出现，站在十字路口的四方路面。</p>
砰砰砰砰！枪声密集地响起。</p>
十来个的黑蓝制服管理员，全部开动手中的枪械，各式枪口喷出连串子弹。</p>
所有都是数据，人是数据，枪是数据，子弹也是数据。</p>
打出的猛烈枪火，其实也是一片片的信息炸弹。</p>
“开枪啦！”胖大海惊吠。</p>
顾禾也几乎惊呼妈耶，这帮家伙，还真敢当街开枪，好在跳转过来新约克了。</p>
在东土那边，可不兴这样啊。</p>
他和薇薇安都还没有出手，星童就吹了声口哨，双手的血丝线爆涌飞腾，瞬间疯长成了一道道血肉触手，比那些子弹还要快。</p>
哒！星童打了个响舌，一下子，她好像以一化万，化成了无数个血肉身影。</p>
遍布十字路口的血肉触手飞舞之间，泛闪起不同的色彩，如同通道，那黑色皮衣裤的少女身影能出现在这里，也能出现在那里。</p>
在她手上，提着一把血肉巨刀。</p>
砰砰砰砰！从各个方向打来的子弹全部都被血肉巨刀劈砍下来。</p>
老史等那些管理员，就算不是震惊，这时都纷纷意外，目光四望，却无法辨别那少女会从什么方向出现，这是一股加密数据的激流。</p>
一时间，他们只能不断地开枪，阻挡着任何方向。</p>
“大禾，星童这程序跟你的不一样啊？”薇薇安讶然，胖大海吓着了：“好可怕。”</p>
圣杯程序还能这么用？我这开创者怎么不知道，顾禾都懵了，“星童，你这程序？”</p>
“怎么了？”星童还有工夫应着，闪现般一下出现在他旁边，瞅了瞅他。</p>
“你这什么圣杯？”顾禾问道。</p>
“初级功能，血形肉影！”星童赞叹，“老大你真会，这就是彩形音影的升级版。”</p>
啥子？顾禾一愕，初级功能不是神经治疗吗，怎么成这个了？</p>
你这圣杯有问题啊，星童你怕不是装了什么盗版软件吧，血形肉影？风灵月影？</p>
智能体给这个星童提供到圣杯程序，他也不知道它具体怎么搞的，但考虑到它得不到控制台和那些源代码，应该是从他的神经里复制走了程序安装包。</p>
但这样就成盗版了吗？可是也真不弱啊……</p>
“那中级功能呢？”他问，星童是二程序者中级。</p>
之前他们理所当然以为功能是一样的，都没怎么谈过圣杯程序。</p>
“啊？那可就更好玩了。”星童微疑地一下跃了开去，攻向敌手们，“轻燕之舞！”</p>
“轻燕？”薇薇安说，已经看到星童骤然出现在这片广场的上空。</p>
她随着血肉触手在上空翻腾，黑色身影仿佛是那个昔日的歌舞伎町传奇，双手各持着一把血肉大刀，犹如是燕子的双翼。</p>
击来的子弹全部躲过，她踏着一块高楼外墙广告屏飞过，蓬乱的黑发狂野地飞扬。</p>
她在飞，她就像轻燕，她就是轻燕。</p>
“哇……”顾禾用血丝线挠了挠头，自己还要靠触手拉扯，她直接飞。</p>
不对吧，盗版也不会这样，除非……</p>
他突然明白了，当初创造圣杯程序的时候，足足混进了十六个玩偶系Q级程序。</p>
圣杯程序每个级别，各扩展一个功能。</p>
会不会其实还有很多功能，会不会每个人扩展的不同啊？</p>
“哈哈！”顾禾大笑，“所以才不需要人格特质，但人格特质会造成不同扩展！”</p>
心理医生也是医生，牛郎又是治愈女性的人，而且他对生命的感悟重在生命之美，神经治疗，激活奇物，演化异种……这明显是一个系列的，辅助系。</p>
血形肉影，轻燕之舞，则是攻击系的。</p>
星童之所以会选择玩偶系，不只是因为他吧，虽然星童认他为老大，但进了丽彩鱼塘起，其实一直是彩音小姐带着她，她跟在彩音小姐旁边送信、打杂和学习。</p>
另外，还有洛娜的影响，很明显的影响。</p>
所以他和星童，都装了圣杯，都有十倍触手，却不一样，生命多姿多彩。</p>
这么一想，顾禾又笑又惊，自己是辅助系的圣杯都那么能打。</p>
星童这不得真翻天了？她也是超速档啊。</p>
怪不得在那个幻境里，巨龙帮的人面对着她只能忍气吞声。</p>
与此同时，轰轰轰！</p>
老史那些世界管理员，不得不升级了措施，他们原本拿着的手枪、步枪、霰弹枪都随着光影闪烁，变成了电流交织的机械巨枪。</p>
无论造型与功能，都不是这个世界有的科技。</p>
爆能枪打出能量冲击波，打得周围一些触手爆炸地血肉飞溅。</p>
射线枪打出单分线子那般的锋利射线，把触手切成碎片，追着那道轻燕身影在切，连着广告屏也被切爆，只是因为数据停止而还没散开而已。</p>
这下，顾禾看得紧张，薇薇安也要出手辅助，胖大海吓得耳朵都在收拢。</p>
星童全然不惧，速度更快了，飞舞的身影成了彩色的残影，音速，光速。</p>
下个瞬间，那燕翼般的两把血肉大刀，就从路口一个方向的几个握着爆能枪开火的世界管理员中间掠过，切起了一片爆开的像素格子。</p>
“啊……”那几个管理员刚发出惨叫，就成了负伤的数据流消失不见。</p>
“来吧，我就在这里。”星童又吹口哨，听得到她的声音，却看不到她的踪影。</p>
突然街道上所有的触手起舞乱打，像是地震般，剩下的那七八个管理员都忙于抵挡，爆能或射线越来越少，血肉却疯狂地蔓延。</p>
她等这样的效忠机会，并肩作战的机会，等了多少年，还以为永远没可能了。</p>
她不管是真是假，把那些苦难与绝望加诸到她头上的什么幻境，就是她的敌人。</p>
她的生命，在燃烧，圣水有的是。</p>
“如果天上没有星星，那么就由我星童，来照亮他妈的夜空。”</p>
星童一声高呼，血肉触手映红了异域的夜空，打在大楼广告屏上，打在路边灯柱上，打在霓虹招牌、交通灯、黄色的出租车……</p>
嗞嗞嗞，这个区域的数据已被大量破坏，时空在出错。</p>
突然，好像有过一个个报错弹窗弹出的叮咚叮咚声，整个世界恢复运转，但伴随而起的是到处的爆炸声、崩塌声、人们的惊呼尖叫。</p>
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前一秒还走在路上，毫无预兆，下一秒就四处炸了。</p>
而且到处是血色的、彩色的血肉管道与丝线，以及抛起未落的子弹壳。</p>
轰隆！正亮着红灯的交通灯炸开，多块的广告屏割开，爆起大片的火花。</p>
灯柱倒下，路面开裂，黄色出租车在司机的惊声中，失控地飞在半空又重重落下。</p>
嘭嘭嘭，后面的车辆连环地相撞，整个十字路口顿时陷入瘫痪。</p>
更多的路人开始尖叫，不管是当地人还是游客，都开始惊慌地逃窜，恐怖袭击！</p>
不过也有个别的年轻人，连忙拿手机拍着这极为诡异的景象，往网络传上去，出事了，新约克又出事了，只是不知道这算枪击案、恐怖袭击还是什么。</p>
“好多的血肉，像游戏，《神经超速》里的血肉触手！”“这里简直疯了，疯了！”</p>
在这片惊恐混乱中，顾禾，薇薇安，胖大海，还站在十字路口中间。</p>
顾禾望着周围，妈耶，彩音小姐，洛娜，你们可得看看这个，你们一定会骄傲的……</p>
这个版本的星童，也太强了吧。</p>
“大禾。”薇薇安看看他，“现在知道谁是老大了喔？”</p>
“好吓人。”胖大海浑身颤抖了几下，“咱们还是去冲浪吧，比基尼！”</p>
“我们还有地方要去……”顾禾凝神，这样的混乱刺激着他的神经，更快的神经速度让他更感清醒，更有一种心灵感应。</p>
趁星童一个人拖住那些管理员，他的目光望向了那边高楼外墙上的古典时钟。</p>
黑色的时针、分针、秒针在走动，一圈又一圈，旋着，转着……</p>
时钟也是漩涡，时间就是漩涡。</p>
“原来在那里。”顾禾说道，“就那里，薇薇安，把你的巫毒往那个时钟使过去！”</p>
“噢？”薇薇安不完全明白，但知道要抓住时机，立即照做了。</p>
她十指摆动，仿佛代替了那些钟针在转，巫毒数据的激流汹涌而去。</p>
顾禾早已释出的双手血丝线增大融合成了一根血肉大棒，他一下蹬地跃起，同时双手挥棒旋转，也把漩涡数据涌向那个时钟。</p>
他们的动静顿时让街头的惊声更大，人们四处逃窜，乱成一团。</p>
“警察！”一些新约克当地的警察匆匆地赶过来，但被眼前的景象完全震住。</p>
“今天发生的事儿跟你们没关系。”星童的触手抓住这些警察与路人，扔得远远。</p>
她知道老大不喜欢滥杀，她也不喜欢，目标只是那些什么管理员。</p>
一瞬间，星童又挥着两把血肉大刀，要击向老史等几人。</p>
“星童，准备走了！”</p>
她却听到老大的叫声，也就以血形肉影跃了回去。</p>
“你们……”老史看着周围的混乱，面色铁青，但一时间阻止不下来。</p>
数据激流冲击着高楼上的时钟，砰隆！有门倒下，另一个世界后门被冲开。</p>
时钟越转越快，几道钟针黑影转成了漩涡，街道上景象变幻，人们逃光了，警察、记者、消防员、科研团队来了，又走了，解封了，路人游客更多了。</p>
人们来来去去，天色不断变化。</p>
白天，黑夜，白天，黑夜……</p>
三人一狗位于十字路口，又根本不在这里。</p>
他们化作了光线，穿过信息大海的重重叠叠，穿到了时间线的最前面。</p>
对于这个世界，也就是两年多以后，变幻的景象开始变慢，戛然恢复回正常速度，嗡嗡叽叽的声响也恢复回普通的都市喧闹。</p>
此时是白天，顾禾看着旁边车来人往，出租车司机鸣笛地斥着他们就站在路中间。</p>
这里就是了，在这个时间点，世界不会停下！</p>
嗖嗖嗖，老史等那些世界管理员，出现在路口周围，还来了更多的援兵。</p>
星童望着这二十三十人，“非要逼我老大出手吗。”</p>
“冷静，冷静。”胖大海叫着，往星童小腿扑，“他们好像是想谈判的样子……”</p>
“时间变了。”薇薇安在看手机，“两年前的时代广场恐袭事件，成了未解之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