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垃圾族
【 Q级程序“圣杯”编译进度：1%】</p>
圣杯，传说中的圣物，能提供幸福、健康和无限的丰盛美食。</p>
顾禾和酒井花青往营地走回去，悄悄看着脑中正在编译的新程序，心情复杂。</p>
攻击态，防御态，治疗态，使玩偶有三种基本形态是什么意思？</p>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某方面的姿势，三种姿势。什么鬼，不是的吧……</p>
这个程序，好像跟他提供的人格数据中的枸杞水、保温杯离不开关系。</p>
所以，似乎命名为“保温杯”也完全没问题。</p>
另一方面这个程序好像结合了六天七夜、彩形音影等程序的精华，从而成的黄金品质。四个小级别有四个功能，第一个功能还就是神经治疗，不知道是怎么治疗的。</p>
这个程序有点强过头了吧，一般程序只有一方面的功能，而这玩意简直了。</p>
难道说，这些形态与功能，其实也都同属于某一方面？</p>
上面还有另一个提示，该程序只有玩偶容器才能安装。</p>
这大概是因为，只有经过容器程序的神经扩容的玩偶，才装得下这么一大份。</p>
顾禾又想喝枸杞水减压了，如果不能隐藏好的话，装不装这个保温杯还另说……</p>
“你们躲这边好久了。”薇薇安迎面走来，饶有兴趣地打量两人，“在偷食吗？”</p>
“没……”酒井花青讪笑，知道对方在打趣什么，“禾桑刚才小便，我负责把风。”</p>
顾禾欲言又止，还是没向她们询问对于“圣杯”这玩意有什么想法。</p>
这个新程序还有着太多的未知数，而且不管他安不安装，都得做好保密，装了就得以另一种程序作为表面的掩饰，不然整个鱼塘都要陷入危险。</p>
【 Q级程序“圣杯”编译进度：2%】</p>
“那我可要偷食了，趁洛娜在忙着自闭。”薇薇安走向顾禾，抬手要去抚他的脸。</p>
“最新消息，明天清晨就是发动突袭的时间，现在距离出发还剩几个小时。”</p>
深蓝色的紧身无肩带连衣短裙让她身材的婀娜曲线展露无遗，一双长腿在朦胧灯光下明晃晃，她眼神妩媚，多彩的秀发半掩美脸，又说道：</p>
“明天说不定我们都会玩完，或许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个夜晚，就不要浪费了，好好享受吧。花青，你想加入也可以一起来。”</p>
“啊……”酒井花青又怔，又急，涨红了脸，“不是，这……”</p>
“什么！明天早上？”顾禾却是一惊，这么快吗，“确定了吗，有没有可能推迟？”</p>
他想起之前与伊丽莎白的联系，真可惜不够时间向她打听荒野的情报。</p>
“不行了，这是结合货运区那边的情报做的调度。”薇薇安答道，“各个部落、马戏团都有人去通知了，我和林赛、修吉也会提前出发，去做那群机遇种的准备。”</p>
顾禾一听就知道不能变了，那时间上有可能赶不上新程序，也可能刚刚好。</p>
问题在于，他现在还只是一程序者特级37%，这样就算程序编译好了也装不上。</p>
“先不跟你们说了，我好像有领悟，从刚才起就有的，领悟突破之夜！”</p>
顾禾一把推开了薇薇安的搂抱阻挡，快步地奔向自己的小帐篷那边，“酒井小姐，你过来给我把风！”</p>
“哦……”酒井花青顿时精神一振，一扫刚才的万分纠结，快步追上去，“薇薇安，禾桑他要突破了，你就……找别人吧。”</p>
薇薇安站在原地，一声失笑，怎么最近这么多人领悟突破？真的假的？</p>
“难道大禾喜欢的是男人？”她开始考虑这个可能性，倒也不像，共感的时候他那些情绪和反应可是很真实的，嘴上说不要，神经却很诚实。</p>
那就是性道德什么的老掉牙作风了，她想着笑了笑，越有挑战性，才越有意思。</p>
另一边，顾禾回到自己的小帐篷，一路上果然看到营地已经在整装待发。</p>
营地的中间正在燃起了一堆篝火，人们在为准备出征的将士们举行歌舞晚会，或许这就是谁的最后一场晚会。众人纷纷叫他参加，但他都推说来了领悟。</p>
热闹嘈杂声被隔在帐篷外面，顾禾让守在门口的酒井花青别让任何人进来。</p>
他往凳子坐下，当即往脑海里打开控制台，点击使用那个玩偶系的黄金经验数据包，匹配上了自身的容器程序（特级37%）。</p>
【目前预计完全消化时间为：5小时】</p>
顾禾这才稍松一口气，5小时应该还没出发，能不能一举特级圆满看这把了。</p>
他确定使用，开始更新程序，顿时进入到自身的神经网络，各种光影与感悟纷乱不已，每根神经又在沸腾起来。</p>
……</p>
【 Q级程序“信息乱流”更新完成】</p>
【信息乱流，级别：特级56%】</p>
洛娜坐在越野车驾驶座上，这次领悟突破一结束，第一个感受是饿！饿坏了，肚子咕噜响，饿得现在往她面前放上一大堆荒野的虫子，估计都能烤烤就吃了。</p>
“一下子上升这么多，从高级97%到了特级56%，有这种好事？”</p>
她真有点警惕，尽管那些领悟都特别充实，但别走着走着，就掉进下水道去了。</p>
领悟突破这种事会有，花青刚刚还搞了一回，她只是不太相信自己有这种好运气。</p>
洛娜-卢德，有多久没走好运了，有生以来？不过……</p>
似乎最近这一个半月，她也没走什么霉运，打从那个姓顾的到了鱼塘吧。</p>
“难道真转运了哈？”洛娜想着，不由一下偷笑，“这破地方，什么事都有。”</p>
她已经注意到外面营地十分喧闹，一看车载电子钟这都半夜了，过了七个小时。</p>
洛娜下了车子，走向营地里，很快就从薇薇安、林赛、酒井修吉那得知最新消息。</p>
而他们要先出发了，与其他一些复苏会人员组成的小分队负责去处理那些机遇种，明天早晨在战场会合。</p>
“顾禾呢？”洛娜的目光寻找着周围。</p>
“在他的帐篷那边，好像有领悟突破。”薇薇安耸肩，答完才走了。</p>
“他也有领悟突破！？”洛娜愣了愣，妈的真见鬼，是不是老范悄悄往食物里给大家加了点什么实验性的新超凡食物，不然怎么会有这种事？</p>
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肚子又饿得很，只好先去找了些吃的，才到了那个小帐篷前，只见酒井花青坐在门口守着，“洛娜！”</p>
“那货进去多久了？”洛娜往帐篷口的缝隙张望。</p>
“快五小时了。”酒井花青小声地说，“一直没什么动静，但应该没事。”</p>
酒井花青得知洛娜突破到特级后，为她一阵欣喜，真好啊，大家最近都越来越好了，继续这样下去那多好。</p>
“这次反击，你去不去？”洛娜不清楚最后的安排。</p>
“林赛和我哥都说我实力不太行，三速档，没必要去。”酒井花青顿时转喜为叹，“我想去，但我怕拖你们后腿。”她真想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p>
“嗨，后勤也很重要。”洛娜只能安慰这个老友，“当援兵，听调度吧。”</p>
两人聊了不多时，帐篷里突然传出几下笑声，她们就知道顾禾搞完了。</p>
果然，顾禾马上走了出来，精神奕奕，先问了洛娜的情况，又宣布自己已经特级圆满！</p>
有些新的精神状态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特级圆满也意味着一个玩偶容器彻底完成了神经扩容，他的大脑皮层神经元细胞绝对达到1200亿个以上。</p>
这辆牛车，更大，更快。</p>
他眼中看到的这个世界，一切都更清晰，更灵动，更生机勃勃。</p>
“哇！”酒井花青惊讶激动，还不到一个半月，禾桑就可以晋升二程序者！</p>
这就是超速档和三速档之间的天差地别……</p>
“行了，你厉害，超速档。”洛娜拉着顾禾就往篝火堆那边去，“有些古怪，先是花青，然后我、你，都有这种大幅度的领悟突破，回头得问问久美子怎么回事。”</p>
顾禾心里顿时一下紧张，但现在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p>
他又悄悄看了看控制台的一个进度条：</p>
【 Q级程序“圣杯”编译进度：56%】</p>
“二货，到了战场，你就跟着我，一直跟着我。”洛娜边走边说，“我会保你的，我们神经连接起来，也基本上是活就一起活，完蛋就一起完蛋。”</p>
顾禾看着她那显得认真的侧脸，却有了些信心：“完什么蛋，我们是去游乐园玩。”</p>
洛娜微微一笑，看了看他，稍微沙哑的嗓音说：“谢了。”</p>
酒井花青跟在后边，越听越羡慕，可惜神经天赋决定了她是个三速档……</p>
三人走到营地中间那堆篝火边的人群中，这里将彻夜沸腾，众人又唱又跳，又有一场场的戏剧表演。此时千叶-吉布森正演着独角戏，引得观众们一阵阵掌声。</p>
那些巡林团剩下不多的成员们，有的饮酒高歌，有的坐在周围静静地看着。</p>
有些人，在繁星的照映下，微有泪光。</p>
曾经，巡林团的部落营地，也是有着这般的篝火光景呢。</p>
当时间渐渐过去，破晓时分越来越近，出征的将士们开始离开温暖的篝火与营地，在众人追随下走向营地外面的一片停车区。</p>
各队的战车都已经准备好了，拥挤在荒地上。</p>
那些越野车、皮卡车、摩托车和大货车，都造型奇特，破旧的车身有着新的涂鸦。</p>
那是部落里的画家们连夜涂画上去的，有的是普通涂鸦，也有的是有着编造力量的超凡涂鸦，一旦程序发动，就能连系起来，让车队隐匿得如同无形。</p>
今天，不管是哪个部落、马戏团，全部都将飘扬起巡林团和浪人会的旗帜，车身画上这两个部落的标志，人员们戴上这两个部落的面具。</p>
他们就是巡林者，他们就是浪人。</p>
而为了隐藏身份，洛娜不开自己的车。</p>
她、顾禾和千叶都登上一辆改造得充满棱角、满是车载枪械的重装大货车的后厢车顶，随队出战的一位班头班克斯也在这车上，另一位班头凯瑟留守营地。</p>
而拳佬带着电吉他上了另一辆乐队货车，荒野上将有一场盛大演出。</p>
洛娜上车的时候，察觉到什么，把一个试图躲藏在车底下跟着一起出发的小男孩揪了出来，“小鬼，你留在这。”</p>
“我爸妈都死了，我姐姐也死了。”小男孩激动地叫嚷，“我也要去！”</p>
“就因为他们都死了，你才要好好活着。”洛娜攀上货车顶，“那他们才能活。”</p>
像这样试图一起去的孩子不在少数，都纷纷被人揪出来，然后被拉到一边去了。</p>
在后面的营地边，复苏会和巡林团的人们挥手送行，孩子们有叫着也要去的，有高呼雀跃着，酒井花青也在其中张目望着。</p>
突然，一辆辆战车里，战士司机们齐齐地按动了喇叭，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声响。</p>
满载人员的车队开始出动，朝着东南方向驶去，那也是黎明时太阳升起的方向。</p>
这顿时引爆了人们的呼声，孩子们不顾大人的拉扯，往战车车队追逐上去。酒井花青也霍然追上去，一边奔跑一边大喊：“都要回来啊！”</p>
顾禾站在货车车厢顶上，回头望见星空下的这一幕，不知道是不是80%人格完整度有点低了，心头微有热血。</p>
真的都是些蠢人，跟蠢人一起久了，他也要变成蠢人了。</p>
在沸腾声中，战车车队很快远离营地，在荒凉破败的平原上高速地驶去。</p>
车队中的画家和编造家开始发动程序，画家的“静止画面”和编造家的“幻梦剧本”，这两个J级程序以那些涂鸦联结，隐藏着车队如此大的动静。</p>
这是突袭，在出现在货运铁路附近的前一刻，荒野车队都不会现身。</p>
顾禾虽有热血，也有紧张，保温杯里带着新泡的满满一瓶枸杞水。</p>
但路途还长，他必须省着点喝。</p>
当一小半枸杞水被喝掉，上空的天色越来越明亮，繁星渐渐地淡去，被驶过车队搅得灰尘飞扬的荒野平原上弥漫起了一股清晨的泥味。</p>
不久，在东方的天空上，一个红日正在上升，已是黎明破晓时分了。</p>
顾禾、洛娜、千叶和其他人，在车上已经可以望到远处的安洲货运铁路。</p>
新世界银行的经济通道，连通流光城、天使城、纽兰城、巫毒废墟等地的铁路。</p>
随着红日的出现，骤然间，一望无际的荒野之上，从北方的各处，出现了别的车队，也都挥扬着巡林团、浪人会的旗帜。</p>
这片荒野平原上是铺天盖地的各种战车，车流奔腾的轰隆声响如同地震。</p>
“妈耶……”顾禾不由张望周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洪流之中。</p>
【 Q级程序“圣杯”编译进度：92%】</p>
装着银翼的千叶-吉布森一跃飞上天空，她能看得更加清楚周围的喧腾。</p>
到了这里，所有部落、马戏团、荒野大车队的车辆都不再隐藏，画家和编造家们还需要留着力气战斗和撤退，各个车队也需要看到彼此好协同作战。</p>
“哈哈哈！”洛娜大笑起来，“就要这么多车，这才够劲。”</p>
不管是在这辆货车车厢上，还是其它的复苏会车辆，将士们都尽情叫喊起来了。</p>
巡林团但求死战的格德、卡丽等人，比谁都要咆哮得更大声，热泪挥洒。</p>
顾禾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改装得造型奇特的车辆，什么车都来了，带着无数的棱角、电线和铁刺，也有油罐车、准备拉走货运集装箱的巨型空货车。</p>
不管去看哪一辆车，都能看到车载枪械武器，有的甚至还有着地对空导弹发射架。</p>
荒野，可不好惹。</p>
“那是什么人……”他突然注意到一伙非常奇特的人群，他们的车队冲在最前面，战车特别破烂却也特别诡异，像用一堆破铜烂铁拼接起来的。</p>
而站在车厢、车斗上的人们，连同脸庞，浑身都有涂彩，像一群鬼怪在狼嚎。</p>
“垃圾族。”班克斯说道，“他们是先锋，抢着要做先锋。”</p>
多数的垃圾族是普通人，也有超凡者，垃圾族最初是从烂泥帮分裂出来的，所以也是旁门拾荒人职业系，J级程序“万物可用”。</p>
他们就用垃圾，搞出了很多东西，很多战车。</p>
与此同时，争着做先锋的可不只是垃圾族。</p>
有一支车队上，一群比基尼女人在高速行驶的车辆之间跳跃着玩儿，她们身上有着很多外骨骼义体，或是双手持刀，或是手持着电缆巨鞭，或是扛着火箭炮筒。</p>
顾禾给认出来其中一个了，是招揽过他去按摩的一个女郎。</p>
那是好日子马戏团的人，大块肉就在为首的货车上，很多奇特的畸形人也都来了。</p>
开幻境枪靶店的那个中年男人老板，一手步枪，一手手枪，也在那里瞄准前方。</p>
不知道海象摩德有没有来……</p>
呜呜——</p>
在远处，一列满载集装箱的货运列车正在铁路上隆隆驶过，汽笛声响鸣起。</p>
列车上的护卫人员又惊又急，开阔的荒野平原上，从北面涌来的车队就像凭空出现一般，有的冲向列车，有的与列车平行追逐，都是越来越近。</p>
一大群垃圾族的破烂战车，已经相距不到五百米。</p>
这种情况不可能善了，货运列车上的机枪顿时开了火，但垃圾族的车辆完全没停。</p>
那些涂彩怪人吼喊嘶叫着，开着车直接就是要撞向行驶中的货运列车，在列车的枪火覆盖下，有涂彩怪人被打中，在战车上掉了出去，砸在荒野上成了一滩血肉。</p>
可是其他的涂彩怪人，都只是更加疯狂地大笑，继续争相冲撞。</p>
嘭隆！一辆破烂战车终于还是撞上货运列车的车头后面的几节人员车厢，接着又是一辆，再一辆……长长的货运列车顿时摇摆着就要脱轨而出。</p>
荒凉平原上的车队洪流，爆发出各部落无数战士的一片雷动的欢呼叫喊。</p>
谁抢着先锋谁最威风，今天，他们是巡林者，是浪人，也全都是垃圾族！</p>
洛娜哈哈笑着也振臂举起了右手，顾禾看得都有点张口呆着了……</p>
复苏会车队的乐队货车车厢上，一路都在激情演奏的乐队众员也更加疯狂了，打架子鼓的人几乎把鼓也砸爆，贝斯手直接把贝斯扔了出去。</p>
而拳佬甩着一头金发，弹着电吉他，朝着前方那列脱轨翻侧、火光四溅的货运列车，吼喊地主唱着新歌《荒野大盗》：</p>
“不要吵，不要吵，不要吵</p>
“我已经受够你们对未来的编造</p>
“我的生命苦海无边，没有岸</p>
“让我战，让我战，让我战</p>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p>
“叫我垃圾，叫我疯佬，叫我荒野大盗</p>
“我们生得不好，生来就像着了火的野草，草你妈的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