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攻城劫寨
城墙上，火把在风中忽明忽暗，何越静静地站在城头望着前方。城外是光秃秃的一片，附近的几处小树林在数日之前就被何越派人砍伐掉，那些树木被用来制作守城的器械。
看着空阔的城外，何越心里冒出了一句话“军之所触，必生荆棘，大兵之后，必有凶年”。
凡是大军所到之处，树木被砍伐是很正常的，当周围的树木被全部砍伐掉之后，荆棘一类生命力极强的植物自然会先占据那个地方，因此说军之所触必生荆棘是很科学的一种因果关系。大兵之后必然会有凶年也完全正常的，看着城墙下面那满地的死尸，何越很清楚这些死尸要是不尽早收拾的话，瘟疫很容易就会发生。
这些死尸经过半天的时间已经散发出微微的恶臭，只是现在还没有时间去收拾他们。而且明天还会有人踏在这些尸体上面为这块地方增添更多的尸体。
很难想象这些倒在地上曝露于野的尸体在昨天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人，他们跟自己一样有思想会活动，而现在他们就像草木一样倒在地上无人理会。至于自己那些战死的手下，昨晚战事结束之后都已经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火化完毕。
何越感觉自己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天一亮城外的乱军又会来袭，虽然经过昨天这么一战之后，城里不管是士兵还是百姓都有守住城池的信心，但是何越却很清楚，面对数倍的敌人，即使守城也非常辛苦。跟昨天相比现在自己不用再担心城里人心浮动的问题，不过想要打退城外的乱军，现在依然没有一点头绪。
战争并不是自己争取就能够赢的，往往还需要敌人的配合，直到目前为止那些乱军虽然有些损失，但是还没有露出破绽供自己利用。现在所能做的也就是守住城池，等待敌人出错。
天明，城外传来战鼓声，流寇的乱军再次攻打吴兴城，在经过昨天城中出兵阻击的教训之后，这些流寇不敢分散兵力攻打城门。
虽然昨天何越带人击退流寇的乱军，但是自己的手下在乱军之中也损失了两百多人，城中仅余的士兵不到五百，何越没有再出城对流寇的乱军进行阻击，只是一味地守住城门。昨日一战已经成功地给自己的手下和城中百姓竖起了守住城池的信心，暂时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跟这些乱军消耗人员。现在自己手下这五百人就是好钢，必须用在刀刃上才行。
“赵昊。”
“属下在。”
何越的目光望着城外涌来的乱军道：“今天的战斗由你负责指挥。”
赵昊微微一愣，接着大声应是。
这个跟梁津差不多年纪的赵昊是何越招募的第一批兵员中的一个，本身颇有点学识而且对于行伍也有些了解。第一批几十人的兵员，他就是屯长，在之后他的表现一直不错，很得何越看中，因此这次到吴兴城来特地把他带上。
接着赵昊朝何越问道：“大人，是不是所有的兵员我都能够调动？”
何越摇道：“不是，五百士兵，你只能调动一百人，其他的除非是遇到险情否则不能参战。”
转头望了赵昊一眼，目光重新落在城外乱军方向，何越沉声道：“今天的乱军比昨天少了很多，虽然有可能是因为逃走了一些，但是绝对不至于逃得这么厉害。你对这有什么看法？”
“敌人可能会声东击西。”
“不错，所以五百士兵你只能动用一百人，其他的人必须留在城中以备紧急，现在由你全权处理今天的战斗。”
何越看着城墙下的流寇开始攻打城门，战术跟昨天的一样，但是一次性投入的兵力比昨天要少得多了，不过他们的攻击更加猛烈，节奏比昨天要快多了。
由于赵昊手头能够使用的士兵只有一百人，所以城墙上充当主力的还是那些百姓，一百士兵不过是一种点缀，起带头作用而已。
和昨天的攻城战相比，今天攻城造成的伤亡更大，只是何越并没有在意这些，他时刻等待着流寇的声东击西，好给那些流寇予以迎头痛击。
赵昊的战场指挥确实不错，即使流寇不间断地进攻，他也没有动用过其他的士兵，总是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候组织起士兵将敌人击退。
攻城战从上午一直到傍晚结束，敌人的声东击西计策并没有出现，何越跟城中的四百多士兵也整整休息了一天时间。
看着流寇的大军完全退走，赵昊松了口气，不解地朝何越问道：“大人，他们的其他人为什么没有出现？”
何越点头道：“应该是我们判断错误，敌人并没有用上声东击西的计策，那批人应该是要用在别的地方，现在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在赵昊诧异的眼光下，何越接着解释道：“经过一天的苦战，流寇会认为我们的人跟他们一样疲惫不堪，晚上极有可能用另外一批人再来攻城。这样的战术非常得当，因为他们的人比我们多，所以只要分批轮流进攻，我们就守不了几天。不过他们会趁夜攻城，我们也可以趁机劫营。现在就来看看他们那些流寇的动作快还是我们这些人的行动迅速。”
何越将今天休息了一天的四百多手下聚集起来，给赵昊再留下一百人之后，就带着他们悄悄出城去了。
太阳下山不久，正如何越所料的那样敌人再次来攻，早有准备的赵昊带人死守城池，何越却是不急不慢地朝城外流寇的大营赶去。
为了争取休息的时间，白天苦战了一天的流寇在吃过饭之后就早早地休息了。何越带着三百多人杀进营地四处放火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能够组织起来抵抗。整个流寇大营在何越等人进入其中之后彻底惊慌起来。
一个个营帐火光冲天而起，四周到处是流寇的惊呼声和叫喊声，甚至还有一些流寇拿着锣鼓敲打起来，完全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三百人基本上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在流寇的数千人之中自由地纵横往来，往往仗着自己人多将一小股一小股的流寇消灭掉。当整个营地大多数的营帐都被他们烧着之后，何越带着三百人大肆地屠戮慌乱中的流寇。
流寇营地冒起的火光让赵昊知道何越等人已经得手，他立刻将这个好事散步出去，城上守城的士兵和百姓很快就得知这件大事。在赵昊的蓄意安排下，那些流寇也得到消息，他们在一波攻势完成之后，从城边撤了出来。
赵昊见流寇后撤，立刻把两百士兵和数百个百姓组织起来，打开城门对后撤的流寇开始追击。
喊杀声从吴兴城方向传来，还在敌人营地大肆屠戮流寇的何越露出一个笑容，知道赵昊已经按计划对攻城的流寇进行追击，忙带人离开流寇大营朝吴兴城方向过去。
黑夜中密集的箭雨飞射而出，急急赶回来的流寇前排齐刷刷地倒下一地，三百张强弓在黑夜中一次次射出密集的箭雨这让原本还成一堆的流寇两侧逃逸。在射出三四箭之后，何越拔出流光大喊一声朝两边分散的流寇杀去，在这样的情况下，本来组织就很松散的流寇还没有接触就纷纷溃逃。
后面的赵昊也带人冲杀过来，数千的流寇死了几百人之后，其他人都零零散散地消没在黑夜中。
经过这场冲杀，流寇的大营被烧，队伍零散，短时间不可能聚集人手来犯吴兴城。何越在回城之后开始清理战场，将战场上收集到的残刀断剑一车车运往玉龙山，同时分批次将吴兴城里的百姓调到玉龙山。
虽然这次的流寇被他们击溃，但是何越知道光凭着自己这些人根本守不住吴兴城，而且经过这么一次失利之后，流寇下次来攻的人会更加多，可能光是吐口口水就能够将他们淹死，再加上吴兴城实在太大，就算站满城头自己这些人都不够，所以他将一批百姓以运送兵器为名留在玉龙山。
对于何越等人来说现在缺少的不是米粮兵器，而是人手，虽然这些百姓战斗力不及自己的士兵，但是一千多人这么庞大的数目在这个时候非常有用，而且在经过这次大战之后，何越告诉他们只要赶走流寇，以后他们将分到吴兴郡的无主土地。就这样在何越的连骗带哄之下，他们暂时在玉龙山的大营住下来，被柳贺维一一收编进入新兵的训练中。
吴兴城中的人越来越少，除了何越的五百手下和特别挑选出来的五百百姓之外，就没有多余的人了。不过何越还不打算就这么放弃吴兴城，既然要走，总要让那些流寇出点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