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掉SAN值的公路之旅

  噪音逐渐降低，车速变得正常起来。</p>

  陆离将烟蒂掐灭，从昨天上午到现在的经历，全都如放电影般在脑中过了一遍。</p>

  “我就不该去了解太多。”</p>

  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原委——</p>

  恐怖小说家凯恩把调查员山姆的经历安在了他身上！</p>

  这样一来，不管自己有没有看过小说，都会卷入进来。</p>

  因为，山姆曾在病房里讲述过自身经历，而听众只有一个，就是他！</p>

  防不胜防。</p>

  察觉到真相的陆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才能避免犯更多的错误，同时，看着罗夏说道：</p>

  “我想，咱们快要到达目的地了。”</p>

  “什么？”</p>

  随着一声惊呼，罗夏本能地看向窗外，外面是一团漆黑，而车前灯照亮了前方的一小片区域。</p>

  道路两侧，树木葱翠。</p>

  “不对！”</p>

  “现在这个季节，冰凰州的阔叶林还没抽芽……”</p>

  与此同时，坐在罗夏腿上的女编辑受到了惊吓，她指着前方喊道：</p>

  “小心，有人！”</p>

  那是一个身穿牛仔服的男孩子，他正在骑自行车，听到身后有动静和光亮传来，下意识地转过头。</p>

  那是一张略显俊秀的脸，却令罗夏内心悚然。</p>

  扭转时间。</p>

  隔空传送。</p>

  ……</p>

  经历了一系列怪诞之事后，他感觉自己需要去医院的精神科和心理科接受治疗。</p>

  一旁，见陆离依旧没有减速，或者刹车的迹象，女编辑达琳试图抢夺方向盘，同时质问道：“你准备撞死他吗？”</p>

  “滚！”</p>

  陆离心情烦躁，直接赏了她一记耳光。</p>

  幸亏控制了力道，没把人打死，否则又得重新来一次了。</p>

  “教你个道理，永远别在司机开车时干扰他。”</p>

  话落，陆离收回视线，稍稍打了一下方向，蝰蛇跑车来到男孩右侧。</p>

  “不管一会儿看到什么，都不要恐惧，因为，这种情绪会使局面更糟。”</p>

  很显然，这些话是陆离对罗夏说的，然后，他换挡减速，与骑车男孩保持平行。</p>

  哒哒哒……</p>

  奇怪的声音从自行车上传出。</p>

  陆离垂下视线——</p>

  后车轮上装了一个木头衣架夹，一端夹着扑克牌，每转一圈都会发出这种动静。</p>

  与此同时，男孩没有被跑车充满科幻感的外表吸引，而是死死盯着坐在车内的三人，就像在看什么奇怪的生物一样。</p>

  “小子，能说几句话吗？”</p>

  这个时候，陆离将手搭在车窗上，挑衅道：“我想知道，凯恩究竟给你安排了几句台词。”</p>

  男孩没有理会，他径自转过头，直视前方，以匀速蹬着踏板。</p>

  犹如死物一般。</p>

  见状，陆离驾驶着蝰蛇跑车，继续向前行驶。</p>

  越来越远。</p>

  男孩与他的破自行车很快就隐没在黑暗中。</p>

  半张脸一片血红的达琳，靠着车门，轻声啜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p>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很无辜，但没人会同情她。</p>

  罗夏往座椅内缩了缩，多次欲言又止，既是因为不想为陆离添麻烦，也是因为问题太多，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该先说什么。</p>

  五分钟后。</p>

  “哥，前面又来了一个人。”罗夏语气莫名。</p>

  “嗯。”</p>

  陆离点了点头，神情淡定，让人无法猜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p>

  越来越近。</p>

  这次是一个老妇，身穿牛仔服，蹬着自行车，跟先前遇到的年轻人扮相一样，连内衬都没换。</p>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伙会主动撞上来。”</p>

  “你怎么知道？”</p>

  “因为山姆的故事里有她。”</p>

  车内。</p>

  两人无视了达琳，一问一答。</p>

  不过，罗夏感觉有些莫名其妙——</p>

  骑车老太在另一条道路上，哪怕故意跑偏碰瓷，以陆离的车技，也能及时将跑车刹停，避免事故发生。</p>

  不过，一路行来，种种诡异事件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罗夏的世界观，加上多次共事，他又本能的信任陆离。</p>

  下一刻，说法得到印证。</p>

  骑车老妇如幽灵般出现在正前方，表情无比僵硬，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机械麻木地蹬着踏板。</p>

  砰！</p>

  她如愿以偿，飞了出去。</p>

  经过陆离提醒，罗夏倒也没有做什么偏激的反应，唯独女编辑达琳，她放声尖叫，令人感觉耳膜刺痛。</p>

  “你最好安静一点。”</p>

  说完，陆离拔出车钥匙，另一只手伸过去拿剑拐。</p>

  这一举动，却被达琳会错了意，她瞬间安静下来，缩在角落，低声抽泣着。</p>

  “我们下去看看。”</p>

  “再重申一遍，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恐惧。”</p>

  闻言，罗夏赶紧起身，快速跟了上去，而他的视线全程飘向车外，根本不敢看达琳一眼。</p>

  哒哒哒……</p>

  扑克牌与车轮的摩擦声传来。</p>

  只见牛仔服老太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再加上夜晚光线不好，她的双眼被黑暗所笼罩，像是空洞一般，给人一种吊诡的感觉。</p>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陆离已经确定，凯恩将发生在调查员山姆·尼尔身上的事情，让自己也体验了一把。</p>

  因此，他快步走到老妇身旁，毫不客气地说道：</p>

  “死了没？”</p>

  “赶紧表演一个满血复活。”</p>

  有种大人在看破小孩拙劣的恶作剧之后，戏谑、不屑的意味在里面。</p>

  而牛仔服老妇一边颤抖，一边低语呢喃：“我出不去，他们不让我出去。”</p>

  演技不错，可惜，台词前言不搭后语。</p>

  陆离斜了她一眼，抬头看向右前方，那里竖着一个风车状的东西，正缓缓旋转着。</p>

  前后加起来不超过两个呼吸的时间，老妇已经站了起来，并扶起自行车，从罗夏身前穿过，诡异一笑。</p>

  接着，跟个没事人一样，干脆利索地跨上自行车，留下一道背影。</p>

  “这老太太素质真高，也不讹人……”</p>

  看着融入黑暗的自行车，陆离故意开了个玩笑，试图活跃一下气氛。</p>

  因为，罗夏的样子变得十分古怪，目光呆滞无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打破了他的理智、震碎了他的世界观。</p>

  “上车吧。”</p>

  “很抱歉，把你卷入进来。”</p>

  “要是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我肯定……”</p>

  说到这里，陆离顿住了。</p>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用，顺势解决问题才关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