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章 宁都歼灭战

  登上城了。()站稳脚跟了。后续的兵上去了!大元朝的淮东宣慰使彻里帖木儿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城中的汉人女子、财产金帛只是小收获。立下捉拿文天祥的头功。才是功业大事!文天祥号令达于江淮。捉住他。几乎等于平定了江淮湖赣。为汗八里的忽必烈汗立下伯颜克临安以来的第一大功!

  自己身上有了万户职份。赏了金牌虎符。这次若捉住文天祥。大汗会怎么赏赐?是赏双虎符。还是把都鲁勇号?

  突然。异变惊碎了他的美梦。战场西侧的石鼓山麓。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不好。宋人的援兵到了!看声势。至少万人以上!

  “呜----呜----”彻里帖木儿的护卫亲兵奉命吹响了苍凉的牛角号。好不容易攻上城的士兵。只得跳下城墙。退到离城百丈以外。

  训练有素的蒙古精兵。迅速跳上马。集结成前端稀疏、后面密集的常用阵型。彻里帖木儿也从起初的惊慌中恢复过来。他发现自己已被包围:城北的空地西有石鼓山。东临梅江。东西较窄而南北狭长。西面。石鼓山脚下万余宋军列成了密集阵型。北面。石鼓山与梅江之间的空地。自己逃跑的缺口也被数千盔甲鲜亮的宋军堵住。南面。是城池坚固的宁都。东面。是川流不息的梅江!

  李恒麾下铁骑的机动力、战斗力让楚风震惊之余。也在思考如何平安退入闽西的问题。彻里帖木儿的骑兵若是衔尾追击。八千铁骑将是自己步兵地最大威胁。能否生出赣南都是个问题。敌人一人三马奔袭宁都。兵力减少到三分之一。正好给了楚风一个全歼的机会。

  文天祥地一万士兵加上陈淑桢的三千兵。从西面石鼓山脚下。以较宽的正面迎击;楚风地汉军和另外两千畲汉义军迂回到北面。扎住这个狭长地带的出口。并向南发展。两面夹击。敌人要么死在宁都坚城之下。要么就得跳到梅江里喂鱼!

  彻里帖木儿发现处境不妙:四面没有退路。前有坚城、后有大敌。宋军兵力在自己六倍以上。且不少宋兵穿着精钢盔甲。显然战力不是普通义军可比的。

  妈的。我们是不儿罕山、斡难河畔的骄子。难道会输给懦弱地宋人?彻里帖木儿咆哮着激励麾下士卒:“勇士们。我们是天生的征服者。宋人虽多。不过是猪羊牛群!草原上地猛虎。会害怕懦弱的羊群吗?”

  “不会!决不会!”

  “勇士们。”彻里帖木儿弯刀向西一指:“消灭他们!”

  蒙古军阵中爆发出狂啸:“成吉思汗英灵同在!”两千多骑。如雪崩般涌向宋军大阵。彻里帖木儿本人。就策马冲在大阵的最前面。

  一蓬箭雨从宋军阵中喷薄而出。可惜。只有为数不多的蒙古兵中箭落马。文天祥既没有克敌弓神臂弓。临时征召的军队。也缺乏朝廷经制军队里那么多熟练的弓箭手。

  能统帅草原的骄子。本身也必须是最勇敢地战士!彻里帖木儿左手取下顽羊角弓。右手将三棱重箭夹在手指缝里。双手松开缰绳。仅仅用两腿夹住马身。伏在马背上躲开宋军的箭雨。策马一直冲到了宋军阵前十丈之内。

  只见他忽的一下从马背上坐直了身子。左右持弓举起。右手重箭在弓弦上一。飞快的将弓拉如满月。持箭的手指一弹。弓弦便将三棱重箭圆滑的送了出去。恶狠狠的钉向对面宋军大将的心脏。

  陈吊眼正在呼喝着指挥士兵列阵前进。一道寒光恶毒的钉向胸前。他眼睁睁的看着这羽箭撞到胸口。只觉得像被铁锤砸了一下。身子一晃。竟然没有倒下。

  彻里帖木儿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崩了出来:三棱重箭专破重甲。在六七丈距离上。便是宋军五十斤重地步人甲也难抵挡。这精钢甲是什么做地。竟然射它不穿?

  邹凤、杜浒、刘子俊等同都督府将领。见此也是啧啧惊叹。他们亲眼看见不少重箭射到了畲汉义军士兵的身上、头顶。若是自己地兵。早就躺倒了一大片。换做这些装备琉球甲的士兵。却是丁丁当当的一阵响。箭矢全弹开了。不曾伤到分毫。

  幸好。幸好是陈大使的兵顶到了前面!几位将军对视一眼。都有羞愧之色:战前还当这女将军争功。现在才知道。人家是实心实意帮自己减少损失呢!

  “射他们手足头面!”彻里帖木儿算是看明白了。汉人这种盔甲。一般弓箭是绝对射不穿的。

  蒙古铁骑马术极其精良。一拨射出重箭。就在宋军阵前向左一拨马头。双腿一夹就跑了回去。弯弓搭箭进行下一次冲击。

  两千多骑兵。分作了四五波。一波冲过去射出箭。立刻退回后面。第二波接着冲击。射出的箭雨一浪接一浪。一时间竟有无休无止的感觉。

  可惜。蒙古兵毕竟是人不是神。他们随身带两种弓、两种箭。步战用大弓射轻箭。可以在四十丈外抛射;马上则只能用短小的顽羊角弓。射出的重箭只能在十丈内发挥威力。显然。坚固的琉球甲让漫天抛射不可能有任何效果。即使在十丈内瞄准射击。在颠簸的马背上把弓箭射到敌人四肢头面。蒙古精兵的命中率也不会高。

  不断有畲汉义军的士兵倒下。但伤处多在四肢不致命的地方。后面的宋军立刻把伤员抬走。只要及时止血。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蒙古兵则伤亡惨重。文天祥上万军中挑出了一千弓手。集中全军的强弓利箭。躲在畲汉义军的阵后。向冲击的蒙古军攒射。

  蒙古军冲刺地时候。身子伏在马背上。宋军的攒射不能给他们造成多大地伤亡。但负责指挥的杜浒渐渐看出了门道。在一波蒙古兵冲击、射箭完成。扭转马头向侧面退却的时候。正是宋军弓箭发威地好时机!

  杜浒指挥着部下。在敌人冲击时羽箭搭弦。敌人射箭我引弓。敌人拨马我射箭。哈。鞑子兵要么侧身要么背对着宋军。完全没有防御力。在箭雨下纷纷栽下马。

  “曼古歹!”彻里帖木儿一声大吼。亲兵忙把手中的小黑旗摇动。元军狼狈不堪的退却。但是。眼尖的楚风注意到他们手中的箭仍然稳稳地搭在弓弦上。

  彻里帖木儿久经沙场。他很清楚在面对密集结阵、各兵种密切配合的步兵阵时。硬拼对骑兵并不是最有利地选择----骑兵最大的威力在于机动力。

  “曼古歹”。在西方又称安息人射箭法:骑射手佯装失败退却。诱使机动力差的敌人追击。蒙古轻骑兵可以在马背上回身射箭。但是对方的步弓手在追击的快速奔跑中却不可能发箭。欧式重装步兵和重骑兵更不可能挨上蒙古轻骑的一根汗毛。

  “曼古歹”这种的恶毒战法。其精髓在于把蒙古轻骑兵良好地机动力和优秀的射箭技术结合起来。能够持续不断的攻击敌人。同时敌人一接近就跑。利用轻骑兵的机动力保持非接触作战。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这样的战法在欧洲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军事史上的奇迹。让整个欧洲在“黄祸”的梦魇下颤抖。今天。在宁都城下。它能再一次展现威力吗?

  畲汉义军的阵型已经开始松动。不少下级军官迫不及待的想冲出去了。

  步兵对骑兵。阵型一散。接下来地会是什么?彻里帖木儿已经在笑了。他在期待一场一边倒地杀戮。

  只差一点儿!

  在最后关头陈吊眼想起了楚风再三嘱咐的“绝对不能散阵。要稳步逼前。将鞑子压在梅江和宁都城所夹地狭地!”他及时下达命令。收拢了开始分散的阵型。

  宋军不但没有上当。反而以密集阵型缓缓前推。将敌人挤在自己大阵和滔滔梅江之间。彻里帖木儿的回旋空间更加狭窄了。

  此时。北面的宋军推进到了作战位置。近三千全身钢甲的士兵。组成了一道钢铁的长城。从这道长城之后。十门三斤炮由各炮组推着。进入了有效射程。

  如果对方西、北两个军阵会师。则再无逃出生天的可能!彻里帖木儿孤注一掷了。他排出了前端锐利的密集阵型----“凿穿”战术。利用骑兵的冲击力。硬碰硬的撕开敌人的步兵阵!

  元兵们都把背后的斧头、狼牙棒、弯刀抽了出来;马儿全身汗津津的。打着响鼻。在主人的驾驭下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个由人和马组成的矛头成型了。不。似乎最前端还不够锋利。第一排。是并排的两个千夫长。矛头显得有点儿平。

  彻里帖木儿从阵后拍马走到了最前。自己填上了凿穿阵型最前端的空位。

  他抽刀向天----只要这把刀向下虚劈。两千多名的士兵就会和自己一起冲向敌阵。撕裂他们的防御!

  蒙古勇士的眼睛里。闪现出恶狼的凶光。他们紧握手中的武器。准备将对面的宋人砍个人仰马翻。

  就在此时。北方军阵中传来隆隆的巨响。这是怎么回事?至少两百丈。难道他们的“小震天雷”能扔这么远?

  十枚实心炮弹。让这群蒙古兵领略了生平第一次被炮击的滋味。炮弹携带的巨大动能。把人和马掀翻。而且。炮弹每一次从坚实的地面上跃起。就要再一次掀起血雨。

  人和马的**承接着火药释放的动能。承接着这种恐怖武器的淫威。曾经在中原大地肆虐的蒙古精兵。也无法抵挡它的威力。炮弹弹跳着前进的路线上。人和马就一串串的倒在血泊中。直到炮弹上的动能释放完毕。静静的躺在地上。或者陷到某匹马、某个人地肚子里。

  凡是被炮弹击中的。一概不成人形。或者叫它们碎肉块更为恰当。人和马地血混在一起。人和马的尸体也混在一起。有人的马被击中了。他被冲击力掀飞下马。跌得昏头转向。睁开眼睛。自己骑着地马早就倒在地下。马肚子上裂开脸盆大的洞。肠肠肚肚绞成了稀泥。刺鼻的血腥味和内脏的怪味钻到鼻孔里。他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打起了干呕。

  有人抓着头发狂叫。有人呆呆的看着这不堪想像地一幕。还有人吼叫着打马要冲向敌人。

  自己亲手训练的精兵。还没打个照面就成了肉泥!彻里帖木儿心痛如绞。他看着北方地敌人。明白若不首先消灭他们。这两千铁骑迟早被那种神威无敌的武器消灭干净。连点渣都不会剩下。

  “宋人都是懦夫。他们不敢面对面的和我们蒙古勇士厮杀!冲啊。冲上去杀掉他们!”彻里帖木儿狂叫起来。手下的亲兵跟着他纵马向北方冲去。毕竟是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听到主将的喊声。他们一个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拍马跟了上去。汉军炮手又打了一次实心弹。便换上了霰弹。石鼓山和梅江之间的空地狭长。鞑子没法迂回包抄。只能正面密集队形冲击。这正是最便于炮火发挥威力地情况。

  八十丈距离。还远在弓箭的射程之外。蒙古骑兵以高速撞上了更加高速飞行的霰弹铅丸。密集如狂风骤雨的霰弹当头痛击。骑阵中立刻爆出十朵巨大的血花。无数人在瞬间去见了他们的成吉思汗。

  但比起受伤未死的同伴。他们就幸运得多了。受伤的士兵中弹坠马。脚却卡在了马蹬上。被飞驰的骏马在地上拖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肠肠肚肚稀里哗啦。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暗褐色地痕迹。偏偏手足还在无意义地胡乱挥动……

  彻里帖木儿在这一次炮击中丧了命。更有许多未经训练的战马。在大炮发射地巨响下发了狂。又嘶又叫。乱蹦乱跳。骑兵们费尽全身力气。才能把它们制服。

  只有不到一半的骑兵能沿着既定路线继续冲击。然后。他们又迎来了六百枚手榴弹的洗礼。

  投掷距离三四十米的手榴弹。落地停一两秒钟才爆炸。对骑在马上飞速奔跑的骑兵来说。伤害并不大。问题是。这些蒙古马从来没见过这么猛烈的爆炸。巨大的响声、爆炸的火光。让更多的马疯狂了。

  最终。冲到汉军阵前肉搏的骑兵。不会超过两百人。许铁柱、张魁嘿嘿一笑。命令士兵将长矛斜向前。末端撑在地上。

  蒙古骑兵把第一排汉军撞飞。还没来得及撞上第二排。自己连人带马就被串到了长矛上。锁子甲、牛皮甲在冲击的高速下和纸扎没什么区别。长矛轻易地洞穿了他们的身体。

  被撞飞的汉军士兵。有一些永远躺在了他们守护的土地上。但更多的人得益于盔甲的保护。吐着酸水。吐着血。摇摇晃晃的重新站了起来。

  西、北两个方阵连到了一块。蒙古军的回旋余地完全被限制在宋军和梅江之间。加上失去了主帅。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

  炮火、手榴弹和钢矛战刀。如机器一样精准而高效的收割着鞑子兵的生命。两个军阵缓慢但势不可挡的前进。一直把剩下的敌人赶到了梅江边。

  突然间。就有鞑子扔掉兵器。哭喊着跳下马。跪在了地上。

  山坡上的楚风不屑的一笑。原来。在绝对的死亡面前。鞑子也会害怕的。

  汉军士兵走过投降的鞑子身前。在文天祥、杜浒等人惊讶的目光中。将俘虏一一送上西天。

  陈淑桢更是策马冲上。双剑挥舞不知杀了多少敌兵。一身素白战袍上血花点点。看得文天祥麾下诸将一阵恶寒:今后。可得离这女人远点。玫瑰花美。可惜有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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