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华街
一觉睡到自然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陆离觉得精神饱满了，也就从床上爬起来了。</p>
“新生活就在世外殖民地等你，重新开始的机会，在充满机遇与冒险的黄金之地。”</p>
客厅里，投影电视上正播放着泰瑞公司的殖民广告，他们招募各类工种，上至舰长，下至后勤人员，优先录取有工作经验者。</p>
像陆离这种刚刚成年，什么专业证书都没有的小年轻，大概率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p>
不过，陆离还是从这则广告中，提取到了关键信息——</p>
领航员、驾驶员、舰长，这三个重要职务仅限人类担任，别提复制人、机器人了，就连改造人都被拒之门外，哪怕只是换了义眼都不行。</p>
哪怕神经再大条的人，都产生会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p>
当然了，对于陆离而言，这应该是一件好事，虽说他是狼人不假，但却没有安装过义体，符合联盟的判定标准，属于受益群体。</p>
“有什么福利赶紧发放，再不快点，我可就要走上犯罪的道路了。”</p>
随意感慨一句，陆离开了一罐雪花啤酒，吨吨吨灌下肚，坦白来说，昨天逛便利店时看到它的瞬间，内心直接被惊喜填满。</p>
可惜，截止目前，除雪花啤酒之外，只发现可口可乐这个畅销星空的万年老品牌。</p>
“好久不见，佐藤先生。”</p>
乘蒸汽梯下楼时，陆离再一次遇到了那位邻居。</p>
“日安。”佐藤文俊看了眼腕表，笑着问道：“是去上学吗？”</p>
“……”</p>
话题被杀死了。</p>
幸亏蒸汽梯下降速度很快，避免两人陷入更深的尴尬。</p>
事实上，在此过程中，佐藤先生很想劝陆离认真读书，可一想到在集团内部盛传的消息，他又觉得没必要自作多情。</p>
“别去那些很容易与人发生冲突的地方，要是有了犯罪记录，会影响前途。”</p>
不过，在即将分别的时候，佐藤文俊看着陆离的背影，还是忍不住提醒他别自毁前程。</p>
要知道，一个没有监护人又能从政府那边领取高额补贴的年轻人，很容易误入歧途，结交一些不良人士。</p>
对于别人善意的关心，陆离自然不会摆脸色，他欣然回应道：</p>
“知道了，谢谢。”</p>
话落，他朝赶着上班的佐藤先生挥了挥手。</p>
犯罪？</p>
陆离思忖，觉得自己不会与人发生冲突，毕竟附近几个区都没有贫民窟，治安很不错。</p>
“未来三小时内，歌舞伎町及其周边地区，降雨ph值维持在正常水平，各位市民可以收起防护用品。”</p>
交通灯旁，机械提示音响起。</p>
“正常的雨水，多久没有看到了？”</p>
“至少两年。”</p>
人群中传出交谈声。</p>
陆离则跟随人潮，快速穿过马路。</p>
不远处就是“ATOM俱乐部”，霓虹灯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但并他不打算进去，即便热情好客的神尾小姐会请他白嫖一顿早餐，并准备大量美食。</p>
奇货可居。</p>
这个成语很有道理，另外，哪有刚认识就天天往对方那里跑的？</p>
显得自己太廉价了。</p>
接下来，陆离打算去找那位罗杰先生，聊一聊星空。</p>
城北，工业区。</p>
酸雨刚刚停歇，房檐和霓虹灯招牌正往下滴落着水珠。</p>
这里比歌舞伎町还要拥挤，到处是人来人往的喧嚣景象。</p>
工人们要么刚结束工作，要么赶着去顶班，时常有悬空车从头顶呼啸而过。</p>
由于视力极佳的缘故，陆离抬起头，依旧可以隐约看到建在歌舞伎町的摩天大厦。</p>
也许是销量不佳、没钱打广告了，那个卖药品的大婶不再占据大屏幕，取而代之的是某少女偶像团体。</p>
五名成员的全息投影在细雨蹦蹦跳跳，LED灯则不断变幻颜色，配合她们演出。</p>
当然，AI女友依旧坚挺，大概是这颗星球上，缺乏爱情的单身狗太多了，广告牌比昨天还多了几块出来。</p>
“请问白银街怎么走？”</p>
“往前走……左拐进入红灯街……再穿过中华街就到了。”</p>
“谢谢。”</p>
“没事，看在信用点的份上，我再给你提供一条建议，如果不赶时间，可以去尝尝那里的美食，那在其它区根本吃不到。”</p>
经年累月的酸雨侵袭，加之街道管理部门懒政，路标已经斑驳不堪。</p>
无奈之下，陆离开始问路。</p>
起初没人愿意搭理他，直到他承诺以五信用点作为报酬，一位满脸粉尘的大哥才停下脚步，耐心指路，还发善心给了一条小建议。</p>
中华街？</p>
随着探索，惊喜越来越多了。</p>
不过，在此之前需要穿过红灯街，由红色灯笼组成的街道吗？</p>
好吧。</p>
事实证明，陆离想多了，左拐之后，他进入了一条长街，霓虹灯闪烁着暧昧的光芒，而道路两旁店门大开，女孩子站在门口招揽客人。</p>
兔女郎、制服……</p>
虽说歌舞伎町也做这种生意，但人家作风含蓄，没有让自家姑娘出去揽客，内部装修也讲究一个文化底蕴。</p>
“要服务吗？”</p>
“不要。”</p>
“只要五十信用点哦。”</p>
“抱歉，出门太着急把身份卡落在家里了。”</p>
“姐姐看你长得好看，不收钱。”</p>
“高中生，没成年呢。”</p>
此话一出，瞬间没人再敢纠缠，陆离顺利走出红灯街。</p>
接下来，霓虹灯少了许多，光线也变得更加柔和，不再那么晃眼。</p>
“拉面”“广式早茶”“人造蟹黄汤包”“烫干丝”“狗不理包子”“鸭汤”“盖浇饭”……</p>
香味扑鼻而来。</p>
刚好，不远处的早茶摊有一桌客人离开，老板仰头招呼道：“有空位啦，有空位啦。”</p>
</p>
说的并非通用语言，而是汉语，即便发音有些不标准，但心中倍感亲切的陆离还是快步走了过去。</p>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p>
“来，请坐。”</p>
老板是个六七十岁的老爷子，有些驼背，正在用肩膀上的干净抹布清理桌子。</p>
“您要吃点啥？”</p>
说完，他又用不标准的星际通用语重复了一遍。</p>
陆离拿起菜单，随意扫了一眼，旋即说道：“来四笼猪肝烧麦。”</p>
老板见陆离发音奇怪，可说的却也是汉语，态度更加和蔼，“两份足够吃啦。”</p>
“不，四份。”</p>
“两份就足够了啊！”</p>
“那加碗汤面。”</p>
“好嘞。”</p>
老板见陆离态度坚定，索性不再劝，只是轻声嘟囔道：“现在的小伙子，都不听老人言的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