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沉船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菲法，在你对面楼的初二，十三班。”</p>
“我叫江城，初二，三班。”</p>
……</p>
“你头发为什么是红色的？”</p>
“这个问题你问过很多遍啦……”</p>
“有吗？”</p>
……</p>
“我家楼下有个不错的面馆，有兴趣去试试吗？”</p>
“抱歉，我爹妈在家做了饭的。”</p>
……</p>
“重新认识一下。”</p>
……</p>
不知不觉，江城来到了高一。</p>
这一年，他家里出了一件大事。</p>
在某个夜晚，他爹妈收拾东西出差之后，再也没回来了。</p>
没多久，他大姐为了寻找爹妈，辞掉当地心理医生的工作，前往北境收集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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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江城平静了许多，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p>
某个放学的傍晚，他坐在操场的栏杆上，静静观察树上的几只飞鸟。</p>
一个暗红头发的女孩来到他身旁，大大落落地伸出手。</p>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菲法，B2教学楼的高一十六班。”</p>
“江城，高一三班。”</p>
两人礼貌地握手，相互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p>
他们一直聊到夕阳落下，街灯亮起。</p>
直到二哥江枫打了个电话，江城才与这个女生分别。</p>
他觉得这个女生有些熟悉，可能是因为在一个学校的缘故，以前偶然有过见面。</p>
再后来，江枫也在一次魔术表演中意外失踪了。</p>
上游水库忽然放水，没有任何通知。</p>
从此家里就只剩下江城一个人了。</p>
在这份记忆是上帝视角的，没有那个叫江离的弟弟，但记忆中的江城还是会前往中心医院，一次次打开那个空荡荡的病房。</p>
这个病房里，有他认为的最后一个家人。</p>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两三年一晃而过。</p>
江城高中毕业了。</p>
这一年的暑假很长，足足有三个月。</p>
这一天，他收到了一条奇怪的消息，那条消息叫他来奥德市海边一叙，消息的署名是他父亲，却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号码。</p>
他犹豫片刻后，还是去了。</p>
瓦力城与奥德市之间的道路，被大量灰雾笼罩着。</p>
江城跟随一队移民的十多辆车，进入灰雾之中，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成功抵达了奥德市。</p>
从这份记忆来看，这才是江城首次进入灰雾。</p>
后来跟随龙涛进入灰雾的那次就不能算第一次了。</p>
江城来到海边。</p>
但消息中给出的位置空无一人，只有一艘空荡荡的游艇。</p>
海水轻轻拍打着沙滩，海边的小游艇随着海浪起起伏伏。</p>
那个陌生的号码再次给江城发了条消息，叫他登上游艇，打开游艇的自动驾驶，很快就会看到他想知道的真相。</p>
江城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思索片刻后，给家里的机器人安娜发了条指令。</p>
如果他两个小时之内没有联系安娜，安娜就会立即通知治安所。</p>
有安娜这样一个高智能的机器人在，许多事都不必操心。</p>
随后，江城就登上了那艘游艇。</p>
……</p>
这之后的记忆，就越来越模糊了。</p>
江城行走在这条没有尽头的金属通道上，孤身一人，步伐缓慢。</p>
厄勒的声音断断续续，忽远忽近。</p>
“记忆的残缺，将你困在那座小小的瓦力城，这些年你一直被压制着，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成长到现在，如果不曾被封印记忆，或许你早已是那些人口中所谓的最强禁忌生物……你的天赋很不错……”</p>
……</p>
在现实世界中，江城的领域忽然出现，一点点向四周扩散而去。</p>
守护江城的五位禁忌生物都感到了或多或少的压制作用。</p>
当领域扩张到一百米后，在场最弱的那位禁忌生物已经相当不适了。</p>
他感觉自己像是身处白晶矿石的包围之中，被压制在阴暗深邃的几百米地底，有些喘不过气。</p>
“这就是他的压制领域，确实是同级无敌的几种能力之一啊，或许不弱于传说中的极速。”这位教会的禁忌级主教由衷感慨。</p>
“天生能力太强的生物，大多活不了多久。”</p>
“有得必有失，很正常。”</p>
这一次，江城的领域没有停止于半径百米，还在继续扩张。</p>
观看过江城之前战斗的教会成员都清楚，江城此前的领域只有百米。</p>
如今他领域的扩张虽然缓慢，却相当稳健。</p>
“看到了吗？这就是神灵的眷顾，他正在接纳伟大不朽赐予他的力量，所以他会越来越强。”</p>
“当初教皇大人接受这份赐予后，直接成为了禁忌生物。”</p>
“江城会在今天成为禁忌吗？”</p>
“他本就有了一个领域，只要把这份领域扩张到半径一公里，就会顺理成章成为禁忌生物……”</p>
不知不觉中，江城的领域半径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米，没有丝毫停顿的感觉。</p>
而这座破烂工业城市之外，已经汇聚了好几万人。</p>
机械教会、黄昏旅社、联邦议会、人面法庭、寂静工厂、极地猎人、佣兵工会等等组织……许多大型势力，向来只存在于传说中。</p>
在场的很多生物，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人面法庭的成员。</p>
“我一直以为这个组织就是个传说，没想到他们真的存在。”有人惊叹道。</p>
“可这些面具人靠什么盈利生活呢？”又有人疑惑，“感觉他们很少出现，在现实世界也没有利益纠缠，难道人面法庭的所有成员只需要喝西北风就能活下来？”</p>
又有人聊起了那个禁忌生物只需要餐霞食气的笑话。</p>
禁忌生物不吃饭也是会被饿死的，只是饿死的过程很漫长。</p>
……</p>
在不朽神国中，江城还在前进，体会那些模糊的记忆。</p>
厄勒似乎是故意没有将所有封存的记忆打开，留了一部分，让江城自行探索。</p>
按照江渔和江离的说法，回到奥德市，找到那艘沉船之后，江城应该就能想起所有的事了。</p>
江城不记得自己登上那艘游艇后发生了什么。</p>
他只是隐约在模糊的记忆中看到，游艇将他带到了一艘巨大的货轮旁。</p>
然后他似乎就溺水了，那艘货轮也沉了，只剩下一座漂浮的海上灯塔……</p>
他在起伏的海水中挣扎，意识模糊的时候，听到了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p>
一个满头红发的身影从直升机上跳下，跃入水中，向他游来。</p>
“这应该是你最后一次忘记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