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城堡中的争吵
等奴工们反应了一会，索罗斯做最后的陈述总结：</p>
“如果你们现在表示不愿意，我可以给你们一些路费，你们可以去想去的地方，过你们想要的生活。”</p>
不得不说，索罗斯富有磁性的声音真的很能抓住人的心理，再加上皮克对这群哑巴奴工的影响力，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做出任何不和谐的动作。</p>
一切都归于沉寂，奴工用他们逐渐燃烧起来的目光回应着索罗斯。不仅是面前的奴工，索罗斯身边的佣兵和数名修女的脸上都不禁露出了震撼的神色。讨厌鬼惊掉了手中的蔬菜热派，小黄毛被煎牛肉的热锅烫伤了手</p>
之前，警备长阿曼达也给他们做出过战争动员，但哪里有这样的效果？</p>
索罗斯从头到尾没有提到过“战争”两个字，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未来将要面对什么？当然索罗斯此时此刻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众多奴工的神情已经在表示了——我愿意去参战！</p>
“我索……皮克在此保证！你们永远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p>
交代完一些后面要准备的事情，索罗斯就急着走出去了。</p>
“你怎么回事？被我的演讲感染了吗？为什么要哭。”出了救援慈善会的大门，索罗斯擦了一下眼角。</p>
站在门口，过了好一会儿，皮克才喃喃说道：“海斯珈要离开了……”</p>
索罗斯想直接给他翻个白眼，却是感觉忽然感觉到了鼻尖的酸楚之意，没有控制住一大泡鼻涕冲了出来……</p>
……</p>
夕阳已经有了下坠的趋势，余晖不甘地向无数花香处飘零散落，将城堡外的花园染出一片红晕。</p>
皮克于这片红晕下行走，逐步来到城堡之外。</p>
钢铁之色的城堡在午后日光照耀下有了温度，大门敞开，皮克缓缓走了进去。</p>
皮克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堡了，大多数仆人他都是看了个面熟，过了城堡玄关，他却是发现了很多生面孔。</p>
轻薄灰衣，脏乱头发，加上一把破剑是流浪武士的标配。</p>
十名，二十名……</p>
这时的城堡显得有些嘈杂，流浪武士将铁链封锁的木箱抬上一辆辆马车，他们估算铁箱的重量，猜测着里面的事物：</p>
“我用性命担保，里面装的是铜币。”</p>
“呵呵，见识浅薄的家伙，贵族的家里不会出现铜币的。所以这里面百分百是银币！”</p>
“别猜了，你们都猜错了，现在大陆各地正有大批的青壮年去往北方从军呢？哪里来的银币铜币，傻子都能猜出来，里面是军备武器。我们的雇主海吉维·亚克尔男爵在军营里就是负责军备武器这一块的。”</p>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这些忙着装箱的武士忽然住嘴。</p>
原来是一名穿着银色轻甲的守卫从城堡中走了出来，只见他在数十辆马车周围巡视了一圈，才命令道：“今天先装这一半吧，明天清晨把另一半装上，我们在中午之前启程。”银甲守卫说完，又回到了城堡之中。</p>
顿时，武士们发出了一阵解放般的欢呼声：</p>
“哦！吃晚饭去咯，可是听说海吉维·亚克尔男爵可是准备晚宴了呢！”</p>
“准备晚宴和你有什么关系，那是家宴，怎么？你也是贵族？”</p>
“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臭呢？”</p>
“……”</p>
场面很是混乱，皮克就那样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即使皮克在们旁边走过，众多武士也没有露出什么差异的事情。有人也只是瞥了一眼之后，就自顾自的系紧马车上麻绳，将马车向墙角的赶去。</p>
皮克出现在城堡中时，终于有人拦下他。</p>
是老管见霍德，城堡的昔日主人消失之后，这位老管家依旧固守着他的岗位，除了之前消失了两天，他几乎守在城堡十年之久了。</p>
小仆人莱修亚诺一身蓝衣，站在他身后，也不敢打量皮克，就那么默默地低着头。</p>
老管家在城堡二楼的楼梯间看到皮克之后，立刻给他拉到了一处无人的走廊。不管是老管家还是小仆人，他们都不会说话。好在，老管家有着另一种的沟通方式。</p>
只见小仆人从衣襟里拿出了牛皮纸和鹅毛笔递给了老管家，很快，几个大字就出现在了牛皮纸之上。</p>
“海吉维男爵大人于明天北上去往无尽长城，海斯珈小姐和贵族夫人于明天南下回到鲜花草原。”</p>
字迹很是潦草，但皮克也只是扫了一眼就看明白了。</p>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这时候看到这样的消息也不禁怔住了。</p>
很快，他就从迷茫中走了出来，时间似乎已经开始变得稀少起来，他不想再做停留。</p>
在老管家和小仆人的注视中，他向着城堡的最高层走去。</p>
晚宴在城堡的第五层大厅开始，皮克缓缓来到这里，站在了无人的阴影下。</p>
他看到了这样的情景：海吉维男爵一家在灯光下聚餐，两名修女和守卫统领有幸坐在了下首， 他视线犹疑，还在长桌的另一旁看到了警备长阿曼达。</p>
“你必须回到南方，留在这里对你没有好处。”海吉维·亚克尔男爵警告他的女儿。</p>
海斯珈用叉子在盘子中挠得吱吱作响，借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她身上的纽扣系错了个格子，大家都在默默地低头吃饭，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了，现在又有谁敢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开口说话呢？</p>
一直礼貌端庄的海斯珈小姐竟然对她的父亲海吉维·亚克尔男爵吵了起来，这是十年难得见到一次的画面。海斯珈小姐可是一直以温柔端庄的态度示人，这里的人都是熟悉她脾气的人，不过当她真的对着他父亲大声质问的时候，即使是守候在海斯珈身边的二十年的修女都不禁侧目而视了。在她们的心里，海斯珈小姐是老实可爱的形象，可往往最是老实可爱的人发起脾气来，才会最让人警醒的。“你答应过他，一年之内不会让我离开和平小镇。”</p>
“他？那个蓝帽子小子？海斯珈，你以为我真的会准许你们在一起？从他前天把你偷出城堡开始，我们的协议就算是已经被撕破了！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留在和平小镇？你的婚约束缚已经消失了，最近两年我可能都要留守在无尽长城，所以你会有一个相对自由的感情，但和那个小子？不行！你也听到了昨天红衣大主教的预言，和平小镇不能久留！而且！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他是一个危险的家伙！甚至比比萨·格伊，比镇长格雷斯·格伊更加危险！”</p>
“你不能这么说他！”海斯珈愤然</p>
说道，“他们不一样！”伟大的光明之神保佑，让父亲清醒点吧！皮克不应该受到这样的诋毁。本来，她做梦都在想着她的家乡——鲜花草原，可是现在，她却要因为某个蓝帽子家伙据理力争，“你是一名贵族，必须遵守你的诺言！”</p>
“海斯珈！注意你的用词！”海吉维·亚克尔气得只想拍桌子。</p>
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人站出来阻止这一幕，即使是贵族夫人，她也只是默默坐在海吉维男爵的身边听着没有说话。</p>
“你自己都不遵守贵族礼仪，凭什么还要我遵守！？”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因为内心隐隐的恐惧，她哭了出来，说话带着哭腔，“违背诺言，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算什么贵族！”</p>
海吉维·亚克尔男爵眉毛和鼻翼下面的胡子都飞了起来，他忽然语塞，就后还是憋出来一句话：“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p>
餐桌上正在进餐的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们都坐得笔直，仿佛受训的是他们一样。</p>
警备长阿曼达一直向找理由离开这个“分别”名义的宴会，他已经准备了十几分钟，却是始终都插不上话。</p>
守卫统领表情冷淡，但从他紧握叉子的手上可以得知，他的身体也有点将僵硬。</p>
这时候的托莉修女和杜梅丝修女在立场上站在海吉维·亚克尔男爵的一方，希望海斯珈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回到鲜花草原的。但是这时候，看着暴跳如雷的海吉维·亚克尔男爵，他们在情感上又站在了海斯珈的一方，所以，他们此时的表情很是纠结，也无话可说。自然，她们这时候也没有插话的资格。这算是家族宴会，她们虽然已经在海斯珈身边服侍二十年了，说话也有着一定重量，不过在面临重大抉择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选择。</p>
现在唯一能阻止这场争论的就只有贵族夫人了，她今天和海斯珈穿着一样颜色的衣服，淡蓝色紧身长衣让她看起来像是年轻了二十岁，如果不是那一身淡定自若的气质，简直与她对面的海斯珈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停下来吧，”看来她要止息餐桌上的战争了，海斯珈望向她的眼神有些期盼，她好想母亲能为她说一句话，然而……她却是这样说道，“海斯珈，明天回去之前我准许你见他一次！”</p>
海斯珈呆坐在海吉维男爵与托莉修女之间，看着她对面的母亲，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一股被孤立的感觉油然而生，视线不自觉下移，看到桌子上的蔬菜肉食，她的胃搅成一团。</p>
“爸爸。”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跪了下去！</p>
“下跪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海吉维·亚克尔男爵说，“起来。收拾你的东西去。”</p>
“爸爸，我……”她哭着说不出来话了。</p>
“拉她起来！”</p>
话语声冰冷如刀，割痛了她的面颊。</p>
托莉修女应声而起。“不用！”海斯珈挣脱了她的手，她想不出该说什么了，站起来后紧接着向走廊跑去。</p>
海斯珈一边跑一边在心里诽腹着她的父亲：这个骄傲自大！自以为是！违背诺言的家伙……</p>
她刚跑出走廊，就被黑暗中的大手捉住。</p>
下一刻，走廊归于寂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