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失去默契
【你们终于聊完了。】德尔塔看见赫默和寇列斯特主任解除了屏障魔法，不由精神一振。
他在旁边等了半个多小时了，鬼知道她们怎么能聊这么久。
尤其是寇列斯特主任的炎魔血脉带来的威压一直若隐若现，与精灵血脉本身对恶魔的排斥反应压得他呼吸困难。那一头红发仿若燃烧的烈焰，莫名让他想起之前战斗中遇到的奇特岩浆。
本来精灵血脉对恶魔的本能排斥早在他和梦魇的融合度提高后逐渐淡去了，没想到在被那个女术士用半神器灵场辐射以后又重新加强了。
也不知道精灵血脉更浓郁的赫默到底是怎么忍受寇列斯特主任的，他想。
事实上，他的想法也没错。赫默并没有失去排斥恶魔的本能，她只是单纯习惯了索菲亚·寇列斯特这个人。
“我们已经商讨完有哪些要给你的奖励了。”赫默说，索菲亚·寇列斯特站在她身后，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在德尔塔身上来回打量，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你们不需要再验证一下吗？关于小恶魔与魔植互相转化的”德尔塔抑制住自己不去看寇列斯特主任以减免不适感。“这似乎有些”
他想说草率。
索菲亚开口了，是匹配体型的浑厚女中音：“我和你的导师分别是这座学院最具权威的恶魔学者和魔植专家，我们确认这是真的，这就足够了。难道你需要其他水平更低的人来做决断么？”
德尔塔莫名惶恐：“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赫默在旁边抿唇偷笑，她看出索菲亚使用了心灵鞭笞的技巧，这是源于炎魔血脉的类法术天赋，当然不是全力施展，不过吓一吓德尔塔也足够了。
这小家伙该有点危机意识了，面对把整层地板都烧融成岩浆的地狱火还想的是项目，这样的胆大可不值得推崇。
“要对你的导师有信心。”索菲亚训诫道，她努力做出说教该有的表情，却因为不太熟悉而更像在恐吓。
德尔塔缩着脖子连连点头。他感觉自己的心抽紧了，有一种力量催促他快些回应眼前这个高大女人，甚至省略掉思考的步骤。
赫默把身体转过去，肩膀耸动得更厉害了，她第一次看到德尔塔那么发自内心的乖巧。
“这次我就不说什么了，管教你是她的工作。”索菲亚话是这么说，脸上却不是‘这次就放你一马’的表情。
“还有，这些小恶魔虽然是从魔植转变的，但这个过程中起到催化作用的可不只是火元素吧？你用了影法师的能力。”她后面这句说的非常肯定。
德尔塔才想起来赫默告诉自己，对方之前几个月里一直监视着自己，顿时脸色一白。
索菲亚嗤笑道：“你申请去异位面的次数太多了，谁都能看出问题。好了，不要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这不算什么，你仔细回想，当初签订的契约上可没有禁止这一点。或者说什么都没禁止。你甚至不需要自己去调试什么营养液，单纯找几种吸血的魔植培育我都算你通过。”
“唉？！”
“拼命揣测契约的深意，为对立方考虑，给自己增加难度。这件事居然还让你成功了。”她摇了摇头，“比起不断寻找利用契约漏洞的法师，你或许更适合当一个纯粹的学者。”
【不，这只是我上辈子当多了乙方设计工作者留下的坏习惯】德尔塔恨不得仰天长啸。
“不过你这样做，奖励当然更多。”索菲亚看着德尔塔脸色变来变去，心里也觉得有趣，“你之前受到了其他中位法师战斗的波及，应该感受到初位法师在自保能力上的匮乏了。我允许你在我的收藏中挑选两件自充型的魔法道具防身，你在月底的最后一天来找我拿。”
“嘶——”
德尔塔倒吸一口气，感受到了真实不虚的壕气，精灵血脉对恶魔气息的排斥也好似无影无踪了，他再看向寇列斯特主任，绿色的眼眸里只倒映出一座金山。
当代的魔法道具大多是有使用次数限制的，使用次数一到就报废，最精英的一批中位炼金术士所能做到的极限也只是提高使用次数。唯有上位法师等级的高等炼金术士才有能力制作随着时间恢复使用次数的自充型魔法道具。
而每一件自充型魔法道具都需要各种仪式和强大的能量源来加工，制作的周期以月这个单位来计量，更需要制作者全身心的投入。高等炼金术士要做一件这样的作品，几个月里恐怕也别想做别的事了，还有制作失败的风险，所以产量才极度稀少，堪称千金不易，万镑起步。
寇列斯特主任一给就给两件，实在是财大气粗的典范。
“这只是她私人对你的奖励，院长那里还有奖金。”赫默替索菲亚补充，她觉得德尔塔这幅掉进钱堆里昏头转向的样子也很可爱，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植物体对矿物元素的需求和深渊魔植生命体的转化这两件事都会算进你的成绩，先驱石碑上也肯定会记录你的贡献，只是情况和当初契约签订时不同了，前者不会被宣传，你这里成功的消息和任何相关的知识都不要泄露出去，至少不是现在，直到我说可以为止。”
德尔塔从利欲熏心的状态下脱离出来，错愕地发问：“为什么？”
知道植物只需要矿物元素、水、阳光就能生长，这只要利用的好，许多难以栽培的魔植都降低了培育难度，以这些魔植为原材料的魔药产量一上去，肯定能推动学院魔药行业的发展。
可炼金科的主任却带头抵制，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帮普拉肯特院长一个忙。”
德尔塔想不出院长又有什么理由阻止这个发现被公之于众，但还是答应下来：“岩浆破坏了项目报告和其他魔植，除了您调动的魔眼记录，我这里没有可以证明试验成功的纸面数据和实物。”
哈斯塔在精神世界奇道：“打压自家学院市场经济，普拉肯特院长怕不是投敌了。”
“胡言乱语，他好歹是学院名义上的领袖，哪有领袖投敌的。”
哈斯塔不咸不淡地念道：“臣构言，既蒙恩道，许备活藩方，世世子孙，谨守臣节”
“不要念了！我叫你不要念了啊！”
梦魇也冷冷念出了一个名字：“共产国际的叛徒——戈尔巴乔夫。”
“你们好狠的心！”
现实中，索菲亚对他的回复表示满意：“只要你答应了，其他人都无所谓，他们都在我的控制中。我也不用契约来束缚你了，相信你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听她这么说，德尔塔感觉自己好像又跳进了一个新的坑里，他颤颤巍巍地问：“这么危险？”
索菲亚眼里突然就失去了情感，取而代之的是淡淡却纯粹的暴戾，发丝间燎燃的火焰明亮了许多，面容却隐藏在更加浓郁的阴影中：“不说，你就是安全的。”
“明白！”德尔塔站的笔直。
“我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让赫默和我失望。”索菲亚留下这一句，朝赫默·克丽丝点点头，身影在德尔塔的注视下出门去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传奇恶魔血脉威压的携带者一离开，德尔塔瞬间松懈下来，只是眼睛仍盯着门口，呼吸因忽然的放松而显得有些急促。
一只纤细的手突然搭在他肩上，他扭头，看见赫默·克丽丝弯腰，有着漂亮形状的粉色嘴唇勾起一个奇异的笑容，压低了声音问自己：“她美吗？”
德尔塔：“”
他仔细一想，索菲亚·寇列斯特还真是个美人。鼻梁挺拔，皮肤白皙，五官搭配的到位，身材虽然高大却也不掩窈窕，只是被自带肃穆气质的袍子遮盖，便让人容易忽视这一点。
她属于英气系的美人，只是这气质实在有些“睥睨群雄”。
德尔塔也是经历过开放的大信息时代，心中有了想法，但听到外边的脚步声还没有彻底远去，便也是压低了声音问，“克丽丝导师，您是想和她结婚？”
“哎呦！”他头上就不轻不重地挨了一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外面那微弱的脚步声似乎也停顿了一下。
“她看着我长大的！”赫默小声道，脸上有几分愠怒。“我要说的是，她还没有结婚。”
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远方。
“我我也不适合啊。”德尔塔吞吞吐吐。
克丽丝导师莫非是要借自己这朵鲜花去献给寇列斯特主任这尊大佛，交情再好也不能这样啊。
“谁让你和她结婚了？”赫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学生。
德尔塔是如此的不解风情，她只好直接跳过了讨论阶段，“索菲亚早就有爱人了。只是一直没有结婚，这样的情况已经僵持了很久了，可拒绝结婚不是她的意思，我希望你能帮忙过去送一封信测试一下那个男人的意愿，这件事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德尔塔大松一口气，又好奇道：“谁能做一位上位法师的爱人？”
“当然是另一位上位法师——元素科主任克莱麦·巴尔。”
德尔塔还记得这位老人家，丹契斯无伤单挑血族不朽者，实力强劲，外貌也不显老，与寇列斯特主任算是门当户对。
他吃了一个重量级的瓜，眼睛都有些亮了，但还有些迟疑：“我一个炼金科的法师好像见不到他啊？”
“你会有机会的。”赫默眉毛一挑：“你下个月要作为杰出法师代表之一前往莫克然。”
“啊？我杰出？”德尔塔先是一惊，但他细细想来，自己在学院这一届里还真的算拔尖，便受之无愧了。
“这是惊喜。出发之前，学院各科的主任汇聚在主塔接见所有杰出法师代表，你就有机会见到他了。”
“那他们都在主塔了，为什么不自己说清楚？”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赫默敷衍道，她从桌子上拿过一个手提箱放在德尔塔手里，催促道：“现在，先来为这次王都之行做准备吧，我这里给你买了很多衣服，你带着去盥洗室试一下，再回来我看看效果。”
“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