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步入轨道

  【小心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恶魔，以及披着围裙的嗜血怪物】</p>

  这句话值得琢磨。</p>

  白大褂＝布莱恩医生。</p>

  当然了，还得加上那几名形迹可疑的护工。</p>

  至于穿围裙的嗜血怪物？</p>

  这个时候，准备去二楼报道的陆离抬起头，恰好看见被扫落到地面的饭盒。</p>

  厨师！</p>

  念头一闪而过。</p>

  “相比于由亡者转化而来的灵魂体，科洛弗精神病院内，活着的人更值得被怀疑、调查。”</p>

  话落，一夜未眠，稍感疲倦的陆离捏了捏眉心，将萨杜之剑插回原处，并将其伪装成手杖，放在行李箱中。</p>

  紧接着，他又把一口未动的饭菜分批扔进抽水马桶里，看着这些东西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走出房间。</p>

  上午八点半。</p>

  电梯灯亮起。</p>

  精神科陆教授正式上线。</p>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还在担心自己是否会暴露，现在来看，完全是自己想多了。</p>

  讲科学？</p>

  不，昨晚的经历告诉陆离，这个世界很诡异，既不以科技为主，也不以魔法为主。</p>

  偏向规则类。</p>

  而这家精神病院的全体员工都不正常，想必随便糊弄几下，也能混过去。</p>

  叮！</p>

  提示音响起，打断了思考。</p>

  电梯门向两侧打开。</p>

  陆离走了出来，正好迎面碰上布莱恩医生。</p>

  这个身材佝偻的老家伙，跟包租公一样，手上提着一大串钥匙。</p>

  数以百计。</p>

  一把钥匙开一扇门。</p>

  这意味着，这地方鬼地方住着上百名患者，不依赖外界补给，靠什么生存？</p>

  陆离瞬间联想到昨夜香喷喷的豆子烧肉，心中一阵恶寒。</p>

  “陆医生，昨晚休息的怎么样？”</p>

  “不太好……”</p>

  陆离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脸色也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p>

  而老布莱恩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搭过来，语气和蔼：“你才刚来，以后会慢慢适应的，对了，我那里还有些安眠药。”</p>

  </p>

  闻言，陆离十分客气的说道：“谢谢，可能是最近压力比较大，没什么事。”</p>

  两人一边聊着没营养的东西，一边朝楼下走去。</p>

  两个老戏精飙戏，共同演绎出了一出其乐融融的好戏。</p>

  不过，陆离早已在心中问候了对方全家无数遍。</p>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p>

  有那顿恶心的晚餐作为前车之鉴，天晓得所谓的安眠药究竟是什么玩意儿。</p>

  “差点忘了说，你没吃早饭吧？厨师煮了一锅燕麦粥。”</p>

  老布莱恩突然顿住脚步，转身说道：“餐厅有三明治、肉饼，要去尝尝吗？”</p>

  “不用。”</p>

  陆离笑着摆了摆手，坦然道：</p>

  “我行李箱里还有一些饼干，吃过早餐才下来的。”</p>

  有些东西不必隐瞒。</p>

  出远门身边带些零食，基本常识而已。</p>

  关于这点，陆离拎得清。</p>

  而布莱克医生也没在意，脸上依旧挂着笑意，走在前面带路。</p>

  萧条、荒凉。</p>

  墓园中常见的菖蒲，在精神院内随处可见，这种淡白色小花扎根于腐烂的土壤中，随风摇曳。</p>

  陆离匆匆瞥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p>

  坦白来说，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他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种地方——</p>

  诡异、阴森到了极点，仿佛空气中覆盖着一双阴翳的无形翅膀，连阳光都要因此而冷上几分。</p>

  然而，就是这种景象，也没能打扰到布莱恩，这个老家伙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似乎没什么东西，能够干扰到他的好心情。</p>

  幸好陆离表演得很成功，老头以为陆离的状态很差，就没来找话说，否则，他又得忙于应付。</p>

  不多时。</p>

  一座可以被视为古董建筑的楼房出现在两人眼前。</p>

  看来，除了中心教堂之外，全是危房……</p>

  正当陆离抬头打量关押病人的大楼时，布莱恩开口了：</p>

  “别看它破旧，里面的设施却非常完善，我们始终保证，每个病人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p>

  “另外，医院提供24小时护理工作，包括热水、食物、心理辅导。”</p>

  对此，陆离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默默跟在后面。</p>

  事实上，戴在外面的面具再怎么漂亮，也无法掩盖其下方腥臭刺鼻的本质。</p>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厅。</p>

  灯光明亮、瓷砖干净整洁。</p>

  工作圆台更是洁净如新。</p>

  不远处，护工们穿着白色制服，来回穿行，为病患提供早餐；清洁工则穿着蓝色制服，手中拎着拖把，一丝不苟地工作。</p>

  若非提前知道了内幕消息，陆离觉得自己会被迷惑，会感到温馨。</p>

  与此同时。</p>

  布莱恩医生快步走向工作台，低头拨弄了两下。</p>

  舒缓悠扬的音乐响起：</p>

  “我们才刚刚开始。”</p>

  “白色花边与承诺。”</p>

  “给你一个祝福的吻，我们在路上。”</p>

  ……</p>

  “在日出前，我们振翅飞翔。”</p>

  ……</p>

  装在过道内的喇叭，将曲子送进每一间病房，唤醒每一个人。</p>

  九号病房内。</p>

  哀嚎声响起：“该死，又是卡朋特乐队，求求你换首歌吧。”</p>

  卡朋特乐队，神鹰联邦流行乐二人演唱组合，由理查德·卡朋特、卡伦·卡朋特兄妹组成，他们的歌曲在上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初期风靡一时。</p>

  换而言之。</p>

  这支乐队是很多老年人的童年回忆。</p>

  陆离不能体会其中的情感，只觉得它很舒缓，确实有利于放松心情。</p>

  不过，今天要调查的事项很多，没工夫欣赏音乐。</p>

  他快步走到圆台前，说道：“前辈，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p>

  “嗯……这取决于你，四处逛逛，了解一下工作环境。”</p>

  老布莱恩跟着音乐节奏晃动肩膀、手臂，语调轻快：“或者，找一些病人谈谈，对他们的情况做个判断。”</p>

  “我想早点进入工作状态……”</p>

  话还没说完，布莱恩医生瞬间会意，先是朝陆离笑了笑，然后从下面抽出一叠文件。</p>

  “没问题。”</p>

  “这是患者名录，到时候你先过去，我得跳支舞，活动一下身子。”</p>

  说着，便将名单表递了过去。</p>

  太顺利了……</p>

  以至于陆离在接过名单表时，有些难以置信，可是，接下来，布莱恩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p>

  跳舞。</p>