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 136 章
新妃心中可有怨言？</p>
自是有的。</p>
进宫是奔着皇上宠爱、荣华富贵来的, 晗修容比其余新妃早入宫两日，刚传出去晗修容得宠时，尚还存些庆幸, 皇上乐意宠爱新人，都有机会。</p>
等进宫后, 才发现，晗修容是一座大山，压面, 压那些旧邸老人面。</p>
这罢了。</p>
好歹依着规矩, 皇上总得看看新妃，可还不等皇上去旁人宫中，发生大皇子被害一事，新妃初见圣颜, 被吓得胆战心惊，当真是好不倒霉！</p>
淑妃闭宫不出, 请安平平淡淡地无事发生，只不过，今日请安时，皇后总时不时朝姜韵看去一眼, 姜韵抬手掩了掩唇, 似犯困了般。</p>
皇后要散了请安时，忽然有人出声：“修容娘娘昨日夜里可是没有休息好？”</p>
姜韵稍顿, 斜眼懒洋洋地晲过去：</p>
“大皇子丧命, 皇上心中苦闷，连后宫都不愿踏入，本宫忧皇上之忧，哪睡得安稳？”</p>
这一席说的, 似乎这些精神充沛的妃嫔皆没有心肝一般。</p>
有人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脸颊，甚至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表现得跟没事人般，才会不讨圣上喜欢？</p>
说的人是秦悦，脸色几不可察地有些讪讪，没成想姜韵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p>
秦悦顿了下，才若无其事地跳过这个题，继续捧着笑：“听说昨日修容娘娘去了慈宁宫？说起来，嫔妾等新人进宫，还未去太后娘娘请过安呢。”</p>
秦悦音刚落，叫晗修容忽然抬朝看过来，眸子中透着温柔的笑，可是秦悦心中却莫毛毛的，捏紧了杯盏，轻扯唇角，笑得有些勉强。</p>
其实，若姜韵不是后妃，还是以的小宫女或局外人，许是会很喜欢秦悦。</p>
几日，洛瑜罚梁才人的消息传来，姜韵猜到，为何秦悦会跟梁才人走近。</p>
入宫，哪怕杜含霜对冷脸相待，依旧能若无其事地捧着笑脸，杜含霜家世高，得杜含霜庇护，想必，秦悦进宫的日子必然过得很舒坦。</p>
进宫后，立刻攀上梁才人，想借此搭上皇后，被洛瑜破坏后，能屈能伸，立刻放弃梁才人。</p>
如今听说昨日去见了慈宁宫，转而想到了太后娘娘。</p>
哪怕别人看来，所作所为都有些谄媚阿谀，颇叫人看不上眼，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条路行不通，换条路走。</p>
自有韧性，从不觉得会落入绝境、没有出路。</p>
“秦才人想去见太后了？”</p>
说的不是姜韵，秦悦愣了下，意识到说的是谁，僵硬地抬起朝看去。</p>
皇后正一动不动地看着，面无表情：“按规矩，新妃入宫，合该去太后请安的，只是太后悲恸先帝难以自拔，闭门不出先帝祈福，本宫这才没让你去扰太后的宁静。”</p>
姜韵抿唇轻笑了声，惹得皇后拧眉看过去，冷脸：“晗修容笑什么？”</p>
“没，”姜韵柔柔地摇：“只是臣妾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太后娘娘还是贵妃的时候，最爱热闹。”</p>
一字一句都咬得清楚，末了，轻叹了口，似意味深长。</p>
皇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p>
姜韵似有些诧异：“皇后娘娘生？臣妾并无旁的意思，只是觉得，既然新妃太后娘娘请安是规矩，那还是不要乱了规矩的好。”</p>
“而且，宫中进了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姐妹，太后娘娘那般爱热闹，瞧见了，心中恐怕是欢喜的，如此一来，岂不是能更快地走出来？”</p>
皇后紧紧盯着姜韵，姜韵只恭敬垂眸，挑不出一点错，可任谁都能察觉得出，姜韵对皇后事事找茬的意味。</p>
面面相觑之余，新妃心中涌出些欣喜，皇上久不进后宫，但总得去太后娘娘请安吧？</p>
皇后不得宠，坤宁宫近乎看不见皇上，但慈宁宫可不一样了。</p>
如此一想，些许新妃的脸色变了，当即有人附和姜韵的：“嫔妾修容娘娘的有理，若让太后娘娘日日处于悲恸中，对太后娘娘身子不是好事，我去太后娘娘请安，好歹能让太后娘娘分散些注意力，岂不是更好？”</p>
秦悦挑起题，可皇后插手后，却像个透明人般躲了众人后面，死死垂着，一句不多说。</p>
姜韵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p>
贤妃觑了一眼，轻微地拧了拧眉。</p>
到最后，皇后还是没有松口，和太后相看两厌，怎么可能愿意去太后请安受？</p>
请安散罢，姜韵刚要走，被贤妃叫住。</p>
姜韵回：“娘娘有何事？”</p>
贤妃不紧不慢地走近：</p>
“昨儿夜里下了场小雨，本宫今日来请安时，看见御花园中的花瓣上都带着雨水，娇艳欲滴的，甚是好看，晗修容可愿陪本宫走一会儿？”</p>
姜韵沉默了会儿，终究是没有拒绝。</p>
贤妃松了口。</p>
御花园中，后妃请安结束后，不是尽然都回宫，和花骨朵般的娇人儿穿梭御花园中，倒让人说不出，究竟是花儿更美，还是人儿更美。</p>
姜韵懒洋洋地收回视线，随手折了一朵木芍药，娇艳欲滴的花瓣将手指衬得越发白皙纤细，似画中最浓艳的一抹色彩。</p>
“娘娘要和臣妾说什么？”</p>
姜韵开门见山，分直白。</p>
贤妃顿了下，似若无其事地看了眼四周，才抬手扶了扶额，低声道：“皇后叫你心中不痛快，你怎么对付，都无关紧要，可你作甚将太后牵扯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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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圣上的亲生母亲，可不是后宫那些无足轻重的后妃。</p>
请神容易送神难，姜韵可有想过？</p>
姜韵将木芍药的花瓣，一瓣一瓣地扯下揉碎，轻声细语地说：“娘娘觉得臣妾可以拒绝太后娘娘？”</p>
贤妃眸色不着痕迹地一闪，遂顿，紧锁眉心。</p>
姜韵看似没说什么，却透露出昨日太后寻的目的。</p>
贤妃抿了抿唇，多看了姜韵一眼，最终消了声。</p>
姜韵虽是说着，不能拒绝太后的要求，可贤妃看得清楚，姜韵对此没有一点排斥，甚至可以说是乐见其成的。</p>
贤妃有些心累。</p>
不投机。</p>
又或是当真道不同不相为谋。</p>
姜韵不知贤妃想什么，欠贤妃的，贤妃让放过余贵嫔时，彻底抵消了。</p>
姜韵刚回宫，还未坐稳，听说御花园有妃嫔闹起来了。</p>
“怎么回事？”</p>
刘福一边扶着朝外走，一边快速地说：“听说是有人和许昭义撞了衣裳，许昭义不知怎么罚了那人，那人嚷着不堪受辱，跳湖了。”</p>
“这事闹得挺大，御都得了消息，后宫妃嫔都赶过去了。”</p>
许昭义，是曾经王府中的许良娣，曾颇有几分恩宠，却小产后，渐渐府中安静下去。</p>
进宫后，被封为昭义，不过似乎小产后身子不好，经常称病，姜韵进宫后，见过两面。</p>
姜韵惊讶挑眉：“倒叫本宫好奇，究竟是何人，性子这么烈？”</p>
刘福只听了大概，忙回来传消息了，倒不清楚跳湖的是谁。</p>
眼瞧着仪仗越走越偏，姜韵挑起提花珠帘，四周量了下，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眸子：“这是哪儿？”</p>
刘福低：“这边是宁宇宫，曾经是个戏楼，后来因为这边太远，各位主子不爱往这边跑了，所以空了下来，后来中省殿将这处改成了宫殿。”</p>
听刘福的，姜韵才想起来，当初还宫中的时候，这处还是落旧的戏楼，时间久了，姜韵都快忘了去。</p>
出了事，本该僻静的地方热闹起来，议论纷纷声聚一起，不免有些噪杂。</p>
进了宁宇宫，到最里面的玲玉轩中，刘福忽然一拍脑袋，想起来：“奴才记得，玲玉轩住的应该是宝林郭氏。”</p>
刘福之所以对这个郭宝林有印象，还是因为当初储秀宫学规矩时，郭宝林和娘娘住同一个屋子。</p>
姜韵猜到了是谁，若有似无地点了点，才走了进去，刚瞧清殿内的情景，姜韵没忍住挑了挑眉。</p>
许昭义跪中间，病态娇弱，身子单薄，泪珠划过白皙的脸面掉下来，一举一动说不出的娇美，委屈地说：</p>
“与上位撞衫，本是不敬，臣妾没有想到，这郭氏居然是如此性情，直接跳湖呀！”</p>
许昭义被吓得一跳，心中恨死了让进退两难的郭氏，却不得不连忙让人将捞上来。</p>
付煜坐位置上，脸上寡淡得没有情绪，不知听没听进去许昭义的，手指不紧不慢敲点桌面上，沉闷的声音传来。</p>
姜韵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p>
做过付煜三年的温柔解语花，当然看得出付煜眼底深处的那抹烦躁和漠然。</p>
对于郭宝林落水，根本不乎，毕竟若不是出了这件事，恐怕都忘了宫里有郭宝林这号人。</p>
付煜烦躁的是，后宫这些接连闹出事端，哪怕有皇子身死，不肯消停的后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