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牡丹、听雨

  林幼春决定不再想了,他今天在苏家挨了一顿胖揍,浑身疼得要命,现在,需要休息。

  天大的难题。

  睡一觉就好了。

  许多人都有这种想法,认为,无论遇到了什么问题,暂时解决不了,只要睡上一觉,说不定就能想出一些办法,那些问题,说不定自己就能够迎刃而解。

  睡觉。

  ……

  林幼春睡得很香,主要是他太累了。

  所以。

  夜半时分,有关窗外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晓。

  半夜时。

  ……

  林幼春在房中呼呼大睡。

  窗外。

  皓月当空。

  他移来的那株牡丹,在皎洁的月光辉映下,忽然升腾起一阵迷离的烟霞与火光。

  烟霭起处。

  瞬间出现了一个柳眉秀目,樱桃小口,如同画中之人一样的女子。

  那女子“咯咯”轻笑。

  “坏人……”

  只见她。

  腰系红色石榴裙,上身笼一件鹅黄色薄衫,脚下,一双绣鞋轻缀明珠,微微乱颤。

  往上看。

  这女子生得面如满月,眉目如画,超凡脱俗,举世罕见。

  话说。

  这女子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原来。

  这女子竟是林幼春所移来的那株牡丹所幻化。

  这株牡丹。

  原非凡品。

  来自洛阳。

  千年修炼。

  金光洞两个老道说得没错,“林幼春”历经几劫后,这一劫生于洛阳林家,他从小就喜欢一些花花草草,这株牡丹,与他颇有渊源。

  ……

  渊源。

  一言难尽。

  ……

  女子举步向前,走到窗前,透过窗棱往里观看,见林幼春侧卧在床上睡得香甜,不由抿嘴一笑:“这个小相公,真是喜人。

  想妾身,与你一世之缘,没想到,不在洛阳,却落于长安。

  嘻嘻……”

  窗内。

  房中。

  林幼春枕下之剑,似乎感应到了女子的气息,黑暗中,忽然发出一道淡淡的红光。

  说来也奇。

  那女子并不畏惧。

  似乎,她与林幼春之剑还是旧相识一般。

  女子“咯咯”一笑,对着林幼春那剑轻声道:“听雨,见了故人,还是那般脾气么?”

  呀!

  原来。

  林幼春这剑有名字——听雨。

  听雨剑似乎听到了女子的声音,突然红光一盛,“籁”地一下透窗而出。

  女子“咯咯”一笑。

  “听雨,小相公如今肉体凡胎,幸亏有你护法,你——你可要好好护着他。”

  那剑听雨,凌空而立。

  似听懂了女子的话。

  不破。

  不疾。

  ……

  ……

  翌日。

  鸡叫三遍,林幼春悠悠醒来,一觉醒来,他直觉得腰酸背疼。

  昨天挨揍了。

  今天仍未好。

  林幼春起来后,先是出去吃了点东西,昨天晚上,他连饭都没吃,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吃完东西。

  金旺带着工匠们也来了。

  金旺见林幼春脸上有淤青,手上也有伤,赶紧问道:“幼春兄,你的脸……你的手,怎么了?”

  林幼春支支吾吾道:“没怎么,昨天不小心跌了一跤。”

  见林幼春这样说,金旺“哦”了一声,他是个实心眼的人,林幼春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不怀疑。

  林幼春让金旺张罗铺子这边的事,他今天要二进苏家,再去替苏锦书诊治。

  昨天他把苏锦书治坏了,心里面一直有一个结,想着今天一定要早一点过去,将功赎罪,把苏锦书给治好。

  出门。

  备药。

  去苏家。

  ……

  ……

  到了苏家,叩开门后,苏家那些下人见是他,一个个横眉立目,问他怎么还敢来。

  林幼春苦笑道:“昨天用的药,有一点点问题,今天我重新配了药,求求你们……

  各位姐姐妹妹大爷大娘们,请再通报一下苏员外,说我林幼春求见。”

  这些下人,说话虽凶,其实也不过奉命行事,见林幼春又来,也不敢不报,早有一个伶俐的丫鬟,飞一般去报苏友铭去了。

  苏友铭听见林幼春又来,气不打一处来。

  “不见,不见。

  轰走,轰走……”

  旁边。

  冯媚娘倒好言好语劝道:“老爷,那医生既然有心,理应让他进来。

  大小姐的病,沉积数年,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这一年多来,早就绝了上门的医生。

  难得还有人这样殷勤,巴巴地赶着来给大小姐治病,老爷不应拒人于门外。”

  苏友铭见她说得有理,又见她口口声声都是为苏锦书着想,心中一宽,觉得自己这个后妻对大女儿还是极好的,并非下人们传的那样,对大女儿如何不堪。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点点头,同意了冯媚娘的话。

  “请。”

  “请……”

  ……

  林幼春二进苏家,心中虽有些小忐忑,可是,因为昨天与韩奇谈过后,他又琢磨了一晚上,所以,对于怎么替苏锦书治病,心里已经有了方案。

  胸有成竹。

  自然不慌。

  除了脸上被揍的伤还有点疼之外,林幼春坦坦然然,跟着带路的丫鬟走了进来。

  苏友铭立在厅门口。

  不像昨天那样客气。

  林幼春吧嗒了一下嘴,主动上前搭讪:“苏员外,我们又见面了,昨天的事,报歉,报歉。”

  苏友铭斜眼打量着他,见他手中大包小包提着许多药,脸色倒缓和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

  林幼春是个大夫。

  又是主动来替女儿看病的。

  他不应摆冷脸子给林幼春看。

  可是。

  苏友铭觉得自己还是要甩个脸子给林幼春,他冷冷道:“林大夫,昨天你将小女医成那般模样,难不成,今日就有法子了么?”

  林幼春尴尬一笑。

  “嗯,今天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

  林幼春见院中站着许多下人,就示意苏友铭屏退下人。

  “退下。”

  “是,老爷。”

  待下人们退下后,林幼春走至苏友铭面前,将自己的诊疗方案,与苏友铭说了一遍。

  “什么?

  你……你无耻!”

  当苏友铭听说,治女儿的病,需要林幼春亲手替女儿洗澡时,不由气得嘴唇直哆嗦。

  “来人呐……将这个无耻之徒给我轰出去!”

  在苏友铭看来。

  林幼春的方案,简直是疯了。

  不是他疯。

  就是自己疯了。

  林幼春见自己又要挨打,赶忙喝道:“慢!

  慢慢慢,苏员外,请你信我一次,今日,我一定要医好苏锦书,不但医好她,我还要娶她为妻。”

  什么?

  苏友铭气极反笑。

  他认为。

  疯了。

  林幼春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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