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从长安城到定州, 姜韵一行人官道,车马不停地行了两日。</p>
定州。</p>
马车外,定州城的官员皆垂首躬身, 恭敬地迎在城门口,姜韵掀开马车的提花帘子朝外看了眼, 入目所即之处皆是肃条,她有些讶然。</p>
其定州城,她是来过的。</p>
去年圣上南巡, 贵妃随行, 她就在队伍中,那时的定州城一片欣欣向荣,繁华之色显然。</p>
短短一年,因灾情, 定州城变太大。</p>
姜韵近乎快要认不这是她印象中的定洲城。</p>
一旁忽然传来些许动静,姜韵离开放手中的帘子, 转过头看去,就见付煜放了手中的案宗。</p>
稍顿,姜韵就低眉顺眼地垂头。</p>
付煜稍顿,遂后, 他若无其事地了马车, 姜韵紧随其后。</p>
姜韵这两日当真如她所说那般,日日紧跟在付煜身后, 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p>
付煜一行人进定州城后, 就入住在城主府中。</p>
才到城主府,付煜就直接道:“卫旬和本王去一趟城南,刘福留。”</p>
遂顿,他看了一眼姜韵, 平静道:</p>
“也留。”</p>
姜韵怔然,适才付煜和定州城知府的交谈,她皆在耳中,自然知晓这城南是灾民们的聚集地,相较于城主府,城南格外危险了些。</p>
她轻拧眉,似想说些什么,可付煜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交代完刘福,就匆匆带着卫旬离开。</p>
姜韵立在原地,扯了扯帕子。</p>
刘福眼观鼻鼻观心,殿和姜韵之间的事,他知晓一知半解,但他跟着殿来定州前,师父却特意交代他,待姜韵上些心。</p>
这一句话,刘福心中就差不多琢磨殿姜韵的态度。</p>
是以,刘福朝姜韵看去,询问:“姜姐姐,殿他们有正事在身,我们先回去院落收拾来?”</p>
定州官员城主府腾来给他们入住,可即使如此,那些院落也要换上他们带来的东,毕竟定州正在疫情中,万事再心都不为过。</p>
姜韵似刚回神,刘福抿唇点头。</p>
付煜带了四五奴才随行,其余皆是侍卫和禁军,城主府早就被禁军护住,而这院落处守着的自是从府中跟来的侍卫。</p>
这些侍卫本就是前院的人,和刘福、姜韵二人也皆熟悉。</p>
姜韵刚有动作,余光就不经意间瞥见了脸色稍有不好的安侍妾,她眸色不着痕迹地轻闪。</p>
定州的官员没想到付煜会带后院女子来,所以备了一处院落,好在付煜带了安侍妾一人来,诸事倒也不麻烦。</p>
城主府的婢女她们领到主院,许是姜韵颜色过于特殊,或又是付煜临前特意嘱咐的那句格外容易叫人误会,所以,那婢女着姜韵恭恭敬敬地唤了声:</p>
“贵人,到了。”</p>
在场唯一的主子,安侍妾脸色顿时不好了。</p>
姜韵态度自然地婢女点了点头,于定州的这些人来说,她们从长安城来的人皆可称为贵人,所以,姜韵应得尚不算心虚。</p>
刘福摸了摸鼻尖,当作什么皆没看见,安侍妾在府中本就不头,恩宠不显,刘福自不会为了她得罪姜韵。</p>
况且,他和姜韵之间有些共同伺候殿的情谊,安侍妾也是比不了的。</p>
待婢女离开后,姜韵细细打量了番院落,才看向安侍妾:</p>
“安主子,这条件简陋,许是要安主子住在厢房中了。”</p>
这时以东为贵,除去房等处,东厢房中必然是住着殿的,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必然也跟着殿入住东厢房中。</p>
留给安侍妾的,就有厢房中。</p>
除非,另外在主院旁重新收拾院落来给安侍妾入住,倒不是不可以,但这总归麻烦些,所以姜韵根本没有这想法。</p>
姜韵说完,就点了两婢女来,进了厢房收拾,自己和刘福转身进了东厢房中,根本没给安侍妾回答的机会。</p>
安侍妾和她的婢女站在一旁,脸色憋得有些难堪。</p>
她捏紧了手帕,着姜韵不断地着吩咐,比她更像是一主子。</p>
可偏,姜韵的吩咐,那些人皆皆办,连刘福都她的,安侍妾想做些什么,可跟来的人近乎都是前院的人,看似她恭恭敬敬的,却根本无人搭理她。</p>
一时之间,安侍妾看着姜韵的背影,心中空落落的。</p>
安侍妾身边的婢女芳芸见状,抿了抿唇,低声愤愤不平地说:“她倒是张扬。”</p>
安侍妾别过脸,当作没见这话。</p>
她在府中本就是透明般的人物,即使如今有她一主子在场,她也不敢前院的人趾高气扬。</p>
其姜韵也在等安侍妾的反应,见她默默不做声时,就大概猜到她是何性子。</p>
姜韵有些不解,这般不敢头的人,李侧妃为甚在这时她推来?</p>
即使跟来了定州城,又有何用?</p>
莫不是,用来恶心她?</p>
几近夜色,付煜才乘着一身凉意回来,刘福声姜韵的安排报了尚去,付煜平静地点了点头,须臾,交代了句:</p>
“叫她安分些。”</p>
刘福一愣,遂立即反应过来殿这是在说安侍妾。</p>
他心中有些咂舌。</p>
安侍妾可什么都没做呢,就得殿这句吩咐,可见殿她有多不上心了。</p>
姜韵见动静,从房间中迎来,定州比长安城要暖和些,她换了身较为轻薄的云织锦缎裙,布料甚好,但颜色却不张扬,简简单单的一身,眉眼拢着抹担忧亭亭站在付煜跟前。</p>
她担忧地付煜浑身上皆看了遍,才服了服身子,轻声说:</p>
“奴婢让人烧了热水,殿先沐浴吧?”</p>
付煜差些以为自己龙潭虎穴中了一遭,颇有些哭笑不得,他说:“无碍。”</p>
话虽如此说,却是跟着她往房间去。</p>
隔着不远的距离,芳芸遥遥看见殿回来,就立刻赶回去:</p>
“主子,殿回来了!”</p>
安侍妾一喜,她忙站起来,伸手抚了抚青丝,拉了拉自己的裙摆,不安地询问:“我这身可有什么不妥?”</p>
芳芸连连摇头:</p>
“主子天丽质,穿这身最好看不过了。”</p>
安侍妾脸上原本的笑见那句天丽质时顿时散了不少。</p>
她想起日日在殿眼前晃悠的姜韵,见惯了那般的美人,殿又怎么会她看进眼中?</p>
芳芸不知她在想什么,朝外看了眼,就催促道:</p>
“主子在想什么?殿刚回来,必然没有用晚膳,主子这时去给殿请安,说不定会和殿一同用膳!”</p>
不怪芳芸激动着急。</p>
因为,在府中时,能叫殿陪着用膳的也就有王妃和李侧妃而已。</p>
安侍妾被一催,也了几分紧张,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带着芳芸往东厢房去。</p>
刘福进来通报的时候,姜韵正在为付煜擦拭发丝,她堪堪稍愣,手上的动作停了来。</p>
付煜掀起眼皮子,觑向她,姜韵一句话不说,就似那日了长安城一般,她也是安静了半日,才和往常一般。</p>
刘福郁闷,殿这究竟是见安主子是不见?</p>
他偷偷抬了抬头,心地问:“殿,可要让安主子进来?”</p>
一句话倏然捅了马蜂窝般,付煜转脸刘福冷眉不耐道:</p>
“去。”</p>
刘福缩了缩头,忙忙退去。</p>
得,殿这是连安主子的消息都不耐得了。</p>
他去时,安侍妾在眼巴巴地等着,刘福想起刚刚殿的那声冷斥,也提不起笑脸:</p>
“安主子,殿不得闲,请您先回去吧。”</p>
安侍妾脸上褪了几分血色。</p>
她身后的芳芸一急:“可殿不是刚回来吗?”</p>
能有何事?</p>
除非就是不想见她们主子。</p>
这想法刚滑过脑海,芳芸顿时噤声。</p>
刘福觑了她们一眼,心中颇冷呵一声,若是在府中,安侍妾可敢这般来求见主子?</p>
不过仗着如今跟来定州的有她一人罢了。</p>
可谁叫殿不吃她这一套。</p>
想起适才姜韵一动作,就叫殿了不耐,刘福心中摇了摇头。</p>
若安主子想凭这次机会,得殿恩宠,恐是不太可能了。</p>
刘福没和她们解释太多,冷淡说了句:</p>
“安主子是请回吧。”</p>
安侍妾脸皮本就不厚,被赶了几次,也没脸待去,颤着手服了身子,扯抹笑:</p>
“那妾身明日再来给殿请安。”</p>
刘福皮笑肉不笑,也不知是应了是没应。</p>
安侍妾心中顿时一凉。</p>
回了厢房后,她就伏在床榻上闷声哭了来,芳芸站在她身后,手足无措,根本不知该如何安慰她。</p>
许久,芳芸才憋一句:</p>
“主子您别急,殿在定州至少待月余,总有机会的。”</p>
安侍妾忽然厉色看向她:“有机会?”</p>
她冷笑一声,什么机会?</p>
殿身边有一位娇娇美人,根本不想见她,她这次来定州,根本就是跟来受辱的!</p>
她心中了几分怨,怨殿,怨李侧妃,可她想得殿宠爱,背靠李侧妃不敢得罪,最终,这抹怨恨皆奔向姜韵而去。</p>
安侍妾咬牙:</p>
“我就不信,在定州的这段时间,她能一直留住殿!”</p>
山珍海味用久了,尚觉得腻味,殿会一月独宠一人?</p>
安侍妾不信姜韵有这能耐。</p>
姜韵自是不知安侍妾这些心理变,她正愣然地仰头看向付煜,她堪堪地说:</p>
“奴婢不解殿的意思。”</p>
付煜垂眸看她,平静地方才的话又问了一遍:</p>
“在委屈?”</p>
仿若在认真地询问。</p>
姜韵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在一起,她白了脸色,似不知作何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