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以力破局

  那应该是脚步声。</p>

  沉闷、单调。</p>

  从地板下传来，且越来越近，很快就出现在回廊内。</p>

  最终，在陆离与达琳的注视下，一个银发老妇人推开玻璃门，她理了理头发，缓步来到前台，发出慈祥的微笑：</p>

  “早上好。”</p>

  “有什么可以效劳的？”</p>

  陆离快步走了过去，毫不掩饰地审视对方，同时回答道：“当然，我们需要两个房间。”</p>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眼前这个老妇就是皮克曼夫人了，她妆容精致，一身粉红，虽然上了年纪、满脸皱纹，但却气质优雅。</p>

  【将丈夫剁碎凉拌卷心菜】</p>

  坦白来说，很难将她与达琳所描述的事情联系在一起。</p>

  不过，反转不正是恐怖小说的精髓吗？也许，她刚才正待在地下室料理今天中午的食材。</p>

  念及此处，陆离的右手不由得搭上了狼头剑柄。</p>

  几乎是同一时间。</p>

  皮克曼夫人递了一张表格和钢笔过来，示意住客进行登记。</p>

  姓名、年龄、性别。</p>

  只此三项，很是敷衍。</p>

  “我和朋友正在进行自驾游，顺便在这座著名小镇休息一下。”</p>

  说完，陆离一边瞎填信息，一边抬头打量老妇人的表情，试图看出些什么。</p>

  可惜，对方是个老戏骨。</p>

  只见她尴尬一笑，仿佛听到了一桩难以置信之事，皱眉重复道：“著名？”</p>

  陆离将填满假信息的表格还回去，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仰慕：</p>

  “据说，恐怖小说大师萨特·凯恩笔下的霍布斯小镇，就是以这里为原型。”</p>

  “萨特……萨特……”</p>

  皮克曼夫人仿佛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说话有些不利索，抓了抓右颊，疑惑道：“他是谁？”</p>

  紧接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女编辑达琳突然抱住了陆离，身体止不住地颤抖。</p>

  “没人会注意这座小镇，它太偏僻了……”</p>

  解释声传来，而陆离没有在意，他顺着达琳的视线看去——</p>

  那副挂在墙上的油画。</p>

  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p>

  可是，陆离很警觉地问了一句：“它刚才出现了什么变化，是吗？”</p>

  “可能是我……眼花？画上的那个女人突然回过头来，盯着这里看。”</p>

  达琳犹豫不定。</p>

  这个时候，皮克曼夫人像看疯子一样，扫了两人一眼，脸上挤出一抹微笑，温声说道：“我去为你们拿钥匙。”</p>

  不等回复，便径自转过身去。</p>

  这么做，确实打破了目前的窘境。</p>

  由于实在看不出异常，陆离将视线挪了回来，继续尝试跟老妇人搭话，套取线索：“这地方没有网络信号，无法在线支付，所以，刷信用卡怎样？”</p>

  “我们身边没有现金。”</p>

  事实上，这次陆离留了个心眼，在说话的同时，分心留意达琳。</p>

  此刻，她再度被油画吸引。</p>

  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呼，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用手推陆离。</p>

  老太太攥着两枚钥匙，转身：“哦，一看两位就是城里人……”</p>

  她的话，又被无视了。</p>

  不用达琳提醒，陆离瞬间转过头凝视油画，他发现，画面内容改变了，那对情侣正盯着这边看，而非深情对视。</p>

  没有丝毫犹豫，陆离快步走了过去，中途顺手点了根烟。</p>

  这一次，皮克曼夫人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眼珠一滚，扬起声音劝阻道：“先生，旅馆禁烟，因为我的丈夫不喜欢烟味。”</p>

  可惜，陆离并不在意她的话，除非老妇人愿意展示出本貌。</p>

  “萨特·凯恩？”</p>

  没有回应。</p>

  油画中的那对情侣保持现在这个动作，仿佛它们本就如此。</p>

  “你们两个知道这家伙在哪里吗？”</p>

  “……”</p>

  看画中人铁了心装死，陆离扳起画板，检查了一下后面是否有机关，接着，举起烟头按了下去。</p>

  火苗燃起又熄灭。</p>

  接着，景象突变！</p>

  原本恬淡宜人的背景，变成了墨绿色，令人不禁联想到幽深海底的水藻，而这对情侣的脸也开始溃烂，出现了大量疱疹，血肉模糊。</p>

  他们在无声哀嚎。</p>

  最终，变成了两头粉红色的怪物，全身遍布长长的触须，只有上肢能勉强与人类扯上关系，正趴在地上，凝视湖心位置，而那里矗立着一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教堂。</p>

  “很有趣。”</p>

  见状，陆离如同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拄着手杖来到前台，“皮克曼夫人，您觉得呢？”</p>

  老妇人低下头，陪笑着，继续装傻充楞，不，也许在她看来，是两名客人疯了。</p>

  女编辑达琳则茫然无措，她感觉眼前一花，那个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男人，凭空消失了。</p>

  “本世纪最著名的小说家，萨特·凯恩写过一本书。”</p>

  说话间，陆离已然拔出古朴锋利的萨杜之剑，跃入前台，将其架在老妇的脖颈上：“书上说，一个叫皮克曼的老妇人疯掉了，将她丈夫剁碎，拌了卷心菜。”</p>

  刀刃划入皮肤，再进一步便会渗血。</p>

  “就目前而言，我觉得，你能做的坏事，最多就是在丈夫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他私藏的酒泡假牙。”</p>

  鲜血顺着皮肤往下淌。</p>

  场景着实很吓人。</p>

  只见皮克曼夫人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而不远处的达琳想到了那一巴掌，以及沿途遇到的可怕景象，瞬间收起同情心，隔着柜台，看着两人默不作声。</p>

  “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否则，就没有机会了。”</p>

  陆离眼神冷厉，剑刃又往里进了一丝，表明他并非在开玩笑。</p>

  也许是下一刻，也许是两个呼吸之后，老妇人将头颅落地。</p>

  寂静中。</p>

  血越流越多。</p>

  浸透了粉红色上衣。</p>

  蓦然，皮克曼夫人的头突然抬起，枯槁尖锐的手爪袭向陆离胸膛，速度极快，有种同归于尽的架势。</p>

  银光划过！</p>

  一截散发着黑雾的手臂高高扬起，撞到了木柜上，紧接着，变了章鱼腕触一般的东西。</p>

  事已至此，受够了无休无止的解密游戏的他，决定动用一部分力量，称量一下这座怪诞小镇。</p>

  </p>

  因此，看到这一幕后，陆离不惊反笑，融合多种神秘金属的古剑在空中呼啸，旋出半个圆弧，斩向那颗狰狞、类人的头颅。</p>

  另一边，大量黏液飞溅而出。</p>

  老妇人苍老的皮肤破裂，数以百计的触手弹射而出，盘旋着、扭曲着，呼啸而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