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 147 章
敬事房的人到御的时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p>
张盛领着杨公公进来，听动静，付煜拧眉抬起头, 冷不丁斥道：“去！”</p>
张盛苦着脸：</p>
“皇上，您已经快一月未入后宫, 今日太后娘娘都传话过来了。”</p>
付煜稍顿，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许久未说话。</p>
张盛心下顿松, 忙让杨公公端着绿头牌的银盘上。</p>
付煜不耐, 敷衍地随手翻了一个。</p>
杨公公一瞅，当即高喊：“印雅楼杜嫔侍寝！”</p>
杜嫔？</p>
付煜对这人稍印象，颇几分讶然。</p>
今儿个他才让杜嫔的兄长跟着卫旬往豫州，豫州雨不断, 他自不可能一点措施都不做。</p>
事已成定局，付煜懒再去多, 挥手让人退下。</p>
张盛亲自送杨公公去，杨公公拱了拱手：</p>
“今日多亏公公帮忙说话。”</p>
张盛忙摆手：“同是伺候皇上，若皇上久不进后宫，太后那边怪罪下来, 谁都担待不起。”</p>
杨公公闻言, 也一脸苦。</p>
谁说不是呢？</p>
张盛觑了眼那银盘，摇了摇头：</p>
“皇上难进一趟后宫, 就是杜嫔侍寝, 她倒也是运道好。”</p>
杨公公已经距离御书房很远了，依旧在张盛这句话。</p>
运道好吗？</p>
杨公公轻嗤了，他随手拨了拨银盘上的绿头牌，翻过来的牌子上, 十八九写的皆是杜嫔的名字。</p>
若是往日，杨公公自然不敢这么干。</p>
但谁让皇上久不进后宫，近日事多，杨公公赌皇上心烦意乱，不会在意这些细节。</p>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的。</p>
这一赌，他可不就赢了？</p>
既了晗修容娘娘的命令，满足了杜嫔的要求，也没能罪皇上和太后。</p>
杨公公晃了晃腰间的玉佩，隐晦地勾了勾唇角。</p>
印雅楼杜嫔侍寝的消息传道后宫时，后宫妃嫔既欢喜嫉恨。</p>
欢喜，是皇上终于进后宫，而且不再是去承禧宫。</p>
嫉恨，是皇上进后宫，却进不是自己的宫殿。</p>
旁人如何，印雅楼不知，印雅楼如今欢天喜地，宫的人都在替晚上侍寝做准备。</p>
流珠替主子选了好几种簪花，着问：</p>
“进宫多时，终于等到今日。”</p>
她拿着一枚梅花状的簪花比在杜晗霜发髻上，对着铜镜比了半晌，问道：“主子觉这朵如何？寒梅素孤傲之名，主子素来爱梅花，听闻皇上也是喜欢的，不若就戴这枚簪花？”</p>
圣上喜梅，不是什么秘密。</p>
谁不知晓，圣上登基后，就特意吩咐中省殿在宫中划了一片地，专门来种冬日寒梅？</p>
杜晗霜刚沐浴过，一袭蓝色宫裙，轻纱裹了几层，脸颊透着几分粉红，清冷之余也多了些许娇涩，她轻轻垂眸间，美让人移不开视线。</p>
流珠忍不住说道：“主子，您真好看，皇上也一定会喜欢的。”</p>
杜晗霜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她说：</p>
“都知皇上喜梅，我再去戴梅花簪，就显刻意了。”</p>
流珠不爱听这话：“主子素来喜寒梅，这可是和皇上共同的喜好，怎就刻意了？”</p>
杜晗霜没再拒绝。</p>
因为她的确喜梅，寒梅素傲骨，恰好撞上了皇上的喜好，也是她的命好。</p>
付煜到了印雅楼时，夜色已经多了几分浓郁。</p>
女子亭亭立在宫门，红色灯笼，她挺直脊背，轻轻垂眸，不捧却恭恭敬敬，自股说不道不的韵味风情。</p>
付煜如常地走近，女子清冷的音轻细：</p>
“嫔妾给皇上请安。”</p>
她盈盈一服身，动作行云流水，说不的好看。</p>
但付煜的心神却不在这些上面，他盯着杜晗霜发间的梅花簪许久，片刻的失神。</p>
世人皆以为，他在宫中种一片梅林，是因他喜梅。</p>
可他是圣上，怎会偏爱？</p>
即使，怎会咧咧地展现来？</p>
他之所以种那一片梅林，是因，他总午夜间起，他刚及冠时，在梅林中遇的那个女子。</p>
怯生生的，懵懂似不谙世事。</p>
任由他一手染指，终贴着他心、顺着他的意，长成他爱的模样。</p>
却因他的疏忽，而在好的年龄的丧命。</p>
但终究，老天是待他不薄的。</p>
人完整无缺地送回他身边。</p>
付煜平静地收回视线，他忽然些那个女子了。</p>
她怕药苦，他不在身边监督，她可会乖巧地喝药膳？</p>
可付煜这些法终究不为人知。</p>
他平淡地扶起杜晗霜，低时，甚至似透着些温柔：</p>
“夜间凉，进去吧。”</p>
他没说一个关心的字眼，可任谁听去，都会觉他是在担心杜晗霜会着凉。</p>
为何妃嫔入宫后，会很快地喜欢上付煜，对他死心塌地？</p>
不过是因女子在府中时，近乎很少和外男碰面，付煜既生好，是天地下尊贵的人，这些女子情窦初开，就遇上付煜这般的男子，要稍微温些许，谁会不一颗心挂在他身上？</p>
毕竟，这世间，贵人低语是温柔，势微者捧也顶多被赞上一句老实。</p>
是以，总人忘了，是无情帝王家，继而做丧失理智的事。</p>
杜晗霜低了低眉，似些迟疑地手搭在了付煜的掌心，刹那间，她脸上绽了抹涩红。</p>
清冷者羞涩，涩然者胆，反差总让人心动。</p>
付煜也顿了片刻，才收回视线，语缓了些：</p>
“日后不必来迎。”</p>
杜晗霜没和他对着来，低眸说：“嫔妾听皇上的。”</p>
清冷，乖巧，却温顺。</p>
让人觉她甚分寸。</p>
可付煜却觉些额角作疼，身旁女子做皆好，他脑海中却总闪过另一个女子的身影。</p>
恍惚间，那女子轻轻细细的嗓音响在他耳边：</p>
“奴婢都听殿下的。”</p>
这句话，付煜曾听了三年之久。</p>
久到让付煜些不自然地收回了手，杜晗霜的手落空，她怔然了一瞬，很快自然地收了回去，若无其事地似什么都没发生过。</p>
这一点，让付煜很快回神。</p>
她不是姜韵。</p>
若是以的姜韵，她不会故作无事，会低落地垂下手，睁着一双让人无法拒绝的眸子，静静地仰头看他。</p>
付煜眸底恢复平静，他看了杜晗霜半晌，忽然说了句：“你戴这梅花簪不好看。”</p>
饶是杜晗霜再好的修养，也愣在原处，她抬手抚了抚簪花，清冷地拧眉，似不解：</p>
“是哪里不妥吗？”</p>
当然不妥。</p>
自他在王府赏过姜韵一支梅花簪，后来他种了一片梅林，后宫老人隐隐约约知晓他是为甚，几乎身上从不梅花形色。</p>
在姜韵重新回宫后，宫中才了梅花娇色。</p>
可付煜还未说话，印雅楼宫就响起些许嘈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