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一年后(下)

  索鲁斯带着骑兵队稍微远离这些从水底钻出来的人六十码的距离,达到一个法师的极限施法距离外,一众骑兵都是既惊慌又愤怒。,

  火把的火光照射到这些人,他们身上的的装束更加清晰,水滴从光滑的潜水衣上流下,脸的位置被一块完整的镜面黑水晶覆盖,和周围的防水材料连在一起,看不出表情。

  胸口还有一块金属板,上面一个巴掌的黑色阀门。脚下鞋子则是仿制成鸭一样的蹼。背上银白色金属罐子的两侧还有方形小装置贴合,小水珠从装置的下方的空档处被旋转着甩出来。头盔与下端的连接处有条带围拢防止漏水进去。

  不过这些人正将这些条带撕开,准备将那个又大又圆的头盔摘下来。

  越来越多这样的怪人从河里浮出来,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攻击金苟的骑兵中队,而是排开一字阵型与骑士们对峙,同时掩护身后的同伴爬上河岸。

  “快点让骑兵冲锋,他们要施法了。”一位随军法师看见这些人开始摘头盔,焦急地朝索鲁斯少校吼起来,也顾不上对方是自己的长官了。

  用他的专业眼光看来,那套潜水服绝不是设计给近战职业者的,看样子就是由防水的软质材料制成,起不到防护作用。近战职业穿这个突脸就是找死,只有施法者能用法术稍微弥补潜水不能穿甲的不足,迪索恩的法师也敢于用法术冲阵。

  眼下从水里站起来密密麻麻的身影如果都是法师,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索鲁斯没有太多惊慌,反倒是他身下的马有些不安,拽了两下缰绳才稳住。

  “闭嘴,这没什么好慌的。”他眯着眼睛打量这些怪人,“如果他们是骑士,几轮弓箭齐射就能解决掉他们,如果他们是施法者,那你也该注意到他们的数量了。”

  现在站在岸上的潜水者已经有四十多个了,水底还有更多的人爬出来。

  “虽然我没学过你们那些晦涩拗口的理论,但也知道一片区域内的施法者不能太多,不然他们施法就会互相干扰,你看看他们现在有多少人了?”

  四十人穿着臃肿的潜水衣挨在这么近的距离,别说施法了,挥动胳膊都容易撞上旁边的人。

  那个随军法师被外行人在自己的领域教训了一通也不生气,反而松懈下来,他这是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真正的敌国同行,紧张起来确实容易忘事:“所以,我们有机会赢?”

  “那得看你们的本事了。”索鲁斯确实有全灭他们的想法,但不清楚对面的攻击模式是怎么样的,对面身上装配的又是什么炼金武器。

  “你们能认出他们身上的是什么吗?”

  骑兵中队里的法师们用鹰眼术辨认,却摸不透这支诡异的潜水法师部队身上的装备用途。

  “看不出来,他们身上的装备我们从未见过。”说这句话的法师怕索鲁斯生气,又加了一句:“如果能缴获一套送回风车城,我们就能复制这种装备了。,”

  索鲁斯也有些意动,迪索恩的这支部队已经有了可以从水下突袭的装备,而迪索恩的河流大大小不少都流向南方,这方面能占的优势太多了。金苟想要不吃亏,只能在装备上与他们齐平。

  他立刻吩咐下去:“再向后退二十码,纵马绕圈作规避姿态,然后弓箭手队对那些怪人的方向进行两轮抛射,赛德温和欧丽雯的小队随后冲击他们的右侧,副官跟我再分两队以矢型阵冲锋。”

  那些穿着滑稽的迪索恩法师部队完全到了岸上,人数在六十左右,一部分人摘下头盔在念咒,后上岸的才刚刚站稳,正是最容易冲散他们的机会,更别提他们本身就摆成一字阵型,脆弱易散,是骑兵最喜欢的敌人。

  随着副官旗号指挥,整个骑兵队活动起来,骑兵们操纵坐骑绕着圈做不规则运动,人和马的影子在地上拖长变幻,起到了迷惑性的效果。弓箭手队的骑士们坐在马背上侧身向河岸上的那群迪索恩法师射箭。

  一百多支箭从空中射来,那些法师们不慌不忙的用精神力彼此连接,构建无形的屏障挡在身前,将一支支箭矢弹开。

  两只小队从索鲁斯少校统领的中队中分离,绕向那些刚从河岸里爬出来的潜水者进行冲击。

  可能是前置黑水晶覆面的头盔在夜晚比较影响视觉,那些迪索恩的法师像木桩一样矗在原地,只是等骑兵撞到跟前了才从地上升起土墙防御。只是骑兵的冲击力太大,直接撞碎了土墙,剩余的力量虽然不足以伤害到这些法师,但也将他们重新劈回河里。

  只是一次冲锋就击溃了岸上十多个法师。

  那些迪索恩的法师就像血管里流的也是冰水一般冷酷无情,对于战友受到攻击这一事无动于衷,只是在一门心思地调试手里的那一根金属短杖。

  做前锋的两支小队有骑士在失去速度后舍不得驾驭马匹掉头重新绕圈加速,而是选择在这个无法重新加速度的位置继续挥剑向那些站桩法师砍去,结果被这些看起来不太灵活的北方蛮子法师用短杖架住武器,直接从马鞍上扯了下来,当场杖毙。

  “一群蠢材,扔进炉子当柴烧都点不着!真不知道他们的教官是谁。”索鲁斯少校看见这一幕骂道,随后驱策战马,让副官带领一半的队伍向前冲锋,自己则带着另一半尾随其后寻找合适的机会。

  事情的进展似乎太过轻易了,他怀疑那些笨重的法师身上携带着的罐子是什么威力巨大的炼金武器,必须分两路袭击分散注意,只要以高机动性躲开第一nn击,接下去就是他们这些骑士的胜利了。

  那支奇怪的迪索恩法师部队依旧站在原地,只是手上的金属短杖抬起,面对着向自己冲锋过来的百人骑兵队没有任何慌乱。

  “喷射。”不知道是他们中的哪一位说。

  大量的液体呈雾状从短杖里向前射出,它们原本被储藏在背上的罐子里,现在却扑向了自由自在的夜空。

  “唤风。”第二道指令发出。

  这些法师们解下头盔的脸上嘴唇一张一合,但在骑兵的的呐喊声中,念咒声被完全遮盖。

  世上只有一个法术可以在同区域群体施展但却不会互相干扰的,那就是风系的唤风术,只要位置相同,操纵气流往一个地方吹,怎么也不会干扰到别人。

  大风卷起,短杖中的雾化液体以更加高效的方式向骑兵队飘去,几乎形成了大雾的天气。

  雾状的液体颗粒扑到冲锋的最前的金苟骑士嘴角边,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苦涩的滋味从舌尖传递回来,比他吃过最难吃的东西还恶心一百倍,光是这个味道就差点打断他的冲锋。

  不止是他,还有很多人做了同样的举动,但因为知识的短缺让他们认不出这是什么。

  经过专业培养的则不一样,他们的随军法师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是野火药剂!他妈的离开这!”隆隆向前的骑士队伍中,一个法师尖叫起来,像是被毒打了一顿的鸭子那样委屈。

  “都给我闪开!”

  来不及向上级请示,他们几个随军法师直接驾驭马匹向侧面脱离队伍,同时用精神力屏障保护自己。后面的骑士来不及变向躲避,直接和他们撞在一起,摔了个人仰马翻。

  索鲁斯很想停下来将这些闹事的家伙统统砍头,但身体却也不由自主地驾驭马匹转向,想要随这些法师一起撤退。

  “点火。”迪索恩的潜水员法师开口。

  一股火焰从短杖口点燃,随后弥散在空气中的大量雾状野剂被一瞬间点燃,可怕的火焰像闪电出现那么快,一个巨大的,半径三十码的火球在一秒钟内出现又消失,空气一声震响,留下数百身上着火的骑士与马匹,所谓的抗魔铠甲在炼金武器面前不值一提。

  马匹们脊背上、侧腹部都燃着一簇簇火焰。它们因为疼痛而疯狂跳撞,把自己的主人从马背上甩下来,随后因为固定带联系骑手和坐骑两者的缘故,将它们的主人硬生生拖死在了充满积雪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哀伤狂乱的痕迹。

  平时训练好的骑士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扯断了固定带落在地上,任由马匹跑走。

  其中一部分骑士急于跳进河里灭火,但围在河岸上的迪索恩法师并不高兴见到这点,他们不动用法术,只是用精神力将想要越过他们到河里去的家伙推开。

  意识到跳河是行不通的后,一位骑士试图用雪水熄灭身上的火焰,但没用奏效,雪水还把作为引火剂的野剂涂抹的到处都是,燃烧的部位更多了。

  另一位骑士吸取了他的教训,不断地撕扯自己的甲胄,想要把燃烧的部分扯下,他成功做到了这一点。但头脸上还点着火焰,他总不能把脸撕下来,所以还是被烧成了焦炭。

  当场中似乎没有金苟的骑士再站着的时候,迪索恩的潜水法师部队终于慢悠悠地过来检查尸体,远远地对自己觉得还有可能活着的躯体施放冰锥或地刺补刀。

  雪地上,焦黄、漆黑和血红占据了很大一片面积,味道也不怎么好闻。

  三个身影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直挺挺地站在尸体堆中,他们是金苟骑兵队的随军法师,又恰巧没有和自己人相撞时撞断了脖子,刚才用精神力抵抗了火焰往身上蔓延,但现在精神力枯竭,只是勉强能站起来逃跑而已。

  暴露的这么明显,他们理所当然地被解决掉了,连用动物伙伴送出信息的机会也没有。

  一粒种子被扔向了地上的一匹出血量过多的马匹,在短短时间内靠吸收血液快速发育,发达的根系扎进这全场体型最大的马匹体内的更深处,然后马匹的腹腔一阵剧烈蠕动,似乎有什么被束缚在了里面,而且力气不很快就能挣脱的样子。

  一根地刺贯穿马腹,将躲藏在里面的人一道钉穿,挣扎的力度果然小了下去。

  “躲的还挺好的。”迪索恩的法师不吝自己的夸奖。

  对每一具尸体进行了补刀,身着潜水服的法师们终于放松下来,扭动胸口的阀门。

  哧他们的潜水服开始收缩,体型锐减三分之一,看起来只是穿了厚衣服那样。

  打开大腿外侧绑着的一个闭口瓶,又将胸口的金属板上的一个小盖子翻起,露出孔洞,将闭口瓶里的绿色液体倒进去,然后合上盖子。

  “这支队伍的临场反应太弱了,上半个月碰到的那队,他们的法师一猜出我们在河底下,就冻住河面不让我们出来,可惜正面作战也不太行。”一个法师和队友闲聊道,结束了战斗,他们心里还不满足,还想着取回更多胜利。

  “那是一支贵族的私军,当然招募的都是有经验的法师。”他的队友按压胸腹,将身上潜水服里多余的气排出来,待会才能沉到水底。

  “那些有经验的法师可还没打过从河里钻出来的敌人呢,有了这套装备,我们能让那些放松警惕的金苟新兵大吃一惊。还没进入正式战场就提前去见他们的神了。”

  “今天才是第三次应用这套装备,还得好好熟练一下用法。”

  “我就是中午加少了那个药剂的量,结果加热后产生的气体不足以支撑上浮,害的我只能从河底走上来。”

  “我听说,这套装备是拜垂拉法师学院的一名学生设计的。”一个法师插嘴,他曾经在学院就读过,不过成绩不是很理想,最后被开除了。

  “是的,从服装到武器都是。”另一位法师肯定道。

  “一朵云追赶着一朵云,我们这些四十多岁的法师已经被他们这些年轻人超过了。”

  “说的好像我们没被同样年纪的人超过一样,要不是留级次数过多被开除,你怎么会到军队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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