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起哄的却是筑基后期弟子,将体修壮汉沈鸿称为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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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眉不怕切磋,添了一把火道:“我很乐意指教流盈师侄,师侄可愿接受我的指教?”
流盈锦芳:“…………”
流盈锦芳见她笑吟吟的样子,便知道她有绝对的自信击败自己。但是,他接触修真的时间确实只有六个月,可他自小修行武道,许嘉眉有自信,他也不缺战胜她的底气。
少年总是怀着一腔天不怕地不怕的热血,流盈锦芳觉得,十七岁的自己被二十五岁许嘉眉击败很正常,不妨大胆一试。
他以目光询问孪生的姐姐流盈逢卿,后者轻声说:“想上演武台就上去,不要过于在乎输赢。”切磋不是决战,决战争高下,切磋侧重于友好的交流。
得到流盈逢卿的鼓励,流盈锦芳当即说道:“好的,我答应师姑了。”
论道堂到处都有演武台,人们簇拥着许嘉眉和流盈锦芳来到距离最近的一座闲置演武台,坐等二人登上演武台。更多的人被消息吸引而来,想见识两位新弟子的能耐,连元婴真君也被免不了好奇。
白研提过的春树真君是论道堂的堂主,先前不见人影,如今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立刻被弟子们推为主持。春树真君有点胖,衣着打扮如同凡间的地主老爷,臂弯里躺着一柄雪白的拂尘,看似五十来岁的样子,慈眉善目,隐约能辨出年轻时的英俊。
春树真君道:“许丫头、流盈小子,你们俩决定切磋一场,是吧?”
许嘉眉和流盈锦芳齐声应是。
春树真君道:“许丫头修为高,兼修炼体术,要求封住丹田和识海,穿上百石衣。流盈小子可有话说?”
习武的事实瞒不住,流盈锦芳道:“我自小习武。”
春树真君道:“切磋要求平衡,我封住你的武道真气,你可愿意接受?”
不允许用武功?流盈锦芳犹豫了一个呼吸,许嘉眉道:“不封住也可以,我比他年长,经历比他大,战斗经验也是多于他的。”
流盈锦芳不认同她的判断,道:“……这可不一定,我的战斗经验并不少。”
天圆小世界不和平,流盈锦芳和姐姐都是杀手,杀过的人没有八十也有一百,经历的性命之危不会少于许嘉眉。
“再说,”流盈锦芳抿了抿唇,不太乐意承认许嘉眉年轻,“你二十五岁,我和姐姐十七岁,你比我和我姐姐早八年出生,并没有年长到哪里去。”
“早一个眨眼也是年长。”许嘉眉道,“真君,请封住我的丹田和经脉。”
春树真君在她肩上虚拍一下,许嘉眉立刻感觉到灵力被锁住,神识也无法展开,但体内的灵根依然活跃。她闭眼习惯当前的状态,用了三个呼吸调整,然后睁开眼睛,穿上百石衣。
百石衣不是普通衣物,许嘉眉碰触百石衣,百石衣顿时化作流光,钻进她的皮肤下裹住她全身。她的体重被这件衣服增加到一万两千多斤,铺地的大理石板承受不起如此重量,保护地面的阵法瞬间启动,使得许嘉眉脚下散发淡淡光华。
第一次穿百石衣的许嘉眉觉得衣服很沉,像是大石头压在身上。
她伸伸手、踢踢腿、走几步、跳两下,将地面踩出一个个涟漪般的光圈,很快适应了百石衣的重量,说道:“可以了。”
二人登上演武台,春树真君抬手设下一道禁制,防止切磋受到台下众人的干扰,沉声说出切磋的规矩:“听好了,我会放出一道红光,这代表着切磋开始。”
许嘉眉:“听清楚了。”
流盈锦芳:“听到了。”
春树真君扬手,问两人:“准备好了吗?”
两人一起点头。
春树真君的手挥下,红光绽放,许嘉眉和流盈锦芳同时冲向对方,前者拎着锤子,后者提着细剑。
台下,白研紧张地挤在人群里面,担心许嘉眉输给流盈锦芳,结果许嘉眉在穿着百石衣的前提下,其速度竟然丝毫不比流盈锦芳慢。
观战的春树真君在眼前一抹,立即看出许嘉眉吃过石乳酪,身轻如燕。尽管她穿着百石衣,体重惊人,石乳酪带来的轻快灵活也不会消失。
看不懂切磋的大有人在,春树真君讲解道:“百石衣压制了许丫头的力量。假设许丫头的力量是一百斤,百石衣压制了六十斤力,她还剩下四十斤力。流盈小子不是体修,他更注重技巧,力量比不上许丫头。”
所以流盈锦芳不会和许嘉眉硬碰硬,许嘉眉知道这点,以力量对抗他的技巧。
不得不说流盈锦芳答应切磋确实有底气,刺来的一剑对准肋骨之间的缝隙,欲伤她的内脏。这一剑是杀招,许嘉眉以诡步避开,手掌反而抓向细剑。
细剑溜走,流盈锦芳退后,寻找第二次下手的机会。
杀手不擅长切磋,杀手讲究一击毙命,一切努力皆是为了击杀目标。但流盈锦芳现在不是刺杀目标,而是切磋……他有些后悔答应切磋,这比刺杀目标更艰难。
道术无法使用,许嘉眉会的招式不过那几招。
察觉流盈锦芳想打游击战,她跺跺脚制造地震,趁对方打踉跄之际逼近,用锤子招呼他。殊不知流盈锦芳拥有类似替身术的高明技巧,锤子砸落,没有砸到他,砸到的是他不知何时脱下的一件外衣。
毒蛇般的细剑闪现,直指许嘉眉的心脏。
许嘉眉面不改色,双掌啪地一夹,夹了个空,细剑随之嗖地缩回。流盈锦芳的第二次攻击宣告失败,第三次足以致命的攻击接踵而至,同时出现的是许嘉眉的霹雳拳,被这一拳砸中,不死也残。
以伤换伤不是流盈锦芳的习惯,他第三次放弃了攻击。他退避,许嘉眉闪电一样快地改变招式,以穿针指追逐细剑,咔地一声响,细剑被击断。
“!”兵器被断了剑尖,流盈锦芳的心脏加速跳动,弃剑选择贴身战。他看出许嘉眉空有力量而无技巧,可以用四两拨千斤的武技使她自己打伤自己,这也叫借力打力。
然而他判断失误了。
交手不足十招,与他身贴着身搏斗的许嘉眉唇瓣微开,吐出一道冰冷的寒气冻伤了流盈锦芳,将冻僵迟缓的流盈锦芳一拳击倒。
观战的弟子惊叫:“她用了道术!”
不独是这个弟子这么想,捶打中期的武修沈鸿、白研和流盈逢卿亦产生了相同的念头。
但主持切磋的人是春树真君,许嘉眉的丹田和识海由春树真君亲自锁住,她怎么可能施展出道术?
演武台上的许嘉眉抓住流盈锦芳,两三招将他击败。
春树真君宣布了切磋结果:“胜者是许嘉眉!”打开笼罩演武台的禁制,对许嘉眉道,“大家误以为你施展了道术,你向他们解释清楚。”
他施展回春术将流盈锦芳治愈,五官艳丽的少年爬起来,茫然地望着许嘉眉。
许嘉眉伸出手,纤细白嫩的手掌透着健康的红润,渐渐地,手掌敷上一层寒霜,白气缭绕,凉意逼人。
流盈锦芳看懂了:“这是……太阴之力?”
太阳是燃烧的火球,太阴与太阳相反,太阴之力代表着极度冰寒。
许嘉眉放下手,解释道:“我修行的炼体术能牵引月华,沐浴月华的时日久了,修炼出太阴之力并不稀奇。我吐的寒气是太阴之力凝聚而成,不是灵力所化,故而寒气不属于道术。”注视着流盈锦芳,“流盈师侄,为何你不使用道术与我切磋?”
流盈锦芳:“……我想知道,我能不能用武功战胜你。”他不是不想用道术,是准备用的时候已经被许嘉眉击败了,但他不会承认这一点,“不用道术对你更公平,不是吗?”
他的反问让许嘉眉悠然一笑。
许嘉眉道:“切磋这件事本来就不公平。我和你年龄不同,经历不同,修为实力也有差距,永远也达不到公平的标准。”
“谢谢,我受教了。”流盈锦芳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实力尚弱,不足以战胜许嘉眉。但是他总有一天能赶上她的,他说:“请你等我,我会让你在不压制修为境界、不锁住丹田识海、不穿百石衣的情况下与我交手,我必将战胜你!”
“不可以!”白研叫道,“你要排在我的后面!许师姑是我认定的对手,我比你先!你要战胜我,我才能允许你去挑战许师姑!”
“你?”流盈锦芳蹲下来,与小姑娘平视,怀疑道,“你比我强?……好吧,你是炼气十一层,修为确实比我高。”
“我的实力也比你强!”白研双手叉腰,个子小,气势不小,“不信我们比一场!”
春树真君笑眯眯地瞧着年轻的后辈们,插话道:“小白,他刚打完一场,你别欺负你的师弟。”
许嘉眉还穿着沉重的百石衣,道:“真君,请您恢复我的修为。”习惯了修为在身,被锁住丹田和识海的感觉挺难受的。
“哎呀,我差点忘了你。”春树真君再次拍了许嘉眉一下,解开锁住她修为的禁制,顺便将她皮肤下的百石衣取出,打趣她道,“许丫头现在感觉怎样?”
“浑身轻松,跳起来应该能飞。”许嘉眉开玩笑,对众多同门道,“有没有人想和我切磋的?我想挑战筑基中期,道修可以,体修可以,武修可以,别的也可以。事先告诉你们,曾经有一位金丹期剑修将修为压至与我等同的境界,我侥幸战胜她了。”
这位金丹期剑修是秦雪舞,她与秦雪舞的切磋是在筑基成功那天晚上。
沈鸿吃惊:“金丹期剑修你也敢打?胆子够大!”竖起大拇指,“剑修好战,我遇到同境界的剑修,能避则避,不能避,受伤是常有的事。”
刚说完就被剑鞘戳了,旁边一个剑修寒着脸:“你在说风凉话吗?我与你交手,十次有八次是输的!”
沈鸿尴尬地笑:“我赢了八次,受伤十次。”理直气壮起来,“我怕疼,我不想受伤!我拒绝和剑修打架!”
剑修翻白眼,走到许嘉眉面前自荐道:“许师妹,我是范拿,愿意压低修为与你切磋。”
许嘉眉欣然应允,道:“我有两位久未谋面的剑修朋友,见到你就想起和我修为仿佛实力相近的他们,我的剑术是跟他们学的。”
她和齐一仙、卢夏阔别了六七年,不知何时能再见。
“需要我指点你的剑术吗?”范拿问她。
“剑术不是我的长处,我的剑术很烂,你得有所准备。”许嘉眉拿出二姐送的剑,纵身一跃落在演武台上,向跟着跳上来的范拿见礼,“请师姐赐教!”
范拿是一位体态健美的姑娘,腿长腰不细,用的长剑不轻不重,不短不长。“师妹向我请教剑术,用木剑比开锋的剑合适。”范拿将手中剑装进剑匣,放入储物袋中,拿出两把木剑,抛给许嘉眉一把,“来吧!”
虽然见识过许嘉眉和流盈锦芳的切磋,但许嘉眉不能用道术,还穿着百石衣,其实力是个谜。范拿邀战许嘉眉,却没有展开交战,而是单方面指点,围观的人们发出嘘声,“打嘛!先打架,再指点,我想看你们打架!”
说话的人还是那位筑基后期弟子,喊沈鸿师弟的。
打算走的流盈姐弟留下来,姐姐流盈逢卿沉默不语,弟弟流盈锦芳唯恐许嘉眉藏着真本事,高声说道:“打!快打!”
大家一起怂恿,范拿无奈地道:“先打?”
许嘉眉笑:“不打怕是不行。”
范拿将木剑换了,道:“此剑唤作四季景,我擅长的剑术叫做四季轮回。”
许嘉眉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可以介绍的,便说:“我是水行天灵根,我的法器是六品的,叫做鱼游百川罐,罐中装着千钧河水。”
一千钧等于三万斤。
春树真君出声证明自己还没有离开:“两个丫头,我能当主持吗?”
“求之不得。”许嘉眉和范拿异口同声地说。
笼罩演武台的禁制竖起,春树真君讲完规则,放出一道红光。
下一刻,许嘉眉倾倒鱼游百川罐,范拿一剑劈开如同泰山压顶般袭来的巨量河水,踏着水面奔向许嘉眉。她的剑如同一颗太阳,散发着炽热刺眼的光芒,让许嘉眉产生了置身于炎炎夏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