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次开药方
林幼春走到洗手盆边，抓了一点火碱在手心搓着，将手仔仔细细又洗了一遍。
洗完手。
重坐回桌旁。
……
……
此时。
离天亮还早。
但是，由于方才的一番折腾，早令他睡意全无。
于是。
林幼春又抄起桌上的那本《小儿千金药方》，逐字逐句看去。
林青儿坐了过来。
“哥哥……”
林幼春忙抬头：“怎么了？”
“你真厉害！”
“呵！”
林青儿没话找话，让林幼春不由哑然失笑。
林幼春手持手卷，也看不进去，于是，就跟林青儿聊起了天，从她家中的情况开始，一直聊到锦绣长安。
口水都聊干了。
林幼春笑嘻嘻看着林青儿道：“妹妹，等明天天亮了，我去雇一辆驴车，此去长安路途遥远，没车子是不行的。”
林青儿点点头。
她伸手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凤头金钗。
接着。
又将洁白细腻的手腕上那只金灿灿的手镯褪了下来，一齐推到林幼春面前。
“哥哥……等明天天亮了，你将这两样首饰典当了吧，我们路上也好使用。”
林幼春点点头，并未推辞。
他没钱。
虽然他觉得身为一个男人，用女人的钱不好，可是，如今事出有因，姑且从权。
……
……
第二天。
用过早饭后，杨飞虎告诉林幼春，他们等下要在镇子里接一趟镖，也是顺路带回长安的，杨飞虎说他们这支镖队还要在镇子里盘桓几天，让林幼春不必等他们了，可以先走。
林幼春自然不好多问。
行有行规。
各有忌讳。
既然杨飞虎这样说了，那么，林幼春觉得接下来的事情自己要好好的捋一捋，仔细谋划一下。
包括。
准备钱，雇车子，替林青儿买一身村姑打扮的衣服，路上的吃吃喝喝，还有一些需要在旅途中携带的东西……
方方面面。
对于这些需要男人来做的事情，林青儿也没有什么建议和意见，反正，她都是听林幼春的。
现在。
林幼春就是她的主心骨。
林幼春当然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客栈里，所以，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林幼春把林青儿带在了身边，带着她在小镇上东走西奔。
金钗手镯，当了。
衣服，换了。
马车，备了。
吃喝，买了……
这些琐碎的事情，一样一样的去办的话，还是挺费时间的，所有的事情准备好了之后，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了，于是，林幼春决定，明天早上再出发。
林青儿自然不反对。
她笑吟吟看着林幼春做这一切，眼中带光。
林幼春偶尔侧身，看到她笑笑，不由心旌一荡，他赶紧道：“……这样，咱们再去一下药铺，去抓两副药，昨天给那个产妇接生的时候，没有给她开方子抓药，反正今天咱们也走不了，干脆我帮她把药抓了，熬好了给她送过去。
做人……
要负责……”
林青儿点点头。
芳心大悦。
不说别的，只凭“咱们”这两个字，就足以让她跟着林幼春上刀山、下火海了。
不奇怪。
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在患难之中被一个她并不讨厌的男子所搭救，又因为未来的漫长旅途而要和他一起相伴同行的话，料想，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该有一些的动心了呀。
林青儿扭了一下身子，看着身上一水儿的村姑衣服，“咯咯”笑道：“哥哥，你看我这身妆扮如何？”
林幼春“嘿嘿”一乐：“……挺好的，我觉得这样的话，安全感要高很多，如果说再弄一点灰抹到脸上，那就更好了。”
林青儿眨眼道：“真的么？”
“真的，我肯定不会骗你的呀，你说对不对？”
“……哥哥……你真好。”
“必须的，跟着我，你放心好了。”
林青儿咬着嘴唇儿，用力点了点头：“嗯！”
……
……
怀柔镇，回春堂药店。
林幼春抓着笔杆子，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这是他第一次开药方。
理应慎重。
产妇调理的药方，他那本《小儿千金药方》上，并无记载，可是，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若干适合产妇调理的药来。
芍药……
细辛……
当归……
桂枝、大枣、炙甘草……
林幼春摇动笔杆，一口气，写下了一道方子，递给那个面容清瘦的药店掌柜。
药店掌柜持方在手，端详半天后，这才看了看林幼春：“妙！
妙！
这位兄台，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居然开得一手好药方，敢问先生，在哪里行医坐诊？”
林幼春一开始还怀疑自己开的方子不对。
可是。
当药店掌柜端详着药方，脸上的表情由开始的三分恭敬七分倨傲渐渐变为七分恭敬三分倨傲，就连掌柜那两条原本拧成一条绳般的眉毛也渐渐舒展开并与他脸上的表情一起变为由衷赞叹后，林幼春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明白了。
自己的方子——开的挺好。
林幼春忙道：“……游方，我是一个游方郎中，居无定所……”
药店掌柜眯起了眼，频频点头：“噢……好……好，先生稍候，这就替你抓药。”
抓药。
自然比看病开药方简单。
不一会儿。
三付药抓好。
林幼春付钱，告辞掌柜，与林青儿并肩出了药店。
他前脚出店。
后脚。
药店掌柜手持林幼春写的方子，全身一阵剧烈颤抖，半晌之后，突然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哈……哈哈……”
旁边。
一个前来抓药的客人不明其故，忙问他何故如此失态？
药店掌柜的立刻噤声。
目光闪烁。
支支吾吾，难掩脸上的喜形于色。
抓药。
称重。
等掌柜忙完后，转头，却又对着林幼春开的药方，笑一阵、哭一阵。
“哈……哈哈哈哈……有此方在手，吾家，三世无忧矣！”
……
林幼春。
自然不知身后事。
……
林幼春与林青儿出了药店，就回了客栈，叫来小二将药煎好，送给那产妇。
不多时。
产妇的丫鬟手持一封银子前来致谢，林幼春再三推辞，可是，伶牙俐齿的丫鬟笑道：“……林大夫，这些银两你一定要收下，如果不收，莫非嫌少？”
林幼春见丫鬟这样说，也就不再推辞。
他本来就是一个生性洒脱的人，不拘小节，于是，就将那一封银子收下了。
其实。
那封银子也不甚多，大概五到十两之间。
——林幼春自己估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