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动乱之夜，各方谋划
阿国可是很清楚，整个潮州帮和仁义社有多少成员，一旦真的做到陈永仁说的程度，那得死多少人啊！
想到那满地的鲜血和尸体，阿国看向陈永仁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
这个男人，真的是和传说中的一样。不把江湖中人当人看，他的骨子里有着一种疯狂到极点，疯狂到肆无忌惮的嗜血。
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弹壳，闻着空气中尚未消散的火药味和血腥味，阿国的胸膛开始急速上下起伏，呼吸声也变的有些急促，“呼、呼、呼……”
紧接着，似乎感到自己额头上都是汗水，阿国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看着阿国这副模样，陈永仁淡淡笑道：“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合作的兴趣？”
迎着陈永仁温和的目光，阿国连连点头，他哪里敢拒绝：“没问题，就按陈Sir你说的办。”
对于阿国的态度，陈永仁很满意，指了指还抱着李阿剂尸体哭泣的宝儿：“好好安慰下她，人死不能复生，生活总得继续。这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正好带着孩子从头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说罢，不等阿国回答，陈永仁转身便走。
看着陈永仁越走越远的背影，阿国原本紧张的心情慢慢舒缓下来。虽然陈永仁的想法和做事手段太过让人胆寒，但是，至少他和陈永仁不是敌人。
而且，有了陈永仁的帮助，阿国相信，阿勇还有朱老大那些混蛋，都死定了。
想到这里，阿国捏紧了拳头。
......
只用了不到1个小时的时间，潮州帮之间的枪战，以及李阿剂的死讯就传遍了整个东区江湖和湾仔江湖。
大家怎么都没有想到，和朱老大争斗了这么多年的李阿剂，竟然就这样死了。
“朱老大那家伙怎么做到的？”
“听说好像是李阿剂的手下阿勇和朱老大内外勾结，最后才干掉了李阿剂。”
“哈哈，活该，道上的人谁不知道那个阿勇就是个喂不熟的狼崽子。”
“算了，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关键是朱老大，李阿剂一死，整个潮州帮必然合并，以后，还有谁能和他们潮州帮抗衡。”
“不是还有一个仁义社吗？”
“仁义社，呵呵，如果潮州帮没有合作，当然是仁义社最厉害。但是现在嘛，仁义社恐怕只能当老二了。”
“……”
随着李阿剂的死讯，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朱老大的潮州帮将会急速扩大，一时间都在考虑接下来应该如何跟对方打交道。
就在江湖上众多势力因为潮州帮的变动而忐忑不安的时候，收到这个消息的常春却很是高兴。
“哈哈哈哈，好好好，这个阿勇，果然了得。”
看着脸上都笑出褶子的常春，苏菲起身帮对方身前的茶盏上倒上茶水：“老爷，现在李阿剂已经死了，朱老大很快就要控制整个潮州帮，他们的实力马上就要比我们大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估计很快就要成为警方眼中的靶子了，我们还有必要扶持阿勇上位吗？”
常春摇了摇头：“当然有必要，朱老大的资历太深，原先属于李阿剂的那些势力虽然不太情愿，但是木已成舟，他们多半也只能认下这个现实。这样的话，潮州帮会很快就稳定下来。
这样一来，虽然他们的实力会比我们大，警方的注意力会被吸引过去。但是你要明白，一个实力强大却动乱中的潮州帮，才能更好的成为警方的靶子。所以，我们必须扶持阿勇上位。
到时候，肯定会有人不服他，潮州帮肯定又要乱起来。即使阿勇他最终能稳住下面的人，也需要很多时间。而这些时间，正是我们现在需要的。”
说到这里，常春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温润的茶水，满意的润了润喉咙：“对了，我们的钱转走的怎么样了？”
苏菲摇了摇头：“帐户上的钱太多，转走需要不少时间。而且，动静太大的话，会容易引起银行和警方的注意。”
对此，常春早有预料：“嗯，尽快吧，我们现在就是在和警方抢时间。”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苏菲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对常春说道：“是鸡精的电话。”
常春笑着伸出了手：“给我吧，肯定是跟潮州帮有关。”
果然，常春刚接通电话，就听黎继祥有些嘶哑尖锐的声音说道：“老爷，李阿剂死了，朱老大的潮州帮势力马上就要比我们强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常春轻轻转动手中茶盏，闻着传入鼻间的淡淡茶香，感受着茶盏散发出的丝丝热度，不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我们可以在暗中再推一把，让警方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潮州帮身上。”
“哈哈哈哈，”听了黎继祥的话，常春大笑着点了点头：“我经常跟别人说，你们几个人中，就属鸡精你的大局观最强，最有大将之风。现在看来，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电话另一头，正站在阳台上欣赏楼下风景的黎继祥随意的笑了笑，看上去根本就没有把常春的话放在心上：“谢谢老爷夸奖。”
“没什么好谢的，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然后，常春就把他在背后的推动说了出来：“这件事情其实是我安排的，我让苏菲联系了阿勇，说服他投靠朱老大，干掉李阿剂。”
听到这里，黎继祥微微眯起了眼睛：“条件呢，那个阿勇应该没这么容易就答应吧？”
黎继祥也和阿勇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家伙胃口很大，肯定没那么容易就同意这样的要求。
“很简单，因为我答应了阿勇，我会扶他上位。等到朱老大成为潮州帮的老大后，我们仁义社就会出手，和他配合，解决朱老大，然后让他成为潮州帮的大哥。”
听了常春的话，大脑在快速转动的黎继祥豁然瞪大了眼睛，他又不傻，很快就从常春的话中听出了对方的深层意思：“老爷，你想让潮州帮乱起来。”
“是的，”常春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之色：“之前朱老大和李阿剂虽然时有冲突，但是他们两人斗了这么多年，其实潮州帮内的冲突已经没那么激烈了。
现在李阿剂死了，以朱老大的资历和威望，潮州帮肯定能很快稳定下来。所以，只有让阿勇干掉朱老大，成为新的老大，潮州帮才会再次乱起来……”
听完了常春的全盘计划，黎继祥很是佩服，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越老越辣：“还是老爷你考虑的周到，这样一来，潮州帮会取代我们成为警方最大的眼中钉了。”
“没错，”常春点了点头，下一刻，突然换了一个话题：“鸡精啊，你也知道，我现在年纪大了，再加上最近仁义社的局势也不是很好，我的精力有些不足。所以经过考虑，我打算退下来，换一个精力更加充沛的人上台，你觉得怎么样？”
客厅内，正听着常春和黎继祥交谈的苏菲听了这话，身体一个激灵，立刻直起了身子。她知道，这是常春之前跟她说的第三件事情。
阳台上，听了常春突然冒出的这句话，黎继祥的呼吸突然停顿了片刻，脸上紧跟着挤出一丝笑容：“老爷你不是说笑的吧，你现在身体也没问题啊，我听说你和苏菲还打算要个孩子。”
“哈哈哈哈，”常春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两码事，你也知道，现在局势太复杂了。我偶尔动动脑子还行，长时间动脑子就受不了了。
鸡精，你知道的，我一直很看好你。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个位置交给你来坐，这样我也能放心。”
“呃，我先想想吧，这个消息有些突然，我现在还没做好准备。”
“好，不过你最好快点做决定。时间不等人哪，鸡精！”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常春挂断了电话。
苏菲有些担忧的看着常春：“老爷，现在就安排第三件事情，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常春摇了摇头：“提前跟他们通通气而已，离乱起来，还有些时间呢。”
这时，常春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哈哈，是华超那小子的电话。”笑着摇了摇头，常春接通了电话：“喂，镪水。”
“老爷，潮州帮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嗯，我已经知道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听了华超的问题，常春简单说道：“我们保持观望就行，镪水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应该知道，这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华超抬了抬眼皮，他又不傻，哪里会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老爷，这背后是不是有你的安排。”
“哈哈哈哈，”常春也没否认，把他安排苏菲联系阿勇的事情告诉了他：“……镪水，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以我现在的精力，已经不足以应付各种复杂的局势了。
所以，我打算退下来，把位子交给更有能力的人。我一直觉得，你们几个人中，你是最有头脑也是最有能力的，不知道你对这个位子有没有兴趣。”
华超挑了挑眉，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常春会突然有这样的提议。
见对方一直不说话，常春也不催促，只是强调道：“镪水，你没必要急着做决定，我们还有些时间。不过，千万不要拖的太久。毕竟我的身体我知道，是真的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我知道了，老爷，我会好好考虑的。”
挂断电话，常春放下茶杯，对于自己刚才的表现，老家伙很满意。
看着有些得意的常春，苏菲的脑海里响过一个词“二桃杀三士。”
只不过，常春扔出的可不是象征荣誉的桃子，而是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位子。
另外，常春要杀的，也不止是三士。
就在苏菲想着这一切的时候，常春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叮铃铃、叮铃铃。”
接下来的时间里，马田、新界飞还有小汤米都先后拨通了常春的电话。
每一次，常春都会在说了自己对阿勇和潮州帮的安排后，再来上一句：“我现在的年纪大了，我打算离开这个位置。我觉得你是这些人中最有能力的，如果你对这个位置有想法的话，要赶紧做出安排。”
如此三通电话打完，常春终于把手机扔到茶几上，满意的喝了几大口茶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
这时，一直坐在沙发上欣赏着常春胡说八道的苏菲突然问道：“老爷，你为什么要跟马田也这么说，他只是一个律师，就算他有想法，也没有这样的实力吧？”
常春摇了摇头：“你可别想看了这个胖子，他在暗中也编织了不小的关系网。当然了，论实力的话，他肯定不如鸡精那四个家伙。不过，我只要局势乱起来就行。”
就在仁义社一干高层因为常春的几通电话而心潮起伏的时候，正搂着妻子睡觉的韦定邦也收到了潮州帮动乱的消息：“这个该死的朱光头，他这是纯心不想让老子好好休息啊。”
想到实力瞬间扩大的潮州帮，韦定邦无奈的从床上爬起，来到书房坐下。
韦定邦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边仁义社还没有搞下来，那边潮州邦就又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沉吟了片刻，韦定邦选择拨打陈永仁的手机。
出乎韦定邦的意料，手机很快便被接通：“你好啊，韦Sir，怎么晚还没睡觉？”
听着陈永仁很有精神的声音，韦定邦笑了笑：“你也是啊，听起来精神似乎很不错。”
“唉，没办法啊，”虽然韦定邦没有说，陈永仁也大概猜出了对方打电话过来的原因：“我刚刚收到线人的消息，才知道潮州帮的情况发生了变化，我现在也有些头痛，不知道该拿这个朱老大和他的潮州帮怎么办？”
“是啊，我们还没有对仁义社动手，潮州帮就跳了出来。我现在有些犹豫要不要对仁义社动手了。”
说到这里，韦定邦揉了揉额头：“过不了多久，潮州帮的实力就会比仁义社还要强大。一旦我们再解决仁义社，那东区和湾仔的江湖上，潮州帮就真的是一家独大了。”
“韦Sir，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想对潮州帮动手吧。”
韦定邦微微点了点头：“至少，也要先想办法削弱潮州帮的实力。”
回到别墅，陈永仁看着窗外月色中上下起伏的海平面，摇了摇头：“韦Sir，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当我们走在马路上，迎面突然跑来一群骚扰甚至撕咬过路行人的野狗，我们该怎么办？”
韦定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然是赶走这群野狗，或者直接打死。”
陈永仁跟着问道：“如果这个过程中，我们的警员被狗咬伤了怎么办？”
韦定邦皱了皱眉：“那也没办法，保护港岛市民，是我们警察的职责。”
陈永仁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这是我们的职责，只不过，如果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呢。既能解决那些野狗，又能减少我们警员的受伤，你会不会对这样的办法有兴趣？”
听了这话，想到潮州帮现在的情况，韦定邦似乎猜到了陈永仁的打算：“阿仁，你的意思是？”
看着头顶上那轮皎洁的明月，陈永仁似乎看到了在月亮下翩翩起舞的嫦娥仙子，嘴角露出丝丝笑意：“我认为，既然马路上出现一群野狗，那就再派出一群野狗去好了。让他们狗咬狗，咬的越血淋越好。
到那时候，不但能够弄死一大批野狗，剩下的野狗也没有多少反抗的力气。然而，我们警察就可以出场，把剩下那些没有力气的野狗一网打尽了。”
“你是说，潮州帮和仁义社。”
“没错，我们原先的计划是打草惊蛇，让仁义社动起来，乱起来，然后再抓住他们的把柄。但是现在，我们却有了一个更好的帮手，那就是潮州帮。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让他们之间火拼嘛。你觉得怎么样，韦Sir？”
听着陈永仁说的办法，韦定邦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不停的敲击着身前的桌子，“哒、哒、哒……”。
书房内，很快安静了下来。
最后，韦定邦没有问陈永仁打算怎么安排潮州帮和仁义社火拼，他知道陈永仁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有办法，而是轻声说起了另一件事情：“陈Sir，这样的话，会死很多人的。”
要知道，仁义社和潮州帮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里面的帮众非常多。一旦两者发生了火拼，死的人，一定会惊动这个港岛社会。
陈永仁沐浴在窗外射进来的月色中，神色非常淡漠，声音分外温和：“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港岛市民的安全，而不是关心这些乐色的安危。他们的死，对港岛警方，对港岛市民，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我知道了，”想到这些年仁义社和潮州帮对东区以及湾仔社会的负面影响，韦定邦终于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就按你说的办好了。这一次，我们要一举解决这两个帮派。”
“哈哈哈哈，韦Sir，相信我，这是一件大功无量的事情。他们死的人越多，港岛市民只会越感谢我们。”
“希望如此吧。”
挂断电话，看着窗外迷人的月色，陈永仁开始期待起来：“真想知道，到时候死了这么多垃圾，我能赚多少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