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 110 章
太和殿内寂静了许久。</p>
半晌, 姜韵稍稍侧头，似有不解：“可是臣女哪有不妥？”</p>
话音甫落，不待皇后说话, 响一轻呵，淑妃掩着唇, 呵呵道：“哪里是你有不妥，只不过你和娘娘的一位故人有些相像，娘娘惊到了罢了。”</p>
说罢, 淑妃转过头, 看向皇后娘娘，咬字颇重：</p>
“皇后娘娘，快些坐下吧，可别吓坏了这些妹妹。”</p>
她似话中有话, 皇后顿时醒悟。</p>
二皇子是姜韵之子，可是却和卫钰无关, 既然姜韵说她是卫钰，她们不必拆穿她，将二皇子拱手相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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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皇后冷静下来，淑妃才收回视线, 只她按在茶杯玉璧上的指尖稍泛白, 显然她心中不如表面上这般平静。</p>
待到是否留牌时，皇后沉默了半晌, 才将姜韵留下。</p>
她知道, 即使如今己将姜韵刷下去，不过是无用功罢了，没瞧见贤妃正在一旁语盈盈地看着她？</p>
皇后面沉似水：“肃侯之女，留。”</p>
最后一个字, 她咬很重，似心不甘情不愿。</p>
但在场的几乎没几人去在乎她的情绪，饶是杜晗霜看了姜韵两。</p>
杜晗霜再迟钝，察觉到不对劲。</p>
似乎……卫钰和宫中的牵连甚广？</p>
皇后的一位故人？是何人？</p>
姜韵一直身居后宫，后来直接进了王府后院，见过她的人几乎很少，外人几乎从未见过她，然不知晓位姜良娣是何模样。</p>
半刻钟后，姜韵站在太和殿后的凉亭中，有嬷嬷在里等待。</p>
姜韵是一人，只等了片刻，杜晗霜被宫人领了过来，两人相互见了礼，凉亭中安静了下来。</p>
一个时辰后，陆陆续续有秀女被宫人领过来。</p>
凉亭中站不下，后来的秀女暴露在日光下，脸色晒通红，却不敢抬手遮挡，因为怕行为举止不雅。</p>
姜韵和杜晗霜相对而坐，她觑了凉亭外，堪堪平静地垂下眸。</p>
这后宫从来不是和平的地方。</p>
一开始等级明，这不过刚过复选，尚以家世观人，家世越低进来越晚，所占据的位置越不好。</p>
姜韵听见有秀女娇气地抱怨了：</p>
“好热啊，我们要在这里等久啊？”</p>
刚及笄的妙龄少女，即使是埋怨甚是好听，可在场皆是女子，没几个人会去欣赏。</p>
但如她所说，她们还要等久？</p>
凉亭中的秀女是最进来的，她们等的时间最久，都是世家贵女，被家中娇养着，总有己的脾性，很快有人憋不住，轻拧细眉，问向一旁的嬷嬷：</p>
“我们还要等久？”</p>
越近午时，这处越热，有些秀女脸上的胭脂都被涔涔汗水打湿，颇有些狼狈。</p>
嬷嬷的态度倒是恭敬，毕竟这些秀女过了复选，都很有可能入宫成为小主：</p>
“等到所有秀女都复选结束。”</p>
问话的秀女当场险些变了脸色，她来晚，然看见了有少秀女，百余名女子站在一，远远看去，近乎全是人头。</p>
她们为了身形好看，早膳几乎未用少，如今早饿前胸贴后背，还要顶着烈日炎炎，再好的脾气，有些忍不了。</p>
秦悦紧贴着杜晗霜站着，所以，她以在凉亭中，她一袭粉嫩裙衫，娇俏厉害：</p>
“我们不能过去吗？”</p>
她们皆知流程，复选后，是入住储秀宫学规矩，半月后，才能以面圣。</p>
嬷嬷态度虽好，但在这方面却不退半步，她不卑不亢地对上秦悦：</p>
“回小主，这是太后娘娘的命令，若小主等不及，小主大可行。”</p>
秦悦脸色顿时讪讪，半晌，才堪堪道：</p>
“嬷嬷说了。”</p>
有人掩唇轻嗤了：“当这宫中是在秦府，还惯着你大小姐的脾气不成？”</p>
秦悦顿时羞臊，偏生她抬头，瞧清说话的是何人时，愣是不敢回嘴，脸上一阵难堪。</p>
姜韵将这一切都看在底，她不着痕迹地觑了说话的女子，长相明艳，甚至发髻顶着步摇，只看她的装扮，大致猜到她是个张扬的性子。</p>
姜韵识她，将军府的嫡小姐，洛瑜，身份高贵，她看向秦悦的神色明显有些不屑和讽刺，似颇为高于顶，但在知晓她身份后，姜韵轻眯了眯眸子。</p>
将军府，是除了卫椋外，朝中唯一拥有兵权的朝臣。</p>
这一场闹剧因为秦悦的忍让而匆匆结束，在半个时辰后，渐渐久久未有人再进来，很快一个宫人跑过来，和嬷嬷低语了几句。</p>
嬷嬷转过来：“各位小主久等了。”</p>
“小主们该知晓，之后半月你们将入住储秀宫，望各位小主之后半个月努力学习宫中规矩，莫要给府上抹黑。”</p>
若学规矩时，被贬出宫去，丢人的可不止秀女一人，连带整个家族都会蒙羞。</p>
说罢这句话，嬷嬷未再说，只恭敬道：</p>
“各位小主请随奴婢来。”</p>
姜韵本是坐在凉亭中，许是烈日甚炎，晒她有些不舒服，她身时竟觉有些眩晕。</p>
一旁有人及时扶住了她，洛瑜凝着眉，碎碎念道：</p>
“你这身娇体弱的，肃侯居然放心你来选秀？”</p>
姜韵轻眨眸子，她原以为洛瑜会是个高于顶的人，没想到，她竟会在这时扶住她。</p>
姜韵堪堪敛眸，细软语地说：</p>
“谢谢。”</p>
洛瑜稍顿，似有些不在，她拧眉小嘀咕了句：“麻烦。”</p>
一旁杜晗霜将二人作看在底，眉拢了抹担忧，上前扶住姜韵另一边手臂：</p>
“卫姑娘没事吧？可是觉哪里不舒服？”</p>
洛瑜见她过来，立即松了手，站到秀女最前方，似乎己刚刚从未帮过姜韵一般。</p>
眸一转，姜韵有些摸清了洛瑜的性子，若洛瑜未曾伪装，她这性子入宫后倒真不知是好是坏。</p>
姜韵不着痕迹地挣脱杜晗霜的搀扶，抿唇摇头：</p>
“我没事。”</p>
杜晗霜看了己空落落的手，抿唇了，不在意地收回手。</p>
前方嬷嬷在听见静停了下来，见没出什么事，才继续往前走。</p>
储秀宫位置偏僻，甚至都有些不算在后宫内，储秀宫很大，能够同时住进数十人，但再大有限制，不可能一个人独住一间房。</p>
嬷嬷将这事告诉秀女时，当场有人变了脸色，只碍于这是宫中，才没有出质疑。</p>
在姜韵打量这储秀宫时，忽然发现所有人都看向她，原来是钱嬷嬷朝她服了服身子：</p>
“卫小主，您的房间在东侧，和您同住的只有一位郭秀女，小主身子特殊，若有不满意，奴婢可为小主调换寝室。”</p>
位郭秀女不过五品官员之女，家世甚低。</p>
钱嬷嬷说的是身子特殊，而非身份特殊，众秀女不由看向姜韵，她脸上涂抹了些胭脂，细眉被精致地描绘过，轻轻一瞥，是如诗似画的一抹绝色。</p>
可她即使施了粉黛，脸颊中依旧透着股白，似病弱之态。</p>
她身世贵重，但秀女中总有不怕卫府的人，当即有人不赞同道：</p>
“同为秀女，嬷嬷待卫秀女这么特殊，未免有些不妥吧？”</p>
姜韵轻轻睨了说话的人一，梁氏嫡女，梁柚，是皇后嫡亲的堂妹，怪不她这般有底气。</p>
姜韵没搭理她，只看向钱嬷嬷：</p>
“谢过嬷嬷好意，我听嬷嬷安排即可。”</p>
洛瑜等了半晌，早有些不耐：“嬷嬷让她换房间，和你有甚关系？磨磨唧唧，何时才能歇下？”</p>
梁柚被一怼，脸色不好地看向洛瑜：</p>
“我不过想叫嬷嬷公平些，洛姑娘作何管闲事？”</p>
洛瑜冷呵一：“我是瞧不上某些人的作态，酸味都快溢出来了，还一副惺惺作态！”</p>
“你——”</p>
梁柚气直接抬手指向洛瑜，想说些什么，却被嬷嬷打断：</p>
“够了！若几位小主再吵嚷，奴婢只好让人请你们出去了。”</p>
梁柚愤愤地放下手。</p>
她和姜韵之间，究竟是谁在惺惺作态？洛瑜莫不是瞎不成！</p>
她甚至有些迁怒钱嬷嬷，洛瑜说话时，嬷嬷似没听见般，她刚要开口被打断，若说嬷嬷不是针对她，梁柚根本不信！</p>
可不想，钱嬷嬷却没有揭开这件事不提，而是道：</p>
“若小主觉奴婢有失公允，大可请旨皇后娘娘降罪于奴婢。”</p>
梁柚没想到钱嬷嬷这般打她脸，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偏生钱嬷嬷的话还在继续：</p>
“奴婢是皇上和太后娘娘亲指来教导各位小主规矩的，这半个月内，众位小主皆归奴婢管，望各位小主不要质疑奴婢的话，以免期间会闹不愉快。”</p>
进了储秀宫，钱嬷嬷的态度甚是强硬，差直说，除非你背后有人，否则，要么听她的，要么直接离开！</p>
姜韵看了钱嬷嬷，心中有些好奇，这倒底是谁的人？</p>
“若各位小主没事，请回房收拾行礼，明日辰时在院中集合。”</p>
说罢，钱嬷嬷带着身后的奴才离开，径直出了储秀宫。</p>
她一走，众秀女顿时松了口气，有人嘀咕：“不过一个奴才，意什么？”</p>
姜韵只当没听见这句话，这时，她身边走近了一个女子，姜韵侧眸看她，女子似乎有些拘谨：</p>
“我是秀女郭氏，剩下半个月会和卫秀女同住一室。”</p>
姜韵眸中闪过一抹了然，她抿唇细温柔：</p>
“你我同是秀女，身份相当，郭秀女不必这般拘束。”</p>
洛瑜指挥着宫人替她收拾房间，站在长廊上，觑见姜韵顶着烈阳在和一女子说话，不耐纳闷道：</p>
“这般热的天，你同她废话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