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四终章：佳人难再得

  慕容晓菡微微低下头，似乎是沉浸在了回忆的海洋之中，难以自拔，缓缓说道：“第三次见面，是在凤阙楼，我当时看到他去这种烟花之地，是极其不开心的，但好在后来我知道他是应傲尘殿下的约，这才心里好受了许多。至于后来的第四次见面，他已贵为新晋异武侯，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国家的大英雄，街头巷尾到处都在传颂着关于他的丰功伟绩，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梦想能做他的妻子……”慕容晓菡停顿了一下说道：“他身穿银灰色的长袍，脚踏耀眼的星芒，一步一步从天而降，宛如至高的圣王一般，但是他此时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而且他的妻子还都非常地优秀，我自问，无可比拟……只得离开。”</p>

  她说到这里，微微转过身来，却是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说道：“这个故事，就是这样，你现在明白了吗？”</p>

  古凡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慕容晓菡，心情却是无比地沉重与复杂。“晓……晓菡，我……”但是古凡的心里却陡然之间徘徊出了白思瑶和浣灵月的身影来，他心里也是一个激灵，不禁思忖道：“慕容晓菡的确对我一往情深，只是我真的是喜欢她吗？还是仅仅是被她的帮助所感动了呢？感情可来不得半点儿戏啊……而且堂堂慕容家的千金，天京城第一才女去给自己做小，传出去也太不像话了。”</p>

  就在这时，慕容晓菡却是泪中带笑地开口道：“古凡，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矛盾，若是如此，反倒是我搅得你不得安宁了，不过你放心吧，我早已做好打算了。”</p>

  “咦……”就在这时，慕容晓菡又说道：“刚才我告诉你的只是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我……”</p>

  “咳咳……”只听见茶楼之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干咳声，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雅座之外，以古凡的境界实力，竟然都没有发现。</p>

  那老者背稍稍有点佝偻，看起来八十岁上下，带却是面带红光，不曾有半点衰老的迹象，身穿一件深蓝色如银河一般的法袍，古凡一眼就看出了上面竟然有北斗七星的花纹，不是皇族，或者陛下特批，用北斗七星做花纹形同谋反，是要诛九族的！而整个北斗王朝能够堂而皇之穿这种花纹法袍的人，只有一个人——为朝廷在钦天监观察星相，推演天下大势的龙图学士！</p>

  “这一位想必就是异武侯吧！”那老者缓步走进了雅座，对着古凡开口道。</p>

  “拜见龙图学士！”古凡急忙拱手行礼道。</p>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龙图学士捻了捻自己的白须，笑着对慕容晓菡说道：“晓菡，你俗事已了，是否可以随为师一同去钦天监了呢？”</p>

  “弟子遵命！”慕容晓菡对着龙图学士屈身纳了一个礼，随后道：“还请师父允许晓菡回青书侯府向父兄道别。”</p>

  那龙图学士笑道：“不必了，为师已派弟子告知青书侯了，想必现在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你要在钦天监研习星相的事情了。你只管随为师走吧！”</p>

  慕容晓菡心中叹息了一声，又看了看古凡，随后点了点头，朝着那龙图学士走去。</p>

  那佝偻的龙图学士，看了看古凡，又说道：“异武侯，‘天道苍茫，其异于凡’，好自珍重！”，话音刚落，只见一团星芒竟是将龙图学士和慕容晓菡一齐包裹了起来，随后光芒散去，人也凭空消失了。</p>

  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竟是连古凡这般境界和实力，都浑然不知！若不是雅间里还遗留着慕容晓菡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古凡一定会以为这又是一场白日梦魇，然而这实在是太像一场梦了。恍惚即醒，转瞬即逝，却是怅然若失。</p>

  古凡缓缓站了起来，正要离开，陡然看见慕容晓菡刚才坐着的地方落下了一块玉佩，急忙走过去，拾了起来，却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刻着一段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显然是慕容晓菡的笔迹。</p>

  随后古凡又发现，那玉佩的吊坠上拴着一颗蜡丸，他微微迟疑了一下，心中却是一动：“慕容晓菡似乎还想告诉我一件事，她师父却陡然出现，阻止了她，必定不是偶然，她师父应该早早就隐藏在了这里，却是不让慕容晓菡告诉我第二件事罢了。莫非又是与天道有关？”他用力一捏，只见蜡丸“咔”地一声，应声而开，其中裹着一张小纸，上面的字迹与玉佩上的字迹一模一样。</p>

  “古凡，这最后一件事就是，你的‘异武侯’封号乃是师父所赠，既是天道一缕异数，就必将遭遇一重一重的天道反噬，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无论好坏，天道都会阻碍，并且抓住一切机会让你灰飞烟灭，所以不要以为逆天改命已经成功，而放松大意，更大的危险，正在一步一步逼近，更多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这依旧是一个会让古家万劫不复的劫数，甚至可能是无可避免的天道劫数。虽然师父对我说，泄露天机会有损我阳寿，对你也是有害无益，但我总觉得若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话，实在是太残忍了。”</p>

  “什么？”古凡看到这一段话时，心中顿时一阵狂颤，本以为杀死了黑袍鬼士澹台桀，古家的逆天改命就已完成，谁知道，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慕容晓菡没理由恫吓他，这下一次要让古家覆灭的天道劫数，竟是不远了吗？</p>

  此时这最后一段写道：“龙图学士在我出生之时，便要收我为徒，只是父母偏爱，迟迟不愿让我前往，因为我既入钦天监，便要斩断世俗一切的瓜葛，形同你们修炼之人的出家，再不可有半点俗世搅扰。如今，我入钦天监，也算是给古家和慕容家的联盟一个交代了，否则的话，未免要伤两家和气，要怪只怪我一厢情愿，太过痴心。古君，望自珍重！”</p>

  古凡看完这一张纸片的时间，竟是比看完一卷书还要长，待到他缓缓地放下那张纸时，只见一团火星窜起，火舌轻轻一舔，就将整张纸片都化成了灰烬。</p>

  他看着手中还带着余温的灰烬，缓缓地抬起了右手，用手肘撑住，轻轻地在自己的额头上捶打了几下，低声沙哑地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吟罢，那个身穿银灰色长袍身影徐徐站起，摇了摇头，拂袖而去。</p>

  整个雅座里，只剩下透过珠帘投下的几缕阳光投射在瓷质的茶器上，折射出微微的光彩。（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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